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將軍,我們可是本分商人,現在竟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公然闖進我們客棧,殺死客人,以後我們這生意可怎麼做啊?”一個精明的乾瘦老頭此時義正言辭地咆哮着,聲音大得足夠讓客棧外駐足張望的百姓聽得一清二楚。
乾瘦老頭繼續咆哮着:“這些人太沒有王法了,簡直就是目中無人,他們難道不知道南宮將軍一向嫉惡如仇,嚴明執法麼?他們這不是不把將軍你放在眼裡麼?”
“尤貴,你也不用激我,這種江湖仇殺,在哪裡都會發生,屍體我會讓仵作帶走,你如果有什麼線索提供出來就行,別的就不用瞎嚷嚷了!”對於尤家這個老頭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嗓門,還要淋漓盡致地發揮出來,南宮鴻心中跟明鏡似的。他接到彙報,說有三個年輕人,在衆目睽睽之下闖入客棧,片刻間擊殺三人後不知去向,他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那兩個護衛好解釋,是在剛做出反應的那一刻,被人用利劍割開咽喉,顯然殺人者身手非常高絕,不在自己之下。可是死在廂房裡的那個少年,就顯得非常詭異了,南宮鴻從來沒有看見這種死法,全身血管破裂,面目全非的死法。
尤貴臉色微微一緊:“南宮將軍,這次行兇的主謀就是古家的古溪寒,他仗着盧陵陽是他師父,一向目中無人,這次更是赤裸地挑釁王法,不法辦不足以平民憤!”
“古溪寒?他父親病入膏肓,我聽聞他寸步不離地陪在旁邊,怎麼會跑到這殺一個房客呢?”南宮鴻目光森冷地看過去:“尤貴,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要亂說,沒有證據的話,最好把你這些話咽回去!”
“當時我就在店裡,我親眼看見他提着劍走上樓的!”尤貴眼中閃過恨色,都說這南宮鴻和盧陵陽交好,看到這南宮鴻明顯是偏袒古溪寒,語氣忍不住有些不平:“南宮將軍,你該不會要包庇那些惡徒吧?”
森冷的目光中殺機畢現,南宮鴻冷哼道:“尤貴,我還說你監守自盜,暴力抗法,那我是不是現在可以將你擊殺?”
南宮鴻是誰,手上不知道沾過多少鮮血,他的殺氣要是釋放出來,即便是先天高手都有壓力,何況尤貴只是個身手三流的老頭。在南宮鴻的氣勢下如墜冰窟:“將……將軍,你要幹什麼?”
“我還不屑於用栽贓的惡劣手法殺你這種人!”南宮鴻負手道:“我南
宮鴻執法從未偏頗,你要是有本事當時擒下賊人,我現在就一刀砍了他。莫不是你覺得你的一面之詞,可以定罪?那你們尤家否定跟屍族勾結的理由是否可以抹殺?”
尤貴身子顫了下,不敢再說話,之前,南宮鴻和盧陵陽登門問罪,痛失愛子的尤傳江就以“一面之詞”堅決否認跟屍族勾結,還反咬一口,將髒水往米家和古家身上潑。
南宮鴻再次冷哼了一聲,帶着收拾妥當的手下離開了,像這種事,這近他幾乎天天要處理,只不過今天這事更添幾分詭異而已,着實讓他有些焦頭爛額。南宮鴻很頭疼,郡丞大人幾乎每天都要找他談話,談的內容無非就是這幾大士家之間的明爭暗鬥。
以八面玲瓏著稱的郡丞,沒有明確的答覆,只是多次強調讓南宮鴻無論如何都要妥善處理其中的關係。所謂的妥善處理,不在其位根本不知道實行起來的困難性。
捲入屍洞風波的四大士家,米家、尤家、言家和古家,這幾個家族除了古家的勢力稍爲薄弱些,哪個家族不是在中麒國都響噹噹的士家,都有嫡系成員在朝官居要位,而每個士家所掌握的民間武力,雖然人員不過千許,可都不弱於一個郡城的守衛力量。
五千的城衛軍,根本毫無壓制力可言,即便是城外駐軍處還有幾萬軍隊,如果等到要調動那些軍隊的時候,他這個城衛統領也做到頭了!所以強勢壓制衝突,那是不可能的事,好在由於米伯仁和古長昇雙雙病倒,這讓米家和古家的動作幅度還不是很大。
南宮鴻的處理方式,就是擦屁股,靜觀其變,雖然這種行爲讓他自己覺得很憋屈,可他明白,目前這種狀況,他只有馬不停蹄地跟着幾大家族後面處理後事,將這些惡性殺伐事件的影響降到最低。
至於追究責任,南宮鴻根本就不去想這事了,因爲一旦逼急了這些士家,惡狗跳牆絕對會讓他比現在更痛苦十倍,而郡丞也絕對不會允許這種情況出現,畢竟這些士家的敵人並不是朝廷,一旦事情鬧大了,鬧到當今聖上那去了,郡丞也估計吃不了兜着走。
如果說最近有讓他高興的事,那就是他知道祁懷毅回來了這事,而且寶貝女兒南宮若男還跟祁懷毅見過面,言其如今修爲已是仙神中人,對於自己的眼光,南宮鴻不由大感自豪。
當入夜時分,一襲白衫的祁懷毅出現在南宮鴻面前
的時候,他那緊皺的愁眉大開,哈哈大笑着給了祁懷毅一個熊抱:“懷毅兄弟,你可算是來見哥哥我了!”
看着南宮鴻那高興的樣子,祁懷毅心底也頗爲感慨,兩人雖然相處時間短暫,但是彼此間互爲兄弟的那份情感卻並不淺:“遠歸的遊子先回去看望了下老邁的親長,所以才較晚來見兄長,還望兄長海涵!”
“涵,哈哈,有什麼不涵的!去見父母長輩是至孝,我雖然是個粗人,可這點道理還是懂的。”南宮鴻大力拍着祁懷毅那堅挺的身子骨:“兩年不見,都長這麼高了,走,跟哥哥喝酒去!”
祁懷毅沒有推脫,這頓酒可是他欠南宮鴻的,兩年前,南宮鴻答應幫他照顧孟小幺時,他可就承諾了要與其不醉不歸的。可是南宮鴻雖然說是喝酒去,但車馬卻是停在了一碩大的庭院面前,此庭院座落在離院府不遠的主街道上,門庭若新,站於門外,還能透過院牆看到庭院內鬱鬱蔥蔥的樹葉,顯然院內環境幽雅無比。
看到緊閉的院府正門上,大書“祁府”二字,祁懷毅心中一動:“大哥這是?”輕拍了祁懷毅的肩膀,南宮鴻朗聲笑道:“兄弟莫不是忘了,當日大哥我可是承諾送一套院子給你,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今日兄弟你回來了,這院子自然得交付與你。”
南宮鴻果然是一言九鼎的漢子,難怪剛認識的那日,曲希賢對他就頗有讚譽,祁懷毅內心激盪地看着祁府,半晌無語。看在南宮鴻眼裡,以爲祁懷毅有些猶豫,不由搓着雙手:“兄弟放心,這院子雖然不是新建的,但是我買下後,找了些不錯的匠師,將院子翻新了一遍,還僱了一些下人,就等你回來呢!”
祁懷毅回神過來,感激一笑:“那小弟就卻之不恭了!”南宮鴻大喜:“這就對了嘛,本來是打算讓大力和小幺先行入住的,可是她們兄妹都說你是主人,你沒回來,她們不入院。拗不過她們兄妹,我只好讓那些下人打點着,那老管家倒是成天唸叨主子怎麼還不出現,哈哈……”
說話間,僕從已經上前叫門,顯然祁懷毅這個主人雖然沒在,但祁府運轉得還是井井有條,未幾,便有個長着娃娃臉,十一二歲的乖巧小廝打開了府門。小廝顯然認得南宮鴻,當下打開大門將南宮鴻和祁懷毅引進了祁府,同時朝院內脆聲叫道:“連伯,南宮將軍來了,南宮將軍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