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字回時_第153章 蘇婉出事了

來的是左將軍格依,他站在門口,含笑看一眼房中二人,“聽上去,似乎談得很高興。”

烏素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用生硬的大祁話語,說了一句,“叛徒!”

格依也不惱,仍是含笑望着烏素。

七王子起身,“時辰不早了,不耽擱皇姐休息。”說着,直接朝着外頭走去。

“還不走?”烏素背過身去,“蒙紗,關門。”

格依輕嘆一聲,只得轉身離開。

房門關上的那一瞬,蒙紗道,“公主莫要生氣,左將軍似乎是有難言之隱。”

“不管他有什麼難言之隱,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在我這裡他跟大王子沒有區別。”語罷,烏素冷哼一聲,“現在我就想知道,皇上到底答不答應我的訴求,讓我嫁給容盈。”

蒙紗蹙眉,“聽說恭親王府,沒有正妃。”

“以我的身份,嫁給恭親王爲妃是綽綽有餘的。”烏素深吸一口氣,“現在就看大王子那邊,會不會有什麼動靜。畢竟最後的決定權,在大祁皇帝手裡。”

蒙紗點了點頭,“但願一切都能照着公主的計劃行進。”

烏素道,“我要的東西,七王子都準備好了嗎?”

“業已準備妥當!”蒙紗俯首。

烏素長長吐出一口氣,“那就好!”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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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烏素的婚事,自然由不得她自己做主,這最後的決定權始終是在皇帝手中。即便敲定了協議,到時候烏素要嫁給誰,還得遵循月氏國國君的意思。

然則所有人都知道,烏素在月氏國是極爲得寵的,是故只要是她的請求,一般月氏國國君都會應允。

而那一夜衆目睽睽之下獻舞,烏素語出驚人,直言對容盈頗爲好感,想要去他府上。這無疑是在告訴皇帝,她想要挑選的夫婿,就是容盈無疑。

但那天夜裡,容盈壓根沒表態,是故所有人都不摸清容盈的心思。

不過都暗自猜測,容盈不可能抗旨。

畢竟當年容盈深愛白馥,卻還能依照聖旨取了蘇離爲側妃,就能證明他對於自己的父皇,輕易不敢違抗。而眼下的烏素公主,生得貌美如花,雖然是番邦女子,但也稱得上容顏妍麗。比起蘇離,更是各有千秋。

琉璃宮內。

宋貴妃徹夜未眠,扶額坐在案前。明彩上前替宋貴妃揉着太陽穴,“貴妃娘娘還是別做多想,這事怕是皇上只有主張,非人力所能更改。”

“皇帝有意讓容盈娶了烏素公主,如今只是猶豫,到底該給個什麼位份纔算妥當。若是當妾,怕月氏國心生不滿,到時候又要惹出事端。若是正妃吧——可恭親王府如今有兩位有位有孕的側妃,到時候即便生下兒子也都無望於正妃之位。”宋貴妃閉目養神。

燭光灼灼,照耀得殿內恍如白晝。

“皇上,似乎原就有意於蘇家女子。”明彩道。

“計劃趕不上變化,也只怪蘇離的肚子,早前不爭氣,如今即便爭了氣也是太晚。”宋貴妃輕嘆一聲,“原本還想讓宸兒跟月氏國聯姻,奈何如今的狀況,看來是不可能了。皇上永遠都第一時間想着老四,呵——說什麼不許皇家子嗣太過專情,可自己又何嘗不是?呵,若非當年糊塗事,豈有今日糊塗人。”

明彩頷首,“貴妃所言極是,只是若非當年的事,也許今日恭親王殿下早就是太子了。”

宋貴妃笑得涼薄,“所幸她死了,否則這天下還真的說不定。”轉而道,“讓人盯着驛館,若是有什麼風吹草動,速速來報!還有,毓親王府如今怎樣?”

聞言,明彩笑得有些尷尬,“貴妃娘娘,殿下他——”

還不待明彩說完,宋貴妃的眸子陡然冷到極點,“又有人進去了?”

明彩嚥了一口口水,笑得勉強,“貴妃娘娘,其實這是皇上他想來也是有所察覺的,只不過您該明白,皇上對於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時甚至於出現了縱容之色,可見對毓親王殿下是真的疼愛。”

“那是因爲在皇上的眼裡,女人都是禍國殃民的禍水。”宋貴妃重重合上雙眸,“可是在本宮眼裡,那些男人才真的該死。”許是累了,說到最後,宋貴妃的聲音越發孱弱。

明彩搖了搖頭,高處不勝寒。很多時候,外表的光鮮亮麗,遮掩不了內心的疲倦。外人不知道,可明彩心裡是清楚的。這毓親王什麼都好,甚至於對恭親王而言,算是最強勁的對手。

而皇帝之所以喜歡毓親王,是因爲毓親王在有些方面確實異於常人。

毓親王府。

一室旖旎,溫暖如春。

今夕翻個身,背對着身後的容景宸,極是柔美的臉上,泛着微微的寒涼之色。腰間,有一雙手溫暖相擁,而後傳來容景宸低沉而溫柔的聲音,“怎麼了?睡不着?”

聞言,今夕點了點頭。他是知道的,容景宸雖然溫柔,可最恨的就是別人騙他,是故無論如何,在容景甫面前都不能撒謊,都必須坦誠相待。

想了想,今夕翻個身直面眼前的容景宸,赤誠相待的時候,容景宸是最好說話的。看似溫潤的男子,實則是最殘忍的毒蛇,手段毒辣。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容景宸的臉色永遠都是一成不變的溫柔,不管對誰,都是保持着最初的微笑姿態。指尖輕柔的拂去他散落面頰的髮絲,那溫柔若水的聲音,就像小溪淌過心田。

可今夕知道,那是他不高興的表現之一。

“我知道,該記住自己的身份,可是——”今夕猶豫了一下,“外頭如今都在說,殿下有意要娶月氏國公主爲妻,所以——今夕越界了。對不起,請殿下恕罪!”他說得很輕,很柔,語速極爲緩慢,彷彿壓抑着內心深處的某種悸動。

容景宸揚脣淺笑,溫柔的替他掖好被角,“這不是你該管的事,何況——要不要娶公主,並非我一人能說了算。到頭來,還得聽父皇的。”

難得容景宸解釋,今夕點了點頭,面色微微潮紅,“謝殿下。”

“謝我什麼?”他問。

今夕抿脣,“沒、沒什麼。”

指尖撫過他柔美至絕的面頰,容景宸有些愛不釋手,“在這毓親王府裡,能踏入我房間的,也只有你一個。別有太多的期望,在我這裡,沒有希望。懂嗎?”

今夕乖順,慢慢垂下眸子,“今夕能與殿下歡愛一場,已然是此生之幸。若非遇見殿下,今夕此刻怕是已經死了。”

容景宸笑了。

猶記得那一日京城街頭,他被人欺凌,渾身髒兮兮的縮在街角。風過車窗簾子,一個不經意間,今夕便撞進了容景宸的眼裡。那樣的瘦弱,一雙明亮的眸子若蒙着陰影,直教人心生不忍。於是乎容景宸就將他帶回了毓親王府,等着洗乾淨,容景宸才發現。這髒兮兮的外表之下,藏着一張極是柔美的臉。

比女兒家還要嬌俏,還要柔弱。

甚至於,這張顏色超過了他府中的所有面首。

容景宸問:你叫什麼名字。

他縮了縮身子,略顯羞澀的低下頭:小的今夕。

容景宸笑了,搖着摺扇又問:你可會寫字?

他點頭,便接過執筆把自己的名字寫了出來。

今夕。

容景宸眸色幽邃,別有深意的盯着他極好的容臉:今夕是何夕?

他點了頭,有些不敢直視容景宸灼熱的雙眸。他低着頭,拼命的攥緊了自己的衣袖,而後慎慎的應了一聲:回殿下的話,是。

他的字寫的不是很好看,像是有些生疏。

你可願留下?容景宸問。

今夕點了頭,因爲他已無處可去。他說,他是因爲沅河決堤而逃難至此的,是故已孑然一身,無親無故。在哪都是孤家寡人,在哪都是一樣的。

“我哪裡捨得讓你死。”容景宸輕嘆一聲,“怎麼就那麼巧,我就遇見你了?”

聞言,今夕擡頭看他,眸中帶着少許無辜與純淨之色,“殿下?”

“好了!”容景宸捋着他的脊背,“睡吧,別胡思亂想。這些事,不是你能管的。我不喜歡不懂事的,明白嗎?”

今夕溫順得如同綿羊一般,這般的溫順,是容景宸最喜歡的。他本就不是那種看似銳利的人,所以人以羣分物以類聚還是有些道理的。只不過,有些人只是外表溫潤,內心實則毒如蛇蠍。

可漸漸的,今夕身子微怔,因爲那溫潤的脣已經貼在了自己的脖頸處。他知道,容景宸又動了情,他也明白身爲面首,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除了竭盡全力的去迎合,沒有第二條路可走。只有讓容景宸高興了,他才能在這人吃人的毓親王府,更好的活下去。

燭光搖曳,只剩下滿室的旖旎。

淺喘低吟,在此起彼伏中令人躁動。

極好的契合,分明是個男兒身,卻有着柔若無骨的身子。可即便這樣,他卻有着世間少有的七竅玲瓏心,若即若離間,讓自己更好的存活。

晨曦微光。

今夕還在熟睡,容景宸已經起了牀,去了書房。且不許任何人擾了今夕的安枕,昨夜容景宸有些瘋狂,是故今夕是真的累着了,他的身子原就不太好,哪裡經得起這般折騰。

等到容景宸離開,今夕才倦怠的睜開眼皮,翻個身繼續安睡。

容景宸每日卯時都會準時起牀,從不懈怠。

劉瑜在旁伺候,“殿下,恭親王府似乎沒什麼舉動,公主那頭也毫無動靜。”

聽得這話,容景宸微微眯起了眸子,卻還是雲淡風輕的執筆練字,“繼續盯着!對了,老二那頭呢?怎麼也沒有動靜?”

“二爺原就不得寵,這一次似乎真的沒有意向要娶公主,對於公主之事表現得極爲冷淡,確實很奇怪。”劉瑜想了想,又道,“會不會是因爲二爺有自知之明,所以乾脆不予理睬?”

“你覺得他容景甫是甘於平淡之人?若是如此,這麼多年他就不會苦心孤詣。”容景宸放下手中的筆,“他和老四家的,還在聯繫嗎?”

劉瑜點了頭,“自從上一次發現了形跡,便一直教人跟着。只不過這兩日似乎突然平靜了下來,倒教人有些費解,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咱們跟着?”

容景宸搖頭,“要是發現了就該殺人滅口,而不是消聲覓跡。密切盯着些,對於這些人,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對了,宮裡一大早來了消息,說是貴妃娘娘身體抱恙。”劉瑜這話剛出口,便看見容景宸手上的筆,微微頓了一下,在紙上落下了清晰的墨痕。

“讓御醫看過了嗎?”容景宸稍瞬便恢復了最初的淡然自若。

劉瑜搖頭,“沒有。”

“讓御醫過去一趟,母妃的身子要緊,豈能耽擱。”容景宸慢條斯理的開口。

劉瑜頷首,“卑職明白!只不過貴妃娘娘這病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其實殿下也知道——”

手中的筆桿子驟然丟在地上,容景宸眯起了危險的眸子,眼中暖意頃刻間消弭無蹤,“憑你也敢教訓我?”

劉瑜嚇得撲通就跪在了地上,“卑職不敢,請殿下恕罪!”

“我的事,我自有主張,誰敢多說半個字,別怪我手下無情!”容景宸深吸一口氣,而後長長吐出,算是平復了心緒,“盯着老二他們,也許這件事到了最後,還會成爲我手中最大的籌碼。”

“是!”劉瑜頷首,再也不敢多言。

“這世上的人吶,總愛操太多的心,可心太大了總有一天會被撐破,會死的。”容景宸緩緩說着,“劉瑜,你跟着我多久了?”

劉瑜謹慎再三,答了一句,“回殿下的話,快八年了。”

“八年了?”容景宸笑了笑,“好快的時間。八年的時候,你說能不能把一個人瞭解得很透徹?”

劉瑜瞬時驚出一身冷汗,整個人都微顫起來,“殿下恕罪,卑職再也不敢了!”

“你怕什麼?”容景宸笑了,“我就是隨口一問罷了!下去吧!”

“是!”劉瑜行了禮,快速退下。走出門外,額頭上的冷汗瞬時嗖嗖而下,面色慘白。若是劉瑜沒記錯,自己算是待在容景宸身邊,最長久的奴才。八年時間,是足夠見人心的。所以,容景宸也有足夠的理由,讓他死。

因爲容景宸不允許身邊的人,太過了解自己。

待得時間太久,怎麼看都不順眼,因爲太知根知底。

容景宸在想,自己該怎麼做呢?不過看目前的情況而言,似乎有些事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掌控。看樣子,他有必要親自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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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日京城內外鬧得沸沸揚揚,可齊王府裡卻是安靜得很。

因爲誰都清楚,烏素公主的婚事,再怎樣都不可能落在齊王容景甫的身上,而容景甫似乎也無意要娶公主。然則更安靜的應屬北苑!

蘇婉已經兩天沒出門了,面色白得嚇人。

早前的銀子已經花得差不多了,玉弦擔慮的望着蘇婉愈漸慘白的面色,整顆心都揪了起來,“主子,你真的沒事嗎?要不奴婢去找林側妃看看。”

蘇婉坐在門前臺階上,無力的搖了搖頭,“我沒事,你去吧!”

玉弦咬脣,心道,還是去找找林慕白吧!這藥吃下去,臉色白起來,整個人都呈現着死灰般的顏色,白得嚇人。玉弦起身,“主子,你哪兒都別去,奴婢去給你拿藥,你好好的在屋子裡帶着,奴婢馬上回來!”

這兩日蘇婉已經沒辦法行走,虛弱得連喘氣都覺得費勁。是故蘇婉的藥,都是玉弦去拿回來的。

“去吧!”蘇婉擺了擺手。

玉弦點了頭起身往外走,臨走前又折了回來,“主子,你千萬別出門。若是有什麼事,奴婢不在你身邊,怕是護不住你。你記得待在無力,好好歇着,奴婢很快回來。”

蘇婉頷首,“哪那麼多話,走吧!把藥拿了,就趕緊回來!”

“是!”玉弦疾步離開,早點走早點回來。

玉弦走了,蘇婉只覺得整個人都冷得厲害,想躺在被窩裡歇着,可一躺下又頭暈目眩得厲害。想着不能睡,玉弦不在,若是自己萬一睡過去,到時候可怎麼辦呢?

思及此處,蘇婉趕緊起身,跌跌撞撞的在院子裡走着。頂上的太陽越來越慘白,身上越來越冷,可胸腔裡好像有東西在翻滾。嘴裡,漸漸的多了一股子鹹腥味。

蘇婉張了張嘴,想喊玉弦的名字,猛然間想起自己喊不出來。

突然,一口鮮血噴涌在地,蘇婉腳下一軟險些栽倒在地,所幸快速扶住了一旁的樹幹,這才搖搖晃晃的站定。

糟了——怎麼會吐血呢?

黑色的血,泛着陣陣惡臭,不斷的從蘇婉的喉間涌出。

蘇婉覺得自己快要死了,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旋轉。天旋地轉得厲害,而且視線越發模糊。她慌了,玉弦不在,她若是躺下豈非死定了。

保持最後的清醒,蘇婉撐着虛弱的氣息,摸索着往外走。她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兒走,眼前的所有東西都在晃盪,以至於她根本分辨不清方向,整個人若失控的風箏,在齊王府裡橫衝直撞。

她得去找林慕白,這藥是林慕白給的,想來一般人解不了。

何況若是讓別的大夫瞧了,知道自己是在解喉毒,容景甫也不會讓她繼續活下去。橫豎都是一死,還不如死在林慕白手上,至少她是真心要幫着自己。

至於其他人,只怕巴不得她死。

耳畔傳來熟悉而尖銳的聲音,蘇婉覺得這一次,算是倒黴到家了,好死不死的遇見了最不該遇見的人——袁姿。

袁姿笑得凜冽,“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音落,擡手便是一記耳光,直接將蘇婉打翻在地。

蘇婉哪裡還有氣力掙扎,伏在地上壓根沒了動彈的氣力。視線越來越模糊,模糊得她覺得自己的聽覺都出了問題。耳朵嗡嗡作響,她聽不清楚袁姿到底在說什麼,她只知道嗓子好癢、好疼。

“這一巴掌,是還給你的!”袁姿笑得何其得意,銳利的眸子,無溫的落在狼狽至極的蘇婉身上。見着蘇婉一直沒起身,袁姿微微一愣,俄而又道,“蘇婉,你別以爲裝死,我就能放過你!那日你當着那麼多人的讓我丟盡顏面,這筆賬我一定要問你討回來。你給我起來!平素,你不是很囂張嗎?怎麼,風寒還沒好,所以連罵人的氣力都沒有?你的丫鬟呢?是不是看到你失寵了,乾脆背棄了你?”

袁姿笑意凜冽,“換做是我,我也不會要你這樣的主子。窩囊廢!有本事你給我站起來,咱們好好算一算總賬。”

可蘇婉還是沒有起來,倒伏在地,好像死了一樣。

袁姿一愣,聽得身邊的丫鬟們都開始議論,說着蘇側妃可別死了。袁姿一想也對,若是蘇婉死了,那麼就是自己殺的。蘇婉再不濟還有個蘇家當後臺,若是御史中丞府計較起來,那自己豈非——思及此處,袁姿有些慌了神,“喂,你別給我裝死,趕緊給我起來。”

蘇婉勉強撐起了身子,猛的一口血噴在地上,驚得奴才們丫鬟們都跟着厲聲尖叫起來。

便是袁姿也跟着愣在當場,當下懵了。

不過是一個耳光而已,怎麼可能這麼嚴重?看蘇婉如今的模樣,好像快要死了一樣!

袁姿連退數步,有些無措的望着在地上掙扎的蘇婉。

蘇婉想着,不能睡,不能躺下,她得去找林慕白。否則,萬一出了事,吃虧的還是自己。

“鬧什麼?”飛舞聽得動靜,疾步行來,可還是晚了一步。乍見倒伏在地,掙扎着想要起來的蘇婉,以及——地上的那一灘血,飛舞也跟着仲怔,“怎麼回事?”隨即看了奴才們一樣,“還愣着幹什麼,還不把蘇側妃攙起來?一個個不要命了?當這齊王府是什麼地方?想殺人就殺人,想動手就動手?”

飛舞很少發脾氣,但是這一次也知道事態嚴重,若放任不管,來日容景甫責怪起來,自己也難逃一劫,“快扶起來,去請大夫!”

容景甫對蘇婉的態度早就有所不同,飛舞是察覺到了的。所以對於蘇婉,她不敢大意。都吐血了,想來不是小事,得趕緊救治,否則出了人命,她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蘇婉被攙了起來,可她還是狠狠的推開了身邊衆人。這“別碰我”的意思自然是清楚無比的!

她站在那裡晃了晃,其實她壓根看不清楚身邊的人都有誰,臉上火辣辣的疼,但比不上喉嚨裡的灼燒。就跟火燒一般,疼得讓她渾身冒冷汗。針扎一般的劇痛,讓她的神智越來越不清楚。

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她只想出去,只想離開齊王府。

“蘇側妃?”飛舞疾步上前,“我去給你找大夫,你別亂動,你吐血了——”

蘇婉沒辦法開口說話,胡亂的擺着手,將靠近的自己的人,悉數擋開。

飛舞急了,“蘇側妃何必任性,何必跟自己的性命過不去?”她想去攙蘇婉。

可此刻的蘇婉哪裡會跟他們客氣,她只想出去找林慕白救命,竭盡全力的甩手動作,直接將飛舞摔在地上。飛舞愣了,沒明白蘇婉這是什麼意思。

不單單飛舞看不懂,便是袁姿也沒明白過來。自己一個巴掌把蘇婉打得出血,怎麼連腦子都不清醒了?難不成蘇婉傻了?這般不要命的往外衝,到底怎麼了?

蘇婉終於邁出了齊王府大門,外頭的陽光越來越薄弱,視線裡的光亮正在逐漸消失。她只能靠着殘存的意識一直走一直走,口腔裡的鹹腥味越來越濃烈,到了最後她只覺得身上的氣力被突然抽離身子。

倒地的那一瞬,她聽到了噠噠的馬蹄聲。而後有一雙黑色的靴子,出現在她的視線裡,便再也沒了然後!黑暗的世界裡,什麼都看不到,一片漆黑。

好累!好疼!

飛舞到底是最瞭解容景甫的人,是故還是去請了容景甫。容景甫這廂還在上朝,也不知着了什麼魔,聽得蘇婉出事,竟也火急火燎的趕了回來。

袁姿還是一股子傲氣,橫豎她只是打了一巴掌,實在沒做什麼大事。她就不信了,爲了蘇婉這樣一個住在北苑的女子,容景甫會捨得下自己。平素容景甫可是最寵自己的,怎麼可能——

可事實是,凡事總有萬一。

一記響亮的耳光,直接把袁姿打醒了。

她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眸若充血的容景甫,聽得他咬牙切齒的寒戾之音,“她若出了事,你來陪葬!”音落,朝着府中衆人一聲怒吼,“都給我去找,找不到人,都別回來!”

這是飛舞第三次看到容景甫動怒,第一次是什麼時候呢?想了想,那時候的自己還在教坊,在容盈娶蘇離的那一日,容景甫發過怒氣。第二次是在容景甫娶蘇婉的那一天夜裡,他也發泄過。

這是第三次了!

怎麼會是因爲蘇婉呢?

輕嘆一聲,飛舞心頭微涼。男人的心,總是渴求着自己得不到的東西。一旦得到,便會棄如敝屣吧!漸行漸遠,怎麼可能還有機會!越是沒有機會,越是按捺不住內心的騷動。

這便是此刻的容景甫。

在北苑,容景甫看到了那一灘血,飛舞清晰的察覺,容景甫的臉色當時就變了。瞬白之中透着少許驚懼,而驚懼中帶着悔意。可這種表情很快就被一種木然取代,麻木了太久的靈魂,要想得到復甦,是需要時間的淬鍊和歲月煎熬的。

齊王府所有人都開始找尋蘇婉的下落,當然,誰也沒敢往外說。畢竟蘇婉是御史中丞府的千金小姐,這件事若是傳出去,即便蘇厚德不待見蘇婉,爲了自己的顏面也會上門討個說法。容景甫知道其中厲害,自然不會讓府中之人在外頭亂嚼舌根。

可是直到天黑,也沒能找到蘇婉,容景甫焦躁不安的在書房裡來回的走,走來走去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麼樣?走出去?還是等着別人走進來?

最後,他還是走了出去,親自去找。

京城就這麼大,翻了個底朝天難道還找不到一個蘇婉?

林慕白不是沒想過,蘇婉很可能熬不過這一關。但這是蘇婉自己的選擇,她就得自己擔着。可是她也沒想到,蘇婉會自己出府,並不在齊王府。

“主子,怕是出事了!”玉弦進去很久,而後哭哭啼啼的出來,薔薇便知道出事了。

林慕白麪色一緊,聽得玉弦詞不達意的表述,心中微凝,“分頭找,薔薇,吩咐底下人也跟着找找看。蘇婉的病不能聽之任之,否則是要出人命的。”

玉弦這麼一聽,哭得更厲害了些,“主子——”

這可怎麼得了?

主子失蹤了!府裡的人都在找,可始終找不到。萬一遇見什麼不測?玉弦不敢想,眼淚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像發了瘋似的跟着林慕白,在齊王府通往書齋的路上,反覆的找。因爲玉弦知道蘇婉最不願面對的就是死亡,所以蘇婉會想盡辦法在自己撐不住之前,去找林慕白救治。

林慕白的木輪車緩緩而行,她不相信蘇婉就這麼折了!那樣一個聰明伶俐,而又精神獨立的姑娘,實在值得去過更好的生活。她值得有更好的男子,真心相待,溫柔相護。

蘇婉——輕嘆着,惋惜着,林慕白一聲長嘆。

誰知下一刻,竟有一排身影擋去了林慕白的去路。

林慕白愕然,眸色微轉,卻見一人從人羣中徐徐而出。林慕白繼而微微一怔,不覺脫口而出,“怎麼會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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