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在菏澤島東北方向海灘上,正佇立着兩道挺拔的身影,任由海浪輕輕拍打着雙腳,兩人一動不動,那如星辰的雙眸正遙望着遠處深邃的海天相接之處,彷彿能看到飛雪嶼上那激烈的戰況。
“懷毅師弟,你說雪天河會出手麼?”隨風臉色掛這自信,卻依然問出了這樣的問題。從他接手島主之職開始,他就明白了,島主代表着的不單單是威風,還有沉重的壓力。就如同他成爲應採蓮丈夫的那一刻起,他所獲得的不單單是幸福和快樂,還有沉甸甸的責任。
祁懷毅微微一笑:“只要楊煬出手了,那雪天河也就不得不出手了,只要沒有驚走他們,那麼即便再簡單的引蛇出洞,也能奏效。”
“那你爲何還要讓將衆人化整爲零,隱於菏澤民居里呢?”隨風目光微跳,他其實還是有些不解,祁懷毅既然那麼的胸有成竹,爲什麼還要多此一舉呢?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祁懷毅臉色凜然:“之前我們就是太過大意,纔會讓雪天河他們能夠趁虛而入,導致應島主喪生。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發生第二次,畢竟這修真洞天的爭鬥,比之世俗界的戰爭更是難以預料,沒有誰能保證未來發生的事情。”
隨風當下也鄭重地點頭道:“如果雪天河和楊煬,感受到危險,被驚退,那麼他們最有可能做的就是再次突襲我菏澤,畢竟沒有了師父他們的坐鎮,菏澤根本沒有防守的能力。與其到時候臨危大亂,不如給對方一記空城,就算是真碰到這樣的情況,也定讓他們無功而返。懷毅師弟,你可算是算無遺策了!”
祁懷毅臉上絲毫沒有得意的神色,目光落在二十公里外的海天交界處:“沒有誰能說算無遺策,只能說,且看結果吧!”
將近二十公里的視野,那是天眼給祁懷毅帶來的一點小小的功效,這種能力,只能說聊勝於無,畢竟相比散仙那超過數百公里的神識感應能力,就不算什麼了。
就在楊煬感覺到,酒徒和易無念兩人合力製造的攻擊態勢儼然完全要形成封鎖之際,司馬如等人出手了,目標是易無念,七大沖虛境修真者一齊出手,而且是蓄勢已久,那威勢即便是散仙之流,看到了也會嚇一跳,瞧那威勢轟到上,儼然要將人轟成渣滓吧!
顯然,在這一刻,能夠驅使這七位沖虛境修真者的,也只有雪天河了!跟酒徒對視了一眼,易無念
竟然沒有去管即將臨體的攻擊,而且猛然殺意再漲,手中止殺七絕劍再次加強了對楊煬的封鎖,完全是一副以命搏命,也勢必要將楊煬擊殺當場的樣子。
在易無念那瘋狂的殺意下,楊煬沒有絲毫猶豫,選擇地退避三舍,那就是寧願捱上一記酒徒的重拳,也要拼死脫離易無念的殺意封鎖。
可就在氣血翻騰的楊煬脫離了易無念的攻擊,心有餘悸之時,他猛然發現,一股濃重的能量已經鎖定住了他,而控制這股能量的是一個現身出來的胖頭陀,臉上掛着讓人嫌惡的傻笑。
七大沖虛境修真者的合一擊,還是將易無念給轟飛了出去。不過酒徒並沒有去管易無念,也沒有管那七大沖虛境修真者,而是縱身朝飛雪嶼樓羣一處閣樓竄去,因爲那裡在剛纔有股強橫的能量欲發又收。
七人合力出手,楊煬狼狽逃退後被回頭是岸纏住,易無念被轟飛,然後酒徒卻竄進了下方的閣樓,這些不過都是發射在一眨眼的功夫,七大沖虛境高手還沒想好下一步該做什麼時,就被下方猛然響起的爆破聲給吸引了視線。
砰然聲中,那覆蓋着厚厚雪層的閣樓頂被大力轟飛了起來,雪花隨着勁氣四下飄濺,而兩道人影從閣樓裡激射了出來,儼然是邋遢的酒鬼和一襲白衣,看似風度翩翩的雪天河。
不過雪天河此時的風度,也確實只能打上引號,他那金紫色的臉告訴大家,他的傷可不輕。
看到纏住楊煬的回頭是岸,餘光掃過毫髮無損地回到掠陣位置的易無念,最後落在了酒徒的臉上,雪天河慘笑了一聲:“洞天三瘋……好,很好,我雪天河能死在你們手上,也是一種榮幸……”
英雄末路,或多或少總會給人一種難以名狀的悲涼,酒徒在這一刻,倒也沒有刻意搶攻,或許讓人好好咀嚼下這時的感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雪島主,切莫如此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一道嘶啞的聲音響起,倒是激起了雪天河的求生之心,當下神識四放,倒是開始尋找生機。
只不過說這話的人,目的絕對不是爲了讓雪天河能激發鬥志,而是爲了給自己逃竄找一個藉口。說這話的,正是司馬如,這個老小子,見勢不對,第一時間選擇跑路。
在雪天河被酒徒鎖定的那一刻,雪天河的命運就被死神下了標記。開什麼玩笑,洞天三瘋齊聚,而飛雪
嶼這邊,撐死也就一個半散仙的實力,雙方實力相差懸殊,不跑路難不成還在這等死?
司馬如這一溜,海魂嶼那兩個本就跟着司馬如的長老,哪還有戰意,也連忙溜之大吉,至於楊煬,反正在他們看來,以散仙之能,要想跑路還是沒人能攔得住吧?
也沒有管逃走的人,酒徒的任務就是擊殺雪天河,見他此時竟然興起幾分生機,不由冷哼一聲:“雪天河,你能跑哪去,即便是東方朔辰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又何況你呢?”
東方朔辰,大乘境後期修爲的巨臂,實力比之雪天河自然是高出一籌,卻終究落個魂飛魄散的結局。想到這,雪天河心中一顫,死志再生,當一個人無法選擇生死的時候,能選擇死亡的姿態也是不錯的。
雪天河終歸是一島之主,一方梟雄,他有着屬於自己的驕傲和寄託,當下怒喝着朝酒徒攻去:“酒鬼,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你們毀了飛雪嶼!”
雪天河以一島島主之姿,破釜沉舟地要跟酒徒決一死戰,倒是激發了飛雪嶼衆修士的血性,一時間數十個修士紛紛向酒徒發起了攻擊,那威勢比之之前七大沖虛境修士的合一一擊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雪天河的眼中不由浮起幾分希冀,在這樣的攻擊覆蓋下,即便是散仙,也要暫避其鋒吧?
“一羣雜碎!”酒徒啐了一口,整個人氣勢猛然一震,酒葫蘆滴溜溜圍着身子轉了一圈,身子猛然一沉,排山倒海般的酒味頓時充斥了整個飛雪峰頂,讓人昏沉欲嘔。而那些夾雜在一起,轟擊在酒徒身上的法術,卻都煙消雲散,無法奈何酒徒分毫。
“瘋癲酒神術!”纏鬥在一起的回頭是岸和楊煬,在這一刻,竟然默契十足地選擇閃開百丈之外,而跟着他們的自然是如影隨形的易無念。三個人都知道,一旦在酒徒那瘋癲勢場成型,沒有脫出勢場的人,必將會漸漸淪爲陷入殺伐的戰鬥機器,至死方休。
酒徒那綠豆大小的眼睛,此刻已經完全被血色所侵染,被他目光掃過之人,無一不心生殺意,就連雪天河,在跟酒徒對視的那一剎那,他的腦海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一定要殺了酒徒,那樣他纔有活着的可能。
一時間,原本還懂得躲得遠遠的,用法術攻擊酒徒的修士,在這一刻完全受瘋癲勢場的影響,一個個如撲火的飛蛾一般,朝酒徒撲去,彷彿要將酒徒撕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