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嘰嘰喳喳、嘰嘰喳喳…”龍門客棧前蹲在三個撅着屁股的人,三人手上每人拿着一把米,六隻眼睛近乎呆滯的看着地上的小雞,蛋黃身子在溫暖的陽光下怯怯的顫抖着,小腦袋靈動着在地上找着米粒啄。
“呵呵、嘿嘿…”葉文邊看着埋着頭的楚文生一邊賤賤的哼哼唧唧,時不時的手指彈出去幾粒到楚文生身上,然後又響起他那令人厭煩的哼哼唧唧。
“想說什麼你就直接說,跟個死豬死的在哪裡哼哼唧唧,你不煩啊!”楚文生終於忍不住瞪着葉文大聲說到。
葉文一看到楚文生這張臉就忍不住想笑,“你說你好好地抱着你那個如花似玉的媳婦呆在客棧裡睡覺不好?非要出來自找不自在,看吧。唉~”最後這聲嘆息,拖長着聲音,怎麼聽怎麼讓人心煩。
“哼,我不來,大概掛在柵欄上的會是那堆蛇,而不是你?”楚文生氣氛的說道。
“就算你說的有點道理,但是誰讓你去挑釁肉山大魔王老闆娘了。哈哈。”葉文終於忍不住,指着楚文生的眼睛大笑起來。
時間回到兩個時辰前。
葉文和楚文生兩人罵罵咧咧的從房間裡走出來,看樣子兩人昨晚的同居日子不好過。龍門客棧內桌上依舊擺着客棧專有早餐,清水煮白蘿蔔。葉文習慣的挑出一根比較細的填肚子,九斤早上是不會給自己加餐的,她需要去讀書。
楚文生不屑的看着習以爲常的葉文,啐了一口,金刀大馬的甩着兩條胯坐在凳子上,看着桌上的清水煮蘿蔔,極爲優雅的整理了一下衣領,用着豪門世子特有的口吻,看着依舊趴在櫃檯打瞌睡的肉山大魔王說道,
“不好意思,掌櫃的,我不吃豬飼料。請給我上點…”話還沒說完,楚文生就已經掛在柵欄上了,一對熊貓眼極爲惹人注意。
時間回到兩個時辰後。
“唉,難道你就沒有看到我眼中的憐憫和提醒嗎?什麼對不起,我不吃豬飼料!你看一下我的眼色啊,現在好了,一起來喂小雞。”葉文掩面嘆息道,嘴角的笑意透露出他的幸災樂禍。
“得了吧,別在那貓哭耗子假慈悲了,說說吧,怎麼回事,要不是子謙感覺到不對勁讓我來,你以爲我願意啊!”楚文生一隻手捧着一枚雞蛋小心的在兩個熊貓眼上滾動着,這還是清晨白素心送來的,雖然當時她也忍了許久才笑出聲。
“這你就別問我了,問這位一直看着你手中雞蛋的嶽池兄弟吧。”葉文點點旁邊的嶽池,嶽池肚子適時地的打起鼓。
嶽池戀戀不捨的看着楚文生手中的熟雞蛋,強忍着拉回自己的視線說道,“我和師傅在南疆那邊看到一個人用活人餵養毒蛇,就一路追了過來。”
“活人祭祀!”楚文生倒吸一口涼氣,想不到現在暗衣衛遍佈的情況下,居然還有人用這種殘忍的法子養蛇,“對了,你師父呢?不會是死在那個人手上了吧。”楚文生突然說道。
“哦,這倒沒有。師傅讓我一個人先來追這個惡徒。自己拿着所有銀子說是去解救萬千紅塵中的迷路人了。”嶽池老實的回答楚文生的問題,他看懂了跟着這個人,能吃香的喝辣的。
葉文看着嶽池懵懂的樣子,腦海中突然想起昨天嶽池和自己說的師傅讓他用一腔正氣買東西,不敢確信的問道,“那個萬千紅塵的迷路人是不是住在一個夜晚門口掛着兩盞紅燈籠的地方?”
“咦,你也去解救過啊!”嶽池眼睛一亮,極爲佩服的看着葉文說道。
“我是沒去過,不過他經常去。”葉文指着楚文生說道,他已經十分確定這正氣宗的另外一個人是一個十分沒有節操的色老頭子,讓徒弟一個人追兇手,自己去嫖妓。
楚文生也用帶着可憐的目光看着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遇人不淑啊小兄弟。
嶽池看着兩個人用怪異的眼光看着自己,渾身難受,只好看着滿柵欄的蛇屍想着中午是吃紅燒蛇肉還是清燉,其實扒了皮烤也不錯。這樣想着想着,嶽池嘴裡的唾沫又多了起來。
“麻煩問一下,是哪位江湖同道在此駐留,驚擾了兄臺是我張某人的失誤,不過兄臺這般做法是不是太過分了!”正在院子裡三個曬太陽的人快要睡着之時,柵欄外一個聲音傳來。楚文生充耳不聞,連屁股都不願意擡一下,繼續揉着自己的熊貓眼。
葉文透過嶽池的瞳孔,看見柵欄外這人一身黑不溜秋的長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彷彿是傳說中見光死的殭屍吸血鬼一般。而且嶽池雖然和葉文楚文生一般沒有動靜,但是滿眼的嚴肅和認真,右手已經悄悄的縮在袖子裡,時刻準備抽針。
“這就是你追的那個用活人喂蛇的人?”葉文懶洋洋的問嶽池,按住他躍躍欲試的身體。聲音沒有任何掩飾,柵欄外的那個張某人聽得一清二楚。
嶽池點點頭,右手從袖子裡拿了出來。
“我當是誰,原來是這隻小耗子啊。怎麼,跑了大半個月,不跑了。”渾身被黑袍裹着的張某人嗤笑着說道,顯然已經看到了蹲在葉文後面的嶽池。
“咦,你不是說你們追着他嗎?”楚文生眯着眼睛斜着腦袋說道。
“這個、嘿嘿,迂迴、迂迴。”嶽池尷尬的說道。葉文又撒出去幾粒米,看來這個嶽池不像他表現的那般憨厚耿直啊。
“喂,賣蛇的,大中午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聒噪!”楚文生屁股一擡,從胯下對着張某人喊道,說不出的嘲諷意味,連一張正臉都不願意給。
“某家南部江湖道魁首張魁,哪裡來的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這渾身裹着黑袍的張魁原來還是個所謂的南部武林第一人,這着實讓葉文大吃一驚,什麼時候玩毒這種下三濫也能在江湖道上稱雄了。
“南部江湖道魁首?上一代的吧,這一代所謂的魁首不是被一個神秘女娃子拿去了?還真是好意思說出口,我要是你就自己找條蛇毒死自己算了。萬蛇毒君張魁。”楚文生不屑的說道,毫不客氣揭破萬蛇毒君張魁的傷疤。
“嘿嘿,豎子無理啊。嘎嘎!”葉文原本以爲應該按照一般路邊攤小說上的那樣,張魁勃然大怒動起手來,然後被楚文生踩在腳底下求饒,沒想到卻是張魁陰陽怪氣的笑聲。
“笑笑笑!笑你奶奶個大西瓜啊!也不擡起頭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一個坐井觀天的癩蛤蟆,你敢踏進這院子一步嗎?”楚文生依舊用屁股對着張魁,口中極儘可能的方式羞辱着。
葉文嘴角一翹,着楚文生是在煽風點火啊。張魁明顯就是被那些窺視龍門客棧好幾天的人推出來的一個試探性的誘餌,張魁人老成精自然也知道,所以站在柵欄外就是不肯把腳踏進來一步,就看看龍門客棧的態度,或者是底蘊,夠不夠格主辦這次拍賣大會,如果不夠資格,結局顯而易見,小二持重金居於鬧市從來都是殺身之禍。
楚文生一張嘴隔着柵欄不停的嘲諷着張魁,把從上祖宗十八代到下子孫數輩的女性都安排好工作,男性都帶上帽子,然後罵的張魁從內到外沒有一處是完好的,總之是頭頂張牀腳底流膿壞透了。張魁開始還能和楚文生對罵幾句,到後來就只能嚥了聲息,隔着黑袍,葉文都能感受到張魁那兩道冰冷的眼神,好似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
“嘶嘶嘶…”在楚文生雀躍到快要跳起來的表情中,原本掛在柵欄上的蛇屍緩慢的蠕動起來,在陽光下冒出“滋滋滋”的青煙發出陣陣惡臭。
“還有嶺南趕屍一派的影子,有意思。”葉文感覺低下頭,順便把目瞪口呆的嶽池的頭一起按下去,鑼鼓聲依舊被楚文生敲響,後面的正戲就交給龍門客棧裡的人了,自己幾個老老實實的當觀衆就好了。
蛇羣在此如同昨夜一般蠕動着前行,卻好似一大堆纏在一起的麻繩一般,沒有絲毫生氣。葉文則時刻準備着,瞧着勢頭不對,就把楚文生丟出去,不要將火勢然到自己身上纔是硬道理。
慶幸的是沒等到蛇羣,不對,更應該說是屍體羣前行一米,龍門客棧大門洞開,顧亭朗拿着笤帚出來幾掃把就把蛇屍掃出柵欄外,瞪了一眼楚文生又回到客棧內。
葉文此刻已經面對着柵欄蹲着了,手肘輕輕捅了捅楚文生,示意他看背後。柵欄外被掃出去的蛇屍經過那把笤帚,彷彿有了生命,現在正一口一口的把張魁吞噬下去,遠遠看去就好似一個毒蛇聚集體,然後散開一動不動,在地面上擺出五個字,“你們找死嗎?”
楚文生打個冷顫,忍着嘔吐的慾望乾笑着說道,“這個你們,應該沒有我們吧。”
葉文不動聲色的挪開楚文生幾步,肯定的回答道,“應該沒有我。”
……
這一天,距離武穆府玉印和地圖拍賣開始只剩下一天。
(PS:一晚上勉強用手機寫下這一章,然後到網吧來上傳完畢。血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