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湘君的庭院,是潁川郡韓家的至寶洛書。
整個世間能夠如此輕易撕裂陣法,恐怕除了當初已經逾越八境修爲的蜀山劍主,也就只有在得到主人同意的情況下,可以如此簡單的進入庭院。
在這裡能夠得到韓湘君允許的,也許只有一個人。
“蘇珂!”韓湘君面露驚喜,直接將龍膽石劍收起,涼亭石壁上的筆畫紋路也同時消失。只是當她望向竹林蜿蜒的小路時,臉色微變,突然驚呼道:“你這是怎麼了!”
竹林幽靜的小路,蘇珂臉色有些蒼白,青衣染血,她擡起頭,眸光雖然有些憔悴,可是望着晨光下的韓湘君的時候,依然明亮溫柔。
她抿了抿薄薄的脣角,苦笑道:“這都看不出來嗎?”
韓湘君有些焦急的跑過去,她扶着蘇珂有些搖晃的身子,可以感受到她體內凌亂的元氣,心裡有些心疼,忍不住埋怨道:“你怎麼又受傷了?”
“對於咱們這種人來說,受傷不都是難免的嗎?”
“胡說!”韓湘君蹙眉瞪她,道:“我就不受傷!”
“因爲你是個宅女。”蘇珂搖搖頭,兩人慢慢走回竹樓,她看着涼亭石壁前隱隱的陣法符文,突然感慨道:“劍修突破在於生死間,你們這些陣法大師只要沒事做做題,就可以提升念力至最強境界,說來也着實有些羨慕!”
“說的輕鬆!”韓湘君聞言冷笑,道:“你真當陣法符文的圖解,可以這般簡單?”
蘇珂想了想,搖頭說道:“不想了,我從小就不喜歡學習!”
“這話沒錯,你從小就喜歡打架!”韓湘君把蘇珂扶在牀上,將她已經滿是塵土血跡的外衣直接褪去,露出裡面白色的乾淨裡衣,低頭瞧着她胸前飽滿的曲線,忽然就有些感慨道:“不得不說,打架也是有些好處的,這一個月的發育,也還算不錯!”
蘇珂聞言蓋上被子,狠狠的瞪了這個女流氓一眼。
韓湘君也不在意,她先去把地上已經沾染血跡的衣服收起,準備拿去清洗,再將桌上的茶水溫上,等會好給蘇珂飲用。
前前後後的忙活半晌,又慢慢的坐在她的牀邊,看着蘇珂的眼睛,認真的問道:“跟我說說這二十幾天,你都去了哪裡?又是誰把你傷成這樣!”
蘇珂握住韓湘君纖細的手指,感受着指尖的溫暖,心裡終究是有些放鬆。
她想了想,說道:“我去了陳留郡的東澤山嶽。”
“你去那裡做什麼?”韓湘君眉頭微蹙,有些疑惑的問道:“那裡除了山就是山,有什麼好去的?”
“非去不可!”蘇珂搖搖頭,說道:“洪武衛查出墨竹林兇手逃離的方向,就是陳留郡東澤山嶽的深處。”
韓湘君有些難以理解,問道:“人家查人家的案子,受傷的爲什麼是你?”
“受傷的不只是我,”蘇珂搖搖頭,她望着韓湘君天真的臉頰,慢慢說道:“這次出行,陰陽家的墨甲軍直接陣亡半數,懸劍司的陸雨也身負重傷,就連文淵閣的黃歇公子,也險些命喪於此!”
“你說什麼!”韓湘君目光充滿震驚,自己就算在如何沒心沒肺,也不可能不清楚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她有些不可思議的望着蘇珂,很難想象她這二十幾天都經歷了什麼。
“怎麼會這樣?”
“墨甲軍不都是坐照境界的實力嗎?”
“陸雨跟黃歇,這兩個人雖然也都是坐照境界,可卻是早已堪比通幽初期的強者。”
“你們到底遇到了什麼!”
……
……
“我們遇到均衡教派的人了!”蘇珂躺在牀上,她望着窗外遼闊的天空,聲音有些疲憊的說道:“均衡教派的殺生石,殺手榜第九十六位的殺生石!”
“均衡教派!”韓湘君臉色有些蒼白,她有些不敢相信,目光擔憂的望着眼前的蘇珂,抿脣問道:“這不可能,他們怎麼會參與這種事情來?”
“只要給錢,他們什麼事做不出來?”蘇珂聞言冷笑道:“當年三國滅蜀,諸王聯合許下重金,就連蜀國丞相的人頭,都可以讓白雲端守取下,如今又有什麼事情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可這件事情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啊?”韓湘君臉色有些難看,她看着眼前的蘇珂,擔憂道:“若是這件事情真跟他們有關係,咱們最好還是不要在參與其中,全部都交給律政園去處理吧!”
“這件事情恐怕已經超出咱們的能力範圍!”蘇珂聞言搖頭說道:“楚國洪武衛的調查,已經斷定墨竹林裡面死去的,有很多都是咱們書院裡的學生,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祖地俱皆來自於秦國南嶽,也可以稱爲古魏的地方。
“他們血脈裡,流淌着也都是大魏皇族的鮮血。”
“換句話說,他們都是大魏遺族。”
……
……
“大魏遺族!”韓湘君目光震驚,很難想象幾百年前的大魏,竟然還有皇族遺落在此,她有些難以理解,問道:“就算是大魏遺族,可大魏已經滅朝幾百年,至於如此這般殘忍的滅族?”
“若只是如此,自然不會這樣!”蘇珂沉默的想了想,忽然擡起頭來,她看着韓湘君清麗的容顏,很是認真的說道:“可若是這些大魏遺族手裡,始終掌握着大魏王朝滅國以後的最大財富,你認爲他們還會如此平靜的生活下去?”
“你是說……,”韓湘君臉色有些蒼白,她想了想,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你是說《大魏劍經》?”
“可能不只是《大魏劍經》。”
蘇珂深深吸了口氣,她眼簾低垂,目光望着自己手裡的劍。想了想,就慢慢說道:“也許還有那位天下劍首大魏武帝手裡的佩劍!”
“大魏天子劍!”韓湘君真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千里迢迢的跑來落倉山,竟然可以遇到如此嚴重的事情。她平時雖然有些沒心沒肺,可這等事情,不要說她們自己,即使王侯貴族,也容易身死道消。
她擰着細眉,沉默的想了想,忽然就擡起頭來,握着蘇珂有些冰涼的小手,很是認真的說道:“蘇珂,咱們還是趕緊收拾收拾東西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