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血液接觸到巨石,巨石突然一陣抖動,血液接觸的地方慢慢顯出一道亮光,越來越刺眼,照得兩人睜不開眼,許久當亮光消失後,兩人睜開眼,面前的巨石已經消失不見了,整棟建築物在巨石消失後開始晃動,這個情景兩人並非第一次遇見。阿吉直接釋放出桃木劍,御劍而起帶着雲嵐飛了出去,身後的建築物搖晃得更加厲害了,他們飛出沒多遠,只聽轟然一聲巨響,那棟建築物已經傾倒在巨大的石臺上。
着地後阿吉收回木劍,還來不及細看眼前的情況,身體裡的原氣突然沸騰起來,如炸了鍋一般四處亂竄。他忙盤膝而坐,早已六階巔峰的原氣竟在這一刻突破了,體內的原氣如狂濤巨浪般不斷地衝刷着自己的經脈,由正而逆,由逆而正的雙循環,讓他承受的痛苦成數倍的增加。
一旁的雲嵐見此情景,知道他終於要突破到七階了,她只得焦急地守在身邊,一刻也不敢放鬆。
聖山裡原氣高速消耗,讓阿吉的突破格外的困難,他的身體因爲極度透支的消耗,已經完全不受控制了,但很快他就發現,每當這個時候,在順逆運行的原氣終點處,就會重新爆發出一道氣流,瞬間衝擊原氣的運轉路線,強烈的氣流順着後背脊柱向上行走,直至後腦一處所在,原氣在此處不斷匯聚,最後如同洪水衝破水閘一般,匯聚的原氣再從這個點向四面八方的經脈中涌出。通關後,呼氣時熱流直下丹田,吸氣時熱流沿脊柱而上,過頭頂至口腔,形成一個循環。
阿吉只覺得全身暖陽陽的說不出的舒服,身體的經脈竟被撐寬了近一倍,原本順逆運轉的原氣,此時竟同時在身體中流動起來,一點也沒有擁堵的感覺,單向通行的經脈變成了雙向通行。
直到見他重新睜開了眼,雲嵐心中懸掛的大石才終於放了下來,她關切地道:“你沒事吧?”
阿吉點了點關,道:“嗯,終於突破了,現在感覺很好。我修煉了多久?”
雲嵐道:“不是很久,可能兩三個時辰吧,這裡分辨不出時辰。”
阿吉道:“嗯,我們先出去吧。”
雲嵐道:“好。”
兩人回到先前放下貝齊塔和卡卡羅莉的地方,他們還沒醒,在他們身前不遠處有個霧狀的圓柱體,和他們進入聖山時的一樣,阿吉和雲嵐各帶着一個人,穿過了那片白霧,睜開眼時衆人已經回到了祭壇上,祭壇上漆黑一片,擡頭一看天上繁星點點,已是深夜。
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正是薩瑪智者,看到四人回來,薩瑪智者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光芒,最終把目光停留在阿吉的身上,注視了許久,薩瑪智者說了句阿吉聽不懂的話,然後朝他躬身行了個禮,便轉身顫顫悠悠地走向祭壇邊的小屋。
兩人把貝齊塔和卡卡羅莉扶回到帳篷中去休息,其它的勇士直到第二天開始,纔有人陸陸續續出現在祭壇上,但無一例外地全都不記得聖山裡究竟發生過什麼事。直到第二天下午,貝齊塔和卡卡羅莉才醒了過來,除了最後的鏡子迷宮他們不記得之外,其它的經歷,他們都記得很清楚,聖山試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讓人放下過往,兩人雖然沒有得到最終的獎勵,但心靈經過這次洗滌後,身上的氣質還是明顯提升了很多。
回程的路上,貝齊塔終於發現了兩人身上多出來的腰帶,在他的糾纏之下,阿吉只得告訴他,這是聖山裡得到的獎勵,搞得他一臉的羨慕和嫉妒,特別在阿吉展示了一次腰帶裡的盔甲,貝齊塔那一臉的不甘心,讓阿吉看了不知道是笑好,還是不笑好。
被他纏的沒辦法,阿吉只好把腰帶借給了他,誰知無論他如何努力就是沒法釋放出盔甲。因爲這事氣得他足有三天不和阿吉講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聖山試煉解放了天性,怎麼越來越有迴歸童真的感覺。
秋去春來,又是草長鷹飛的日子,阿吉和雲嵐正騎着各自的花斑馬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奔馳,如今的他們已經和白犬一族的牧民一模一樣了,不論衣服還是裝飾,如果不是長相上還有略微的不同,一般人還真難看出兩人並不是白犬一族的人。
這一年多,白犬一族在汗王的帶領下已經征服了周邊的四五個部落,勢力越來越壯大,阿吉也成了僅次於貝齊塔的犬族千夫長,這個職位是半年前在一次部落征戰中,阿吉立下大功後,汗王爲他破格提升的,因爲在犬族的歷史中,從來沒有一個犬族以外的人獲得過這麼高的職位,頂多也只到百夫長而已。
兩人在聖山試煉獲得的盔甲,也在阿吉參加的戰鬥中,給了他很大的幫助,而那顆明珠他卻一直摸不到頭緒,突破七階後雖然可以釋放出明珠,可一年多的嘗試除了發現明珠似乎擁有很強的淨化能力之外,根本沒有找到別的奇特之處,至於御劍訣,在融會貫通之後威力更加強大了,唯一讓他鬱悶的是那塊殘石,被他吸入到身體之後,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根本無法感受到殘石的存在。雲嵐的原氣已經恢復,修煉了守一之法,如今她的原氣等階也到了六階巔峰,不過靈獸還未滿足條件,所以還沒有機會觸摸到進階的門坎。
兩人縱馬回營,纔剛下馬一名士兵已經來到身前,行了個軍禮,道:“將軍,貝將軍請您過去一趟。”
阿吉隨手把繮繩交到他的手中道:“好,我這就過去。”
兩人來到貝齊塔的帳前,如今他可是白犬一族第一猛將,不過這是建立在阿吉不與他爭的基礎上,無論如何阿吉也是七階原氣師,再加上從鐵衣學院那學來的戰術與用兵之道,貝齊塔想要超越他還是有那麼一點難的,當然阿吉也懂得不能喧兵奪主的道理,自然不會和他爭這個虛名。
帳外的守衛和阿吉相當熟絡,見他過來,笑道:“邱將軍,您又來了!”
阿吉道:“布日巴德,天天給塔虜格當衛兵有什麼意思,來我這給你個十夫長噹噹。”
守衛布日巴德還沒回話,帳內已經傳來了貝齊塔的聲音:“死阿吉,整天想從我這挖人,連我的守衛你也不放過。”
阿吉拍了拍布日巴德的肩膀,笑着掀開門簾和雲嵐一同走了進去,貝齊塔正坐在中間一張大椅子上看着兩人,阿吉邊走邊笑道:“你不懂用人,那麼好的人才放着當守衛,不如給我用。”
貝齊塔道:“你少來,本王子用人還要你教。”
阿吉道:“叫我來什麼事啊,是不是昨天輸得不服氣,還想再比比啊。”
貝齊塔道:“比比就比比,你以爲就你那套彎彎繞小伎倆了不起,哥總有一天會贏過你的。”
阿吉笑道:“我就怕那天不知道要等多久啊。”
貝齊塔突然正色道:“好了,不說笑,有件事和你說一下。”
阿吉道:“哦,突然這麼嚴肅。”
貝齊塔道:“今早遊騎兵來報,唐德拉森林的霧氣減弱了,頂多再有十天就會散盡。”
聽到這個消息,阿吉突然一陣沉默,身邊的雲嵐更是轉身挑開門簾直接就衝出了營帳。
看到這一幕,貝齊塔道:“我說你們兩個也是奇怪,回不去的時候天天想要回去,現在能回去了,你這表情我怎麼就看不到一絲喜悅呢。”
阿吉勉強笑了笑,拱了拱手轉身也出了帳篷。
營外一處山坡上,雲嵐正獨自一人坐在一塊石頭上,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阿吉的聲音也隨之響起道:“你每次都喜歡跑來這裡。”
雲嵐沒有轉身,只是輕聲道:“是啊,這裡的風景好。”
阿吉道:“是挺好的,日落也特別漂亮。”
雲嵐道:“嗯,很美。”
雲嵐突然從石頭上躍了下來,來到阿吉面前道:“阿吉,你從來都沒想過要做白犬一族的駙馬嗎?這三年來,王女對你怎麼樣,我們都看在眼裡,不如你留在這裡做駙馬吧,而且……而且白犬一族並不介意二女共侍一夫……”
阿吉輕輕按住她的嘴,不讓她再說下去,道:“可是我介意,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爲了這個原因,你情願將我讓給別人?”
淚水順着雲嵐的眼角落了下來,她緊緊地握住阿吉的手,道:“我只是不知道用什麼理由,可以讓你留下來。”
阿吉道:“小嵐,你知道的,無論什麼理由我也不可能留下來。”
雲嵐已經淚流滿面,道:“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對不起。”阿吉緊緊地抱住她,此時此刻他只能想到這三個字,其它的話他已經不知要如何說了,如果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只是龍文村的那個阿吉,那麼他一定會陪雲嵐留在這漠北之地,可他不是,他是地金州的王子,他有太多責任要去面對,這三年是上天給了他一次機會,讓他可以繼續做他自己,如今他已經沒有理由再留下來了,他只能去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