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姬義正所在的方向,他從空中降了下來,姬義正迎了上來,道:“成功了嗎?”
“拿到了。”阿吉點了點頭。
姬義正道:“子虎這是?”
看着一旁慢慢恢復了知覺的胖虎,阿吉道:“沒事,應該是被幻境迷惑了,一會就好了。”
他已經可以肯定,踏上石臺時兩人已經被幻境所迷惑了,不過自己的死神之眼天賦,讓他有了更強的抵抗能力,發現了幻境的根源所在。
姬義正道:“好,那我們先離開這裡吧,動靜這麼大,怕一會暗夜精靈一族很快就會發現了。”
阿吉道:“嗯。”
衆人剛想轉身離去,四周卻響起了陣陣腳步聲,黑暗中,出現了無數的身影,一個女子驚呼的聲音,阿吉卻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麼,伊玟已經迎了上去,用他同樣聽不懂的話與對方交流起來。
四周出現的人或者說靈獸,正是暗夜精靈一族。阿吉暗自調動了原氣,破壞了人家的神殿,還被這麼多的暗夜精靈包圍,心中如何坦然,按姬義正所說,暗夜精靈中還有不少珀金級別的存在,自己根本沒有面對過這樣的靈獸,緊張是在所難免的。如果是孤身一人,擁有完整的崑崙石後,他想要脫身根本不成問題,可如果還要保護其它人不受傷害,就會有點難了。
伊玟已經走了回來,她的身後還跟着另一隻暗夜精靈,看着和她差不多,不過在人類的眼裡,應該每隻暗夜精靈都差不多,頂多勉強區分男的女的吧。
那隻精靈來到衆人面前,口吐人言道:“破壞了我們的神殿,就想一走了之嗎?”
伊玟已經叫道:“母親!”
伊玟的母親用精靈一族的語言道:“這是事實,哪怕在我的心中,神殿就不應該存在,但那也不應該是人類來替我們做決定。”
伊玟道:“如果不是這個人類,你們有勇氣毀掉神殿嗎,你們只知道仰望着它,看看永恆叢林,看看你們腳下的大地,被你們糟蹋成什麼樣子了。”
原本怒視着衆人的暗夜精靈,在伊玟的質問下,竟緩緩地低下了頭,伊玟道:“爲了救阿正,我選擇神之裁決,母親你可知道我的神之裁決經歷了什麼?”
伊玟的母親道:“每個人的神之裁決都是不一樣的。”
伊玟道:“對,每個人的神之裁決都是不一樣的。而我的也許最不一樣。神殿把我帶到了百年之後,永恆叢林已經變得荒蕪一片,一點生機也感受不到,那怕我祭獻了自己的生命,也無法讓永恆叢林恢復一絲生機,雖然我通過了神之裁決,但我的生命之火卻再也無法燃燒,我們的永生來源於大自然的饋贈,你們卻早已經忘記了這一點。”
“神殿出現至今,究竟爲我們帶來了什麼,信仰嗎?你們錯了,真正屬於我們的信仰是自然之力。如果今天不是這個人類將神殿毀去,那再過幾十年,就是神殿將我們暗夜精靈一族毀滅,時至今日難道你們還不願意清醒嗎?”
面對伊玟的追問,暗夜精靈們陷入了沉思,原本的憤怒已經消失,殘留在他們眼神中的變成了迷茫。許久過後,第一個暗夜精靈轉身離去,第二個,第三個,一個接一個的暗夜精靈選擇離去,而離去的那一瞬間,它們眼神中的迷茫已經消失。
看着族人有了選擇,伊玟的母親嘆了口氣道:“你長大了,真的長大了。”
伊玟淡然一笑道:“經歷了這麼多,又怎能不長大。”
伊玟的母親看到姬義正身邊的孩子,道:“這是你與他的孩子?”
伊玟點了點頭,伊玟的母親朝孩子招了招手,道:“來,讓我看看你。”
姬小芙有些害羞,並不敢上前,伊玟道:“沒事,這是孃親的孃親。”精靈一族沒有外祖母這個概念。
在母親的鼓勵下,姬小芙這才慢慢地探出了身子,朝對方走了過去,伊玟的母親是暗夜精靈,在人類的眼裡自然不同,可姬小芙從小看着母親,對暗夜精靈並沒有任何的抗拒感。
伊玟的母親輕輕將姬小芙擁入懷中,心中更是感慨萬千,原本以爲女兒成爲了人類的靈獸,自己失去了她,如今不但女兒平安無事,還帶回來一個外孫女。
伊玟輕聲道:“母親,你可知道如何讓小芙的耳朵變成人類的耳朵。”
伊玟的母親道:“你希望她完完全全地變成一個人類?”
伊玟點了點頭道:“她現在的情況,很難被人類所接受,也未必能被族人接受。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她變成一個人類。”
伊玟的母親道:“爲何選擇人類,不是精靈一族。就因爲她長得更多像人類嗎?”
伊玟道:“不,這與長相無關,女兒並不希望她擁有永生之力,永生其實是一個詛咒,女兒更希望她像人類一般,經歷生老病死。”
伊玟的母親道:“經歷生老病死?”
伊玟道:“能夠和相愛的人一起珍惜每一天,還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呢。”
伊玟的母親道:“也許,也許你是對的,但我並不知道如何讓她成爲一個完整的人類,就算變成完整精靈的辦法我也不知道。”
伊玟有些失望地道:“是嗎?”
伊玟的母親道:“如果有一天,人類世界不願意接受她,你就帶她回來永恆叢林吧。你們現在有什麼打算?”
伊玟看了阿吉一眼,道:“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阿吉道:“我想在這邊直接幫小玲恢復,不知可否給我們一處安靜的地方。”
伊玟的母親道:“東面海角有個地方,族人很少過去,伊玟,你帶他們去那裡吧。”
伊玟道:“好的,母親。”
伊玟的母親最後看了小芙一眼,對伊玫道:“記住,你是我的女兒,永遠都是,知道嗎!”
伊玟點了點頭,淚水已經在她眼中打轉,伊玟的母親來到姬義正的身前,道:“記住伊玟爲你付出了多少。”
姬義正道:“我不會忘記的。”
伊玟的母親不再多言,轉身消失在黑暗中。看着母親的離去,伊玟的淚水再也止不住落了下來。
姬義正道:“不要難過了,其實,幫吉弟救了他的同伴,我們可以留下來。”
“留下來?”伊玟有些意外地道。
姬義正道:“是啊,住在慶豐島和住在這裡,有什麼分別,如果他們能夠接受小芙,也許在這裡還能有些玩伴。”
伊玟道:“可是!”
姬義正知道她心中的擔心,道:“你不用擔心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在哪裡我都沒關係。”
看到伊玟眼中飽含的淚水,姬義正接着道:“好了,我們先幫義弟吧。”
伊玟點了點頭,道:“你們跟我來。”
衆人隨着她來到了海邊一處屋子,這是精靈一族的觀星臺,平時很少有人來,只有大祭師偶爾會來,到了地方,伊玟道:“就是這裡。”
阿吉道:“多謝。”
“現在要怎麼做?”已經恢復的胖虎道,先前的事,他已經知道是中了幻境,只是這個傷太痛,要完全緩過勁來,還需要點時間。
“你先休息一會,我來處理。”阿吉獨自一人進到了屋中,吸收了完整的崑崙石,他根本來不及好好感悟它的神奇之處,要如何運用還需摸索清楚。
衆人也知道這個時候,不便打擾他,便在海邊點起了一堆篝火,將一些乾糧烤熱了,分與衆人吃,姬小芙吃飽了東西,靠在母親的懷中睡去,小玲卻獨自坐在一塊礁石上,看着遠處漆黑的海面,胖虎走到身邊,道:“小玲,你還好吧。”
“我還好。”小玲輕聲道。
胖虎道:“這些日子,你可比以前安靜得多了。”
小玲道:“是嗎,以前的事我差不多都忘了。”
胖虎道:“沒事,有阿吉在,他會幫你的。”
小玲道:“嗯,對了,龍文村怎麼樣了?”
“龍文村!”經歷過剛纔的幻境,一切似乎像昨天剛發生的一樣,胖虎有些黯然地道:“已經被毀了。”
小玲追問道:“你說什麼?”
胖虎道:“都過去了。”
“當年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我一點也想不起來。”小玲卻執着地道。
胖虎道:“其實,忘了過去未必是壞事。”他是真心希望不要讓她想起過往。
阿吉進到屋中,屋子是觀星所用,並沒有屋頂,擡頭望去,滿天的繁星不斷地閃爍,一時間他竟陷入了癡迷之中,如果崑崙石是跨界而來,那他自己呢?自己又是從何而來,紛亂的思緒不斷地涌入腦海中,讓他久久無法平靜。
好不容易纔靜下心來打坐調息,慢慢地,奇怪的感覺再次浮現在腦海中,小草努力擠出地面舒展嫩芽,蛋殼破碎,絨毛未乾的鳥兒探出了腦袋,雨水灑下,乾涸的小溪再次流淌着清澈的河水。一幕幕萬物生長的景象不斷地在他腦海中閃過,身體中三股奇特的力量正慢慢地融合在一起,而七彩光芒也環繞着他的身邊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