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先生心中火冒三丈,卻能夠壓住怒火,沒有一掌將貪食拍死,這一點實在是讓瞭解她脾氣的沈修白、雪先生大感意外。
"這賊子滿口胡言亂語,師妹,一劍將他殺了便是。"雪先生說道。
反倒是鶴先生開口爲他求情:"此人現在還不能殺,我們暫且饒他一命。"
不僅是其他人,就連貪食也驚訝不已,沒想到鶴先生竟能忍住不殺自己。
"我還有話要問他。"鶴先生看向貪食,說道。
貪食與雪先生倒有幾分仇怨在,與鶴先生此前卻沒有什麼交集。貪食實在想不到對方要問自己什麼。
"快說,你們在崑崙山上的內應是誰!"鶴先生厲聲問道。
此言一出,在場衆人皆驚訝不已。
雪先生這纔想起,他們是被一個蒙面人以七星勁力震碎冰層,這才跌落到冰層之下。不過那蒙面人並不知天池底下還另有一番天地,只是想借此除掉衆人,並將痕跡抹除而已。哪知道不僅鶴先生與雪先生沒死,沈修白與靜秋更是經歷一番奇遇,內功大漲。
那蒙面人會使崑崙藏星樓裡的絕學,自然也是崑崙門人,而且地位不低。
想到這裡,雪先生又感慚愧。鶴先生雖然脾氣暴躁,但心思敏捷,這一點的確強過她不少。
"那蒙面人究竟是誰!"鶴先生逼問道。
貪食搖了搖頭,答道:"我不知道。"
"哼,我知道你不肯輕易說出來。"鶴先生御起真氣,手指隔空一戳,貪食肩頭頓時生出一個血洞。
"嘶——"貪食疼痛不已,卻咬着牙不肯叫出來。
"還有幾分骨氣。"鶴先生手指再點,貪食大腿也濺起血花。
"你、你殺了我吧!"貪食咬牙說道。
"哪有這麼便宜的事?"鶴先生說道,"你再不說出蒙面人身份,我便將你的十根手指一根根切下。"
貪食無奈說道,"此事我的確不知,無論你如何逼問,我也回答不了你。"
"哼。"鶴先生手指一揚,貪食右手小拇指頓時炸裂。
"你——你——"貪食捂着右手,心痛不已。他以拳掌見長,手受了傷,拳掌的威力也要跟着減弱。對一個修煉了一生的武者來說,這比要他的命更令他痛苦。
"你說還是不說!"鶴先生手指再揚,貪食右手無名指也隨之消失。
"我、我當着不知道。"貪食咬着牙說道。他幾乎要痛得暈了過去。
"師叔,我看他或許是真的不知道。"靜秋忍不住說道,"我看還是不要再折磨他了,給他一個痛快吧。"
貪食沒想到這個女娃會站出來說話,不由得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此事事關重大,絕不可有惻隱之心。"鶴先生說道,"若不能查出崑崙內應是誰,將來一定會招致大禍。"
雪先生點了點頭,顯然是同意鶴先生的觀點。她把靜秋拉到一邊,示意她不要多事。
崑崙門以正道領袖自居,崑崙弟子也自小被教授以俠義道精神。靜秋只從長輩的口中得知,只有魔教弟子纔會以各種殘忍手段折磨俘虜。這時鶴先生所作所爲,實在大違靜秋心中的俠義精神。
"你說還是不說!"鶴先生喝問道,"再不說,我將你整個右手切段!"
"我、我不知道。"貪食虛弱地說道。
"你若不知道,那蒙面人又豈會冒着風險出來殺你滅口?"鶴先生反問。
"袁四笠,"貪食喘着粗氣說道,"是袁四笠,咳,我們三人之中,只有他知道那蒙面人的身份。咳咳。那蒙面人,是衝着袁四笠來的。"
袁四笠,江湖外號"竹散人",也就是三人之中的瘦子。
鶴先生從沈修白口中得知,袁四笠已經葬身龜口,不由得眉頭一皺。
貪食接着說道:"我想要到崑崙尋寶,卻苦無門道,袁四笠爲我介紹了那蒙面人,咳咳,這才得上山來。那人對自己的身份諱莫如深,袁四笠也從不提起,咳,我自然不可能知道。"
"我要如何相信你?"鶴先生反問道。
"我以師門之名起誓,絕無半句虛言!"貪食鄭重說道。
貪食對師門看得極重,否則也不會與雪先生積怨這麼多年。
"哎。"鶴先生嘆了一口氣。
沈修白忽然問道:"你不知他的身份,難道一點線索也沒有?"
貪食此人心機不淺,他對兩個同行的同伴都處處防備,怎麼可能對一個不願透露身份的蒙面人毫不介意?事實上,貪食的確暗中探查過蒙麪人的身份,而且有所收穫。
"這位大哥,如果你有什麼線索,還請務必告知。"靜秋也說道。
貪食感念剛纔靜秋求情之情,便說道:"我只知此人手腕處有一條十字傷疤,其他的就全然不知了。"
"手腕有傷——"鶴先生沉思片刻,實在想不起來誰的手腕處有傷。不過既然有此線索,想必要找到內應也不是難事。
"我所知的事已經盡數告知各位,咳咳,還請給個痛快吧。"貪食說道。
"好,那便如你所願。"鶴先生也不喜歡折磨人,擡起手來,正要將他一掌擊斃。
"師父,等等!"沈修白說道。
鶴先生皺眉:"你難道要爲這惡人求情?"
"那倒不是。"沈修白說道,"我們現在被困在這山洞中,他或許知道出去的方法。"
"這山洞的存在連我都不知道,他一個外人如何清楚?"鶴先生問道。
"他既然知道洞中有神兵,說不定還知道出洞之法。"沈修白分析道,"而且他先前嘲弄師父,想必是知情的。"
貪食驚訝地看向沈修白,忍不住讚歎道:"當真是名師高徒,你師父才思敏捷,你也半點不差呀!"
鶴先生聽到沈修白提起貪食曾經嘲弄自己之事,原本心中怒意大盛,但聽到貪食由衷稱讚沈修白,不知道爲何,一向不喜歡阿諛奉承的她,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貪食點了點頭:"我的確知道如何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