祁懷毅此話一出,周圍衆人議論紛紛,除了一些確實懂得佛理之人,像一些從字面上理解了的人,則開始起鬨,說出讓祁懷毅再給力些,將了果帶出佛門苦海;而像孟大力這種則完全是一頭霧水,昏昏欲睡。
斷塵目露驚疑:“祁長老既然刻意有此一問,貧尼自然不會迴避,施主但可親問了果,當日她可是自願隨我遁入空門的!”
見祁懷毅目光望過來,小菜牙一直緊張的表情微微一鬆:“大哥哥,了果是自願的,師父她老人家對我可好了,安頓好了孃親,又能教我法術,還能帶我來見大哥哥你!”
顯然對於小菜牙的回答很是滿意,斷塵師太傲然望向祁懷毅:“祁長老,不知還有何疑問?”
帶你來見我,是爲了讓你永遠見不到我!複雜地看了眼了果,在她身上還依稀能看到五年多以前那個天真的摸樣。祁懷毅嘴角微翹,其中卻是隱着一絲苦意,但是既然話已至此,顯然冥冥中註定了小菜牙要入佛門,雖然小小年齡就斷卻紅塵有些殘忍,但是如果能與世無爭地過一輩子,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想到這,祁懷毅微微額首:“那不知依師太之間,今日這因果應該如何了結?”
酒徒終於忍不住再次插嘴:“是啊,斷塵,酒鬼我算是聽明白了,你這小徒兒欠我乖徒兒的情分可不小,救命之恩加上再造之恩……用你們光頭喜歡說的是,勝造數十級浮屠啊,這樣的恩情你莫不是一句話就要了結了?”
冷瞟了一眼酒徒,斷塵倒沒有想跟酒徒爭辯的意思,因爲早有準備的她,根本不會被酒徒這麼一句話就問倒:“祁長老修爲高深,前程無量,他日得道飛昇也大有可爲。以我小徒兒了果如今的能力,根本沒有什麼忙可幫得上。既然要斷因果,自然不能談及業因圖報,如若祁長老同意,你們二人前日之因,就由我佛宗止水派來結他日之果,如何?”
祁懷毅微微皺眉:“因果嫁接?”
在斷塵師太點頭之際,酒徒又嚷了起來:“師太啊,這因果一嫁接該不會不值錢了吧?你們那個浮屠一層值多少,能給酒鬼我算算麼?我可是個講道理的人,要不就勉強算二十層……”
到了關鍵一刻,斷塵師太自然不會跟酒徒一般見識,直接忽視了酒徒的碎碎念:“祁長老,如若你同意這種方法,那麼我止水
派就欠你一因,他RB妹有事登臨我派,我止水派自不會推脫!”
祁懷毅劍眉輕揚:“我有需要幫助時,可隨時找貴派?”
“什麼事都可以?”酒徒眼睛頓時大亮,這可是個不小的回報啊,看來以後在外面轉悠的時候,可以多找一些小孩,給人救救急,給人洗洗髓,說不定以後這些小孩就成了一方大派的弟子,然後有人送人情上來。
臉露幾分鄙夷的表情,斷塵師太應道:“自然是得不違揹人間道義,且在情理之中的事。如若像你這酒鬼,來我止水派找人喝酒,此議能決麼?”
衆人自又是一場鬨笑,有人甚至在想,這下祁懷毅豔福不淺了,這止水派據說可有不少美女,哦,是美尼……
斷塵師太這個方法倒是很簡潔,而且這個承諾也很有用,無論是對自己還是茅山,有個佛宗大派的承諾,以後真有點什麼事也有個可供選擇的方案。祁懷毅當下額首道:“既然師太如此說了,那我就應承了下來,那麼接下來,能否讓我和小菜牙……哦,了果單獨說上幾句呢?”
“施主有什麼話要對了果說,就在此處說即可!”斷塵師太眉頭大皺,顯然不想節外生枝。
祁懷毅笑容微斂:“師太,了斷因果在你看來莫不就是不言不語麼?了果她要完全放開過去,你覺得這個地方適合麼?”
在了果輕張小嘴之際,祁懷毅兩個問題,問得斷塵師太啞口無言。目光掃向了果,卻發現了果很是敬畏低下了頭,心中暗歎,唯有點頭道:“那貧尼在止水派別院靜候小徒歸來!”
“師太放心,在下定當親自將了果送回別院!”祁懷毅微微額首:“現在,我們且一起出去吧。”
三人一離開,這邊卻是越發熱鬧了起來。人的名樹的影,如果要說佛宗誰在修真洞天的名氣最大,除了佛宗兩大派的宗主,以及天滅地殺榜榜首的那個不明身份的和尚外,就要數斷塵師太了。
那個叫了果的小尼姑,修爲那麼低,卻也被斷塵師太給帶到真域來長見識,顯然是斷塵師太很喜歡的弟子。而這祁懷毅竟然能讓斷塵師太作出讓步,在她眼皮子底下帶走她顯然很重視的徒弟,簡直是破天荒的稀奇事。
這斷塵師太之所以出名,一是因爲她是佛宗在修真洞天走動最頻繁的佛修;二是因爲此尼平生最愛收徒
,據不完全真切的統計,此尼恐已有不下六十個徒弟;三是因爲此尼心高氣傲,冷傲固執,還嫉惡如仇,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事情經常發生。
斷塵師太出手最多的時候,往往都是因爲她收徒之事所引起的。
比如,百餘年前,有個叫毛英的女散修,她自認眼力不算特別高,因此收徒的時候會做幾步走,前期廣撒網,碰到合適的都會用些基礎的培元丹之類的給對方梳理體質,然後留下一點基礎的功法,留待她日考察所用。
可是當毛英事隔一兩年回去的時候,卻愕然發現,之前看好的孩童不見了,說是被斷塵師太給弄去了,自然是氣惱不迭。
這毛英雖然修爲不算很高,纔是守一境,可是脾氣倒是不小,而且也算是交友廣闊,加上也大嘴巴,到處吐苦水,甚至將那孩童的資質誇得天上地下,絕無僅有,不少修士自然爲她鳴不平。
在修真洞天,真修們一向認爲整個人界是真修的天下,因此世俗界資質不凡之人,基本上是真修的盤中餐,像佛修、妖修、魔修等修士要收徒,得往後站。
於是,就出現十數個修士齊向止水派要人之事。此時原本是斷塵師太理虧,但是後來,卻是讓斷塵師太找足了藉口,事先發難,加上她佛法確實高深,將十數個散修連說帶打,折騰得夠嗆。
後來那事,甚至發展成爲了真修聯盟和佛宗的官方對峙。不過由於該事追究起來終究不是什麼大事,最後也不了了之,卻也越發地彰顯了佛宗的霸道,而斷塵師太正是這種霸道的代言詞。
由於正主都不在了,留下來的茅山衆人和酒徒自然就成爲了大家的焦點,而酒徒顯然也很喜歡這種感覺,毫無架子樂呵呵地享受着大家的奉承和恭維,臉上洋溢的驕傲和自豪幾乎要化形給飄出體外。
祁懷毅自然不知道這些事,出了賭坊,直接帶着了果朝真域一些鮮有人跡的街道走去。而沒有了斷塵師太在旁,了果沒有那麼拘謹,整個人變得自然了許多,話也越發地多了起來。
“大哥哥,你叫祁懷毅對吧?那我就叫你懷毅大哥了,真沒想到在這裡竟然能碰上你,當時看到你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彷彿在做夢!”
“我倒是想過以後我們還會相見,你還記得你鬼叔叔吧?”祁懷毅微微一笑,倒也不虞有人會偷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