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親王

親王的稱謂,在先帝楚天舒與崇明帝都無嫡親兄弟的事實面前,也已經虛懸了多年,並不被人記起。

當年冊封蘇睿爲安國王爺,身兼龍虎大將軍,集文職與武職一體,掌管天下軍隊,便是異姓王最大的榮耀。

一同封王的另外幾人,不過是領着世襲的俸祿,得了一個位列朝班的由頭。

唯有蘇睿這一個世襲的安國王爺之位,是崇明帝親自交待寫入玉碟,昭示着這一對男兒即是連襟,又是異姓兄弟間骨肉相親。

事隔八年,形勢已然天翻地覆,蘇暮寒狼臣賊子的野心蠢蠢欲動,自然不能再給他這麼大的恩典。

若是換做旁人,單憑着蒼南蘇家的所作所爲,還有蘇暮寒與劉本私下的暗通款曲,再加上掌着千禧教的蘇光復,崇明帝早已下令拿人。

偏這奸佞之人是蘇睿唯一的骨血、妻姐安國夫人僅有的獨子。連襟當年一力支撐自己登上帝位,整整七年的時間戍守在邊城,忠臣的浩然正氣感天動地。叫崇明帝如何狠下心來,滅了他這一門的骨血。

在蘇暮寒求到崇明帝面前,提出想要承襲王位遠走邊城的時候,其實監察院御史劉本遞來的帖子早已擺上崇明帝的案頭。

監察院御史鐵口公斷,劉本在朝臣中口碑極好,由他替蘇莫寒出面,自然好過蘇暮寒這般毛遂自薦。

也是那一封奏摺,引起崇明帝深深的懷疑,從劉本牽涉到江留、牽涉到錢唯真,再牽涉整個江陰地區。形勢嚴峻,崇明帝更認識到朝中局面極其複雜。

本待採用拖字訣,先拖上幾年,磨平了蘇暮寒的脾氣,卻沒想到楚朝暉支持兒子要去邊城的決定,還曾爲了他向楚皇后進言。

楚朝暉替子求懇,於公於私都合情合理,崇明帝與楚皇后不能枉顧她的提議。

夫妻二人議定,先將李之方泒去邊城,接手蘇睿曾經的軍務。李之方有戰功,又有威信,給他一年甚至只有半年的時間,也能獲取軍心。

蘇暮寒想去邊城,既然無法明着拒絕他的請求,便只有採取迂迴的戰術。

提前冊封慕容芃,由欽天監副使宋濰源看取吉日,把蘇暮寒的承爵同樣放在九月。

前幾個月拿冊封拖住蘇暮寒,他想走也走不成。而到了九月末,邊城苦寒之地落雪甚早,大雪早已封山。

這一拖就拖過了冬天。待到來年春暖花開,李之方已然到任一年,蘇暮寒縱然有天大的本事,僅憑着安國王爺的遺孤,也難以招攬父親舊部。

自然,那時局面不曾明朗,崇明帝與楚皇后都私心切切,寧願夫妻兩人是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若蘇暮寒只存着精忠報國的心思,早赴一年邊城跟晚赴一年便沒有什麼差別。他在李之方麾下,自然有機會積攢軍功,出人頭地。

緊接着夏鈺之報回的消息裡,關於蘇暮寒這一節總是說得有些含糊,楚皇后便已然篤定,外甥必定不是白紙一張,所以叫夏鈺之左右爲難。

形勢漸漸明朗,蘇暮寒終歸包藏禍心,勾結了江陰的勢力,私底下又拿千禧教當做殺人利器,明帝后二人當時議定的拖字訣也算行之有效,成功地陰住了他遠赴邊城的腳步。

爲人至親,總還有那麼一絲惻隱。時至今日,帝后二人依然盼着若是蘇暮寒退步抽身,前情便再不提起,只當這一切是過眼煙雲。

偏這不曉事的孩子糾結蘇光復,已然在江陰掀起酣然大波,分明早起了反心。

崇明帝一籌莫展,早在應下蘇暮寒襲爵的時刻,便一直深思熟慮。今日爲了打壓蘇暮寒,崇明帝自然不能將慕容萱與他放在一個品階。

與夏閣老和陳如峻商議的結果,便是越過普通的王爺位子,直接冊封慕容萱爲親王,結結實實的一個耳光打在蘇暮寒臉上,叫他看清自己的身份。

蘇暮寒卻不體諒崇明帝處處忍讓之心,原以爲自己最起碼也能與慕容萱這樣的庶子平起平坐,卻原來,連這奶牙還未褪盡的毛孩子也要壓自己一頭。

起那慕容萱那個“賢”字的封號,蘇暮寒又如何不明白,這是崇明帝爲了鞏固慕容芃太子之位,早已將慕容萱放置在他左膀右臂的位置。

對自己猜疑至此,若是不存反心,遲早要讓這對兄弟碾壓到無有立錐之地。

蘇暮寒陰沉地望着慕容萱身着紫紅色蟒袍的小小身形,心裡全是怨毒。他曉得要不了幾年,待龍虎大將軍的位子旁落,他這個即將上任的安國王爺,大約便會被架空,成爲西霞最閒適的一品王爺。

是可忍孰不可忍。蘇暮寒似是已經聽到連天的號角響徹姑蘇皇城每一個角落,昂揚的廝殺聲自邊城、自江陰、自皇城秘道,自每一處他軍隊踏過的地方尖銳地響起。

在勢如潮水的軍隊前頭,自己策馬橫槍,帶着大軍長驅直入,一直殺進正德殿,將寒光閃閃的寶劍指在慕容一家人的面前。

“世子的臉色不大好看”,跪在蘇暮寒旁邊的劉本有些擔憂,悄悄遞過袖間的絲帕,“您額上出了一頭的冷汗。”

錢唯真既然不在,看護蘇暮寒的任務便落在劉本頭上。劉本瞧着蘇暮寒那赤紅泛血的目光,如何不曉得他心裡真實的想法。藉着爲蘇暮寒遞帕子的功夫,如鉗的手指狠狠捏在蘇暮寒掌心,提醒他注意自己的儀態。

掌心的疼痛帶來片刻清醒,蘇暮寒曉得自己失態,他閉了閉眼睛,拿劉本的帕子擦拭着汗水。再睜開眼時,將帕子還給劉本,蘇暮寒臉上便掛了舒朗的笑容,如頭頂上燦燦金烏,恢復了一貫的雍容與典雅。

有着太子與賢親王的冊封珠玉在先,蘇暮寒捧過象徵自己安國王爺身份的金書寶冊時,臉上已經一片漠然。春天求之不得的東西,錯過了最佳時間,如今不過如一根雞肋,舍不下拿不起。

他敷衍地與向他恭賀的朝臣們周旋,看似謙和地迴應着他們的祝福,卻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慕容家那一對趾高氣昂的兄弟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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