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說過,鳳凰城內有兩個所謂的書店。內城區一個書樓,建立在門閥家族活動的區域內,實際上是用來當一個人文景觀看的,一般的平民連入門的許可都拿不到,其實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每個城市都有這些重大節日的政治作秀地。反而是在外城的那一間小小書店,來來往往的人流量非常多,裡面倒是很有些真材實料,只不過隨着偷書、借書不還等事情,所謂貧民窟裡的精神昇華地也在風聲中煙消雲散了。
內城區的門閥書樓是去不了,淨壇老道士就帶着幾人沿着街道一路向南,在外城區的東南角落,找到了一間屋檐低矮的雙層建築,建築融合了華族的古典文化之美與苗裔多層疊加的建築特徵,算得上鳳凰城建築的標誌性建築之一了。
這棟建築雙開門,門口布置得極爲豔麗多彩,兩排紅燈籠將起包圍着又承托出其的不凡,與外界有着一定程度的隔絕,但又不脫離外界。
此時,建築周圍高樓聳立,建築顯得有些稀疏暗淡,藉着微弱的光線,馬如龍眯着眼睛仔細看着雙開門上的匾額,臉色怪異的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淨壇老道士臉上掛着猥瑣的笑容,“怎麼樣,跟着我準沒錯,我不會讓你們吃虧的。”
馬如龍伸手攔住淨壇老道士前行的步伐,再往前走就要進入這間建築了,淨壇老道士卻絲毫不管不顧的把雙開門推開,下一刻,一片濃重帶着五光十色的淫靡之氣撲面而來,還沒進去,馬如龍和拓跋鋒的臉色就是一僵,臉覆輕紗的寧輕寧仙子更是一抹紅色蔓延到了耳根。
馬如龍氣勢洶洶的指着雙開門裡面質問淨壇老道士問道,“那是什麼?”
“啊,那是人啊,你不會瞎吧,這麼年輕瞎了可不好。”淨壇老道士目不轉睛的回答道。
“我是說這些女人爲什麼沒有穿衣服!”在馬如龍的質問聲音中,寧輕轉過頭去看着外面的天空,手中儒家九劍之一的忠劍嗡嗡作響。
“下面和上面不是裹着一塊布嗎,不就是布料太少了嘛!”淨壇老道士不停地摩挲着雙手,缺了門牙的嘴中口水都快流出來。
“爲什麼書店裡會有一羣只披着薄紗的女人,還在那搔首弄姿?”馬如龍攥着淨壇老道士的衣領大聲咆哮着。
“這個,哈哈,可能是因爲這家書店的外號叫怡紅樓吧,哈哈哈!”
寧輕一聲嬌哼,踏劍而去。
……
葉文依舊躺在他那張躺椅上,不過此刻不是在屋內,也沒有讓人頭髮暈的薰香,看着頭頂的天空,葉文舒適的吐出一口悶氣,“所以說,你們三個和春水草堂當代劍首寧輕寧女俠一起去了一趟青樓?不對,甚至不算是青樓,只能算是下三濫的勾欄?”
拓跋鋒蹲在一旁,臊眉搭眼的垂着腦袋,“是的,雖然是那個老道士帶着我們去的,但是好像輕輕已經認定了我的罪行,一個人跑了。”
“那不是最後她轉頭回來看到你在給那個老鴇子付錢?是我我也會這麼認爲!”葉文沒好氣的說道,“那麼,你們又是爲什麼要給那個老鴇子錢呢?”
“還不是那個淫道士欠錢太多,不幫着還錢不讓走啊,大街上一堆穿成那樣的女子抱着你大腿,不給不行啊…再加上我們身上錢還不夠,輕輕也幫着給了一些。”拓跋鋒哭喪着臉回到道。
“不是吧,這個老道士逛勾欄嫖妓還帶欠賬的?還欠了那麼多?最誇張的是你們最後錢不夠去向寧輕借?”葉文只感覺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也不知道是不是見的世面太少還是淨壇老道士太奇葩。
這個就需要我來回答了,不知何時,淨壇老道士神出鬼沒的出現在院子裡,依舊一身髒兮兮的補丁道袍,臉上賊兮兮的笑容從不曾消失,手上抱着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烤雞滿嘴油膩膩的啃着。
“這個你就不懂了。”淨壇老道士一邊吃着自己的烤雞一邊含糊的說道,“我們修道之人呢,生來逆天而行,透露的天機太多不好;奪天氣運這也不好,所以啊,就有了五弊三缺只說。所謂五弊三缺呢,五弊就是指的鰥、寡、孤、獨、殘;三缺則是貧、夭、孤。所以啊,你們看我這個樣子,就該知道我沒錢了。”
“原來如此,鰥寡孤獨殘你不沾邊,那麼夭折與孤苦,你活的這麼開心看來是也沒有關係,貧困嗎。呵呵。”葉文笑而不語,對於這些玄學的東西他是一概不相信的。
“有慧根。”淨壇老道士讚許的點點頭,看樣子如果不是手上的烤雞太小,怕是要分給葉文一個雞腿。
“聽這個老東西胡說八道。五弊三缺他只犯貧缺?那爲什麼和他在一起的都被他剋死一片?天天透露天機活該遭雷劈!也活該正氣宗就剩下那麼一個獨苗子。”柴扉門打開,走進來一個身體嬌小卻長着一張大大的大餅臉的婦女,一看就和艾草姑娘是母女相。這就是葉文的主治大夫,艾草姑娘的母親,淨壇老道士的天敵,艾青。
淨壇老道士一見艾青,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這讓葉文不得不懷疑他們兩個是不是有一腿,而且淨壇老道士還是陳世美那個角色。
艾青一進來就對着淨壇老道士叉着腰橫鼻子豎眼睛,“誰讓你進我院子的?給我出去!”色厲內荏的十分兇悍。
果然一物降一物,淨壇老道士聞言,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灰溜溜的夾着尾巴跑出這間院子,最後還睜着一雙幽怨的眼睛把門給帶上,這模樣,讓馬如龍和拓跋鋒直呼痛快。
相較於對淨壇老道士的態度,艾青對葉文的態度就異常的和藹,噓寒問暖的頗爲勤快。如果葉文沒有在某天夜晚聽到她們母女的對話的話。
“小草啊,你說的那個武啓有什麼好的,眼帶桃花眉目含情的,一看就知道是個閒不住的花花公子,生性荒淫喜歡沾花惹草的,你降服不了的。你看那個葉文不就好很多了,看着就很老實,滿臉秀氣的,一看就非常適合當丈夫…”
總之,葉文心裡清楚艾青是把自己當成姑爺在看待了,但是自己又不敢直接拒絕,一是人家女兒癡心於武啓,還沒有表態;二則自己現在相當於在她們母女手上,就好像砧板上的肉,說不定哪天就把你醫治的半身不遂,到時候想哭都來不及。特別是葉文不小心的打開了一個櫃子。那一夜彷彿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只有你想不出沒有你見不到的蛇蟲鼠蟻,櫃子下面居然是一個地窖,地窖下面各種毒蟲生活的和諧不和諧葉文不知道,他只知道他這幾天過得很不安穩。
和艾青嬸寒暄了一會,就看見艾草姑娘眉目帶春的從屋子衝了出來,大餅臉上抹着厚厚的粉底,就像是一塊大面餅上抹了兩團番茄醬似得,讓人感覺十分好笑。
葉文腦子都不帶動一下的就知道是武啓回來了,或許是真的這母女兩與花草樹木可以交流,反正每次武啓快回來的時候,艾草姑娘都會呈現這麼一種姿態。
果不其然,很快武啓楊宗保嶽池就回來了,楊宗保和嶽池手上都提着一個麻布袋子,裡面綠意蔥蔥,武啓則是手臂上提着一個大餅臉姑娘,大餅臉艾草姑娘手上則拿着原本屬於武啓的麻布袋子。
武啓依舊不願意和葉文說話,頗爲禮貌的向艾青嬸打了個招呼後,放下艾草姑娘手上的麻布袋子轉身就走,除了葉文其餘幾人都住在院子外面,隨意找了個樹杈躺着就是一晚上,除了馬如龍沒有人叫過屈。
另一邊,寧輕踏劍而行卻怎麼也飛不出南疆這片區域,一條路望不見邊,飛過一個山頭還有一個山頭,寧輕頓時明白自己陷入了所謂的陣法之中了,索性收劍下降落在一個山頭。
果然剛剛落下,眼前重重的迷霧就開始消散,知道看見一個身影盤腿坐在地上摳着自己的大腳丫,一身油膩膩的破道袍。
“是你!”寧輕強行壓住心中的驚駭,艱難的行了一個晚輩禮,“見過前輩。”
“可不就是我嘍。”盼着腿摳着腳丫的人正是帶着寧輕去勾欄的淨壇老道士,臉上猥瑣的笑容讓寧輕感到心中一陣噁心反嘔。
“不知前輩有何事情需要吩咐晚輩?”寧輕抱劍恭敬的說道。
“呦,我說從幾天前起就感覺一股臭不可聞的味道圍繞着我,原來是這把所謂的忠義之劍啊,真是臭不可聞!”淨壇老道士油膩的大手一抓,寧輕手中的儒家九劍之一忠劍就落在淨壇老道士的手中,老道士用剛抓完腳丫的大手在劍身上一拍,忠劍就不敢在顫動了。
“別激動,要對你動手,你連南疆都進不來。”淨壇老道士十分不耐的把劍又扔回去,“告訴你師父那個老不死的,該死就去死,別禍害別人。劍宗是不管晚輩之間的事情,但是有些人可是很喜歡管這種事情,小心春水草堂僅剩下的忠義兩劍也被一起折斷了。好了,滾吧。”寧輕還沒來得及反應,眼前就一片空白,再次看清時,已經到了自己春水草堂的山下,身邊忠劍上面那個油膩膩的手印讓人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