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尊者。
其實力之強,就連賀老鬼、禿老六這樣的狂妄之輩,也對他心服口服。
當他的拳頭提速之後,轉眼就化作了漫天拳影。
鐵尊者的拳法並不華麗,每一個簡潔動作的重複,都是一次勢大力沉的打擊。密集的拳頭組合起來,變成了一道無法突破的鐵幕,朝着沈修白傾軋而來。
沈修白以劍相抗,劍斬在鐵尊者的拳頭之上,竟然發出叮叮聲響。鐵尊者的拳頭不僅絲毫沒有受傷,更在劍身之上砸出了一瞬火花。
無數個火花交疊起來,明滅閃爍,好似滿目華彩。
"尊者動真格的了。"賀老鬼驚歎道。更讓他驚訝的是,沈修白居然現在還能勉勵堅持。
禿老六臉上滿是擔憂的表情,他很怕鐵尊者的下一拳就會砸在沈修白的臉上,將這位小先生的腦瓜給砸裂。
但鐵尊者自有其分寸。
"喝呀!"鐵尊者最後一拳揮出,林中的樹枝也隨着拳法而側傾,發出沙沙之聲。
這一拳的威力足以碎石開山,且速度極快,讓沈修白避無可避。
沈修白縱然想要提起體內九獄真氣相抗,現在運氣也來不及了。
我會死嗎?沈修白的瞳孔猛地放大,眼中已只剩下一個碩大的拳影。
下一刻,強烈的寒氣在沈修白的體內激發。
一個蒼老的聲音如山頂的洪鐘,如甦醒的虯龍,如百年的怒與火,在沈修白的心中震響。
斬!
鐵尊者那聲勢浩大的拳風,立刻就被斬成了無數碎片,就連鐵尊者的拳頭上,也在轉眼間爬滿了無數血痕。
"啊——"鐵尊者發出痛苦的聲音,他的右拳已被盡數震碎。
"尊者!"其餘人見到此景,立刻拿出各自兵刃,想要上前圍攻。
"都跪下!"鐵尊者忽然吼道,然後率先屈膝,猛地向沈修白跪了下去。他的右臂仍在流血不止。
衆人不明就理,也紛紛跟着跪下。
"屬下鐵尊者,恭迎聖使!"鐵尊者跪在地上說道。
其他人這纔回過神來,連忙一齊高呼:"屬下恭迎聖使。"
所謂聖使,那是隻有教主親傳弟子方能有的稱呼。
衆人跪在地上,皆誠惶誠恐,唯有禿老六面露得意之色。他最早認出聖使身份,由爲聖使擋過毒釘,自然得意洋洋。而與沈修白動過手的賀老鬼和耶律焱則是汗如雨下,生怕對方會和自己算賬。
剛纔,沈修白爆發出了強勁且純粹的九獄真氣,這種真氣絕不是靠殘本九獄聖法就能練就的,非得高人親傳不可。鐵尊者本只是想試試對方是否真會九獄真氣,纔會在最後以拳風相逼,
這時,沈修白也從剛纔的爆發中回過神來。他知道,是體內的老人又一次強驅真氣救了自己。不過這一次驅動真氣時間極短,所以他所受反噬也不明顯。
聖使?沈修白沒想到對方會如此稱呼自己,但他能猜到,對方一定是見自己會使九獄真氣,把自己誤當作了魔教中人。沈修白先前已經試出,對方每人都是高手,想從這些人手中搶回靜秋師姐,自然是難上加難。眼下,對方既然認錯了人,沈修白也就樂得順水推舟。
"你怎知我的身份?"沈修白故意說道。
鐵尊者跪在地上答道:"聖使法力醇厚,一試便知。"
沈修白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因爲他也不知道此時該如何作答纔會不露破綻。
"不知老教主他——他現在身體可還康健?"鐵尊者問道。他本想問老教主是否還健在,臨時改了口。
"老教主他身體好得很。"沈修白不會撒謊,只能信口胡謅。
衆人臉上紛紛露出大喜之色。
"不知教主他現在何處?"鐵尊者連忙問道。
沈修白一愣,早知道鐵尊者還會追問,他就該回到老教主已經死了,死得不能再死。
"教主、教主,教主他——"沈修白猶猶豫豫,不禁讓跪着的衆人心生疑惑。
"教主他是否又去尋歡作樂,所以聖使不便回答?"跪在地上的老婦忽然說道。
"不錯,不錯!"沈修白連忙點頭。
衆人臉上更露猜疑之色,顯然是沈修白的話中露出了馬腳。
"尊者,別被這小子騙了。"老婦人從地上站起,"他一定是機緣巧合得到了九獄聖法的全本,對本教事務一概不知,更不可能知道老教主的下落。"
鐵尊者沉默不言,也緩緩從地上站起。
"咱們將這小子擒下,好好逼問全本所在。"老婦人說道。
"若他真是聖使,該怎辦?"禿老六忽然說道。
"他即是聖使,便該稱老教主爲師父,而不該和我們一樣以教主相稱。更何況,老教主從不尋花問柳,此事教內人盡皆知,他連這都不知道,一定是信口胡謅,好救他的相好。"老婦娓娓道來,說得沈修白滿身冷汗。
衆人紛紛起身,將沈修白圍住。
"賀老鬼,你抓了這妮子,倒引上來一條大魚。"耶律焱說道。
賀老鬼冷冷一笑,並不說話。
禿老六仍站在原地,顯然還有些迷糊。
"動手!"老婦喝道,同時,她雙手各執一枚柳葉刀,朝着沈修白刺去。
"等等!"禿老六沖過來,架開了老婦的柳葉刀。
"你不要再犯渾了!"賀老鬼拉住禿老六。
禿老六叫道:"就算他不是聖使,一定也和聖教有所淵源,咱們不能就這麼害了他!"
老婦並不理會禿老六,一對柳葉刀繼續向沈修白攻去。
"小子,只要你能交出全本九獄聖法,老身我以死賠罪亦可。"老婦一邊揮刀一邊說道。
沈修白知道眼下只能還手,但面對這些高手的圍攻,他能有幾成勝算呢?
便在這時,沈修白的半邊臉上忽然有殺氣涌現。
"你又來了——"沈修白忽然說道。
與此同時,周圍攻來的衆人,動作一齊停在了半空,就像是凝固了一般。
"跪下。"沈修白的口中,發出來自地獄的蒼老聲音。
同時,一股巨大的壓力沉下。
衆人的膝蓋咿呀一聲,紛紛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