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青蓮

過往的回憶如水袖輕揚般的嫵媚,纏綿而又清甜。

顧晨簫細細回想,與慕容薇的每次見面都是行色匆匆,還加上國事爲重,談得最多的便是玉屏山那些礦藏的秘密。

對澄園初見時她爲何倉皇地躲避自己,還有自己一次次毫無徵兆地心痛,竟然無瑕一探究竟。

花落重重,相思陣陣。顧晨簫立在紫藤蘿架下,一時記起澄園古榕樹旁那落荒而去的少女,一時記起御花園內雪落初晴的邂逅,一時又記起青蓮臺裡的朝朝暮暮,還有枕霞閣中的鳳凰于飛。

剪不斷,理還亂的心事欲說還休,顧晨簫頗有些癡癡迷迷,竟難以分辨究竟哪一面纔是初遇。

唯有金燦燦的嬌陽下,璨薇宮三個斗大的金字妁妁其華,熟悉而又陌生。

甜蜜裡帶着絲絲的酸楚,又如無時不在的那根銀針,猝不及防刺痛了顧晨簫的心。立在璨薇宮門前,有那麼一刻,他心中的痛苦又如蔓延的潮水,點點滴滴寫盡了萬念俱灰的蕭瑟與酸楚。

漫天的紫藤蘿如深不見底的旋渦,組成支離破碎的畫面,似真實又似幻覺。究竟是哪一段時空的過往,眼前這華麗輝煌的宮殿竟被烈火漸漸吞噬,燒成一片焦黑的斷瓦殘垣。

顧晨簫分明瞧見自己蒼老的身影,孑孓獨立在斷瓦殘垣之中,呼喚着那個熟悉的名字,發生無聲的哭泣。那剜心的痛苦真實而熟悉,就像每一分每一秒都曾經親歷。

分明只是幻覺,卻痛得不能呼吸。他緊捂着胸口再眨眼看時,眼前依然是歲月靜好的初秋模樣,好端端的宮殿恢弘壯麗。

究竟前世裡有如何的交集,才換得今生的相思一脈戀曲依依,千里迢迢跋山涉水才能相遇。顧晨簫想要往深裡探究,又覺得一切已然不再重要,唯有憐取眼前人的想法才那樣真實而又迫切。

他依着來時的小路緩緩踱往寧輝殿,心中對幸福的渴望愈加強烈。

夏鈺之聞得他來,不及相迎,已然執了美酒佳餚在寧輝殿等待。

兩人命宮人將案几移到殿外綠蔭如蓋的樹傘下,把酒臨風,如經年的老友一般隨意又自然的暢談。

經歷了青蓮臺的生死,又共享着玉屏山的秘密,還有出岫與暗夜兩個絕密組織的完美結合,他們的情誼已然牢不可破,緊緊挽系在一起。

夏鈺之來此並不是與顧晨簫寒暄,酒過了三巡,命人取了筆墨,隨手寫下一行地名,悄悄遞到他的手上。

風過林梢,一片淡雅的寧靜,唯有夏鈺之淺淺的聲音在顧晨簫耳邊低語:“我的人一直跟着,到了雲南便不如你行事方便。她身上帶的財物不少,約莫能釣到大魚。運氣好的話,還能替你剪除幾個奸人。”

字箋上是錢瑰在雲南的落腳處,自以爲行事天衣無縫的小妮子,由錢唯真尋個與她自己身量差不多的人,再讓乳母陪着招搖過市,以爲這樣便能轉移夏鈺之的視線,真是小瞧了這位新任的大將軍。

錢瑰前腳出了皇城,後腳就有潛龍衛隨上了她南下的腳步,每一天的行蹤都毫無保留地報到夏鈺之手上,直待她悄悄在大理安家落戶。

蒼山之下、洱海旁邊,臨窗聽風,低頭望月,軒昂壯麗的宅院處處勾檐翹角,銅製的鐵馬在檐下叮鈴作響。

桶瓦泥鰍脊的五間正門高大恢弘,一色水磨泥牆逶迤環繞,三路三進三間的宅院細緻而精巧,連着東西跨院和後頭帶着池塘的花園,佔地足有幾十畝,足見主人家的殷實。

大門外頭的粉油照壁上依着當地人的習慣,題寫着主人家的姓氏:青蓮遺風。

錢唯真苦心經營多年,爲家人擇的這一步退路自然費了功夫。不僅老早打發人建好宅院,還留了心腹在此看守維護,即盼着終其一生不必前往雲南山水迢迢之地,又不得不未雨綢繆,在這裡細細規劃。

錢瑰與一家老小的戶籍文書上頭,都改做了李姓,藏身在這處足可容身的宅院裡以圖後效。

白族人的聚居地內民風淳樸,那老僕也是錢唯真親選,足夠機靈活泛,在此經營數年,與當地人早就打成一片。

錢瑰低調落腳,由老僕一切安排妥當,自此深居簡出,可謂安分守己。

只是,錢狐狸這般的美名享譽已久,有着錢唯真滑不溜手在先,夏鈺之可不信他這樣便輕易低頭認輸。更不信他費這麼大的功夫,送錢瑰來到雲南,爲的就是讓她隱姓埋名,只爲保住自己的性命。

既然到了顧晨簫的勢力範圍,夏鈺之自然要借力打力,不能白白便宜這個日後要做自己妹夫的人。

大敵當前,夏鈺之眼間還是閃過促狹的笑容,晶亮的光線雖然只有短短一瞬,卻毫無意外被顧晨簫捕捉個正中。

顧晨簫只撇了一眼,便將那地址牢牢記在心中,又順手一抖將字箋振成碎片,由着它們隨風飛走。眸子裡倏然有了冷而銳的鋒芒,又碎若星辰般沒了蹤跡。

眼望夏鈺之,他只低聲笑道:“好地方,三不管的地帶果然最容易藏污納垢。自謂青蓮居士的後人,可惜了一代詩仙的好名聲。兄長放心,待你與阿薇這邊收了網,我也該渾水摸魚,清一清我那好兄長身邊的亂人了。”

能在白族的聚居地裡擇了那麼好的宅院,又以白族人自居,與當地人打成一片,與蘇光復當日藏身的行徑如出一轍,夏鈺之可不信錢狐狸便沒打過與千禧教結盟的算盤。

顧晨簫早已理清,千禧教能在康南境內風生水起,與他的太子兄長顧正諾不無關係。顧正諾深知康南帝偏心,不敢將寶全壓在自己母后與舅舅的身上,早已暗地裡擴充自己的勢力。

被顧晨簫剪除的大阮是其一,這野心勃勃的千禧教便是其二。

都想將對方當做握在自己手中的利刃,替自己開國建章,顧正諾與蘇光復此時,正是同樣的心情促使他們狼狽爲奸。

有着顧晨簫的承諾,夏鈺之眸間露出輕鬆的笑意,轉眼又被凝重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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