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易物

戲中戲、局中局,一時竟辨不透究竟是誰長袖善舞。

往昔瞧着慕容薇對蘇暮寒一往情深,蘇光復只怕蘇暮寒陷進溫柔鄉里,影響了好不容易走到如今的復國大計,纔不住聲提醒。

未料想,自己老謀深算了一輩子,枉自在宮裡安插了那麼多眼線,竟也被個豆蔻年華的少女擺了一道,又有什麼理由再去責怪蘇暮寒?

難不成自己真得老了?還是說自己那顆未竟的心在一次次的失敗裡變得脆弱又多疑,以至於失去了最根本的洞察力。

瞧着蘇暮寒雖受此重創,眼神依然清湛深邃,到未似霜打的茄子那般沒有精神,可算得不幸中的萬幸。蘇光復滿懷欣慰,重重拍了拍他的脊背。

兩人重新落了座,蘇光復將自己這些日子的行程說給蘇暮寒聽。

也並非沒有收穫,蘇光復此行其實成果頗多。

當日他先回了雲南,安排了千禧教中的事宜,與毒梟做了一筆大買賣。又取出大周朝的傳國玉璽,隻身一人潛入苗疆,仍以大周皇室的身份,號令如今苗疆的大土司聽命於他。

提起湘西那片神秘的土地,蘇暮寒眼前全是蠱毒與巫術之類,心裡頭更多的是畏懼,也因此對蘇光復敢孤身踏足尤其欽佩。

“事隔百年,先生如何說動那大土司依舊向大周效命?”悲傷的情緒釋放之後,又拿冷帕子拭了臉,蘇暮寒心裡反而從未有過的寧靜。

蘇光復曾給蘇暮寒講過那一段歷史,當年苗疆的大土司曾受大周朝宣德皇帝的招安與封誥,也算是大周的子民。後來他們將宣德皇帝的牌位供在廟裡,與祖先一樣享受後代子孫的香火。

如今過了百年,江山幾易其主,大土司劃地爲王,又如何肯淌這個混水?

蘇光復信奉的是所有人都要想方設法爲自己所用。他一方面拿玉璽證實自己大周使臣的身份,另方面不昔鼓動巧舌如簧,威逼加上利誘軟硬兼施,最後以手裡的兩匣子福壽膏以物易物,換取了十餘株毒草。

其間艱辛不足爲外人道,更不願徒增蘇暮寒的歉疚。他只輕輕一嘆,說道:“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苗人們本性淳樸直爽,又不曉得外頭已然天翻地覆,只認做還是大周的天下,屬下便鑽了這個空子。”

蘇暮寒半信半疑,生怕蘇光復與這些人打交道容易吃虧,擔憂地說道:“先生往後千萬莫要孤身涉嫌,苗人雖然淳樸,卻是彪悍勇猛。若先生有個萬一,讓暮寒情何以堪?”

蘇光復笑道:“多謝主子厚愛,光復並未提什麼不合理要求,又未向他們借兵借刀,只向他們要了些配製丸藥的藥草。在供奉着宣德皇帝的廟裡,大土司如何能不給這個薄面?”

說到這裡,蘇光復驀然想起被顧簫鐵騎所滅的大阮國,心間十分惋惜。

崇九殿下的正妻阮氏便是阮家嫡系的血脈,當年不顧家人的阻攔,下嫁已然亡國的重九殿下,遭了整個阮氏家族的唾棄,生生與孃家斷了聯繫。

大阮雖微,也有三萬鐵騎。蘇光復曉得那大阮國王的身世來歷,曾悄悄求見,請他看在重九殿下與阮氏的面子上,對復周大計施以援手,並許下丞相的厚位。

不料想那大阮國王義正言辭,說道阮氏本是家族的恥辱,況且事過百年,已然塵歸塵、土歸土,井水不犯河水。

兩人並肩立在皇宮的城樓之上,大阮國王指着城中青磚黑瓦的民房與那些縱橫交錯的街巷,淡然說道:“城中多是流民,他們既尊我一聲王,我又如何捨得自己的子民再受顛簸流離、骨肉分散的苦痛。先生雖不忘初衷,何妨更多的考慮一下天下萬民的死生?”

言語雖然清淺,卻是擲地有聲,蘇光復記得自己臉上一陣熱辣辣的疼痛,又似血淋淋的傷口上被灑了大把的鹽粒。

蘇光復羞憤而去,爲了挽回些許的薄面,他臨走之前,拿着將大阮亡國滅族威嚇。以手點着那國君的鼻尖罵道:“來日城破國滅,你纔是真正殺死這些流民的罪魁兇手。”

那大阮國君坦然笑道:“國在我在,若真有那一日,閣下儘管淌着我的屍體殺進城去。大阮國小勢微,卻斷然沒有苟且偷生的道理。”

雙方一拍兩散,蘇光復還未想出轉圜的法子,便驚聞大阮已然被康南所滅。

康南帝君不曉得從哪裡查到太子顧正諾與大阮高官有染,想將大阮變成他的附屬地,犯了康南帝的大忌。

康南帝雷霆震怒,不顧朝臣的阻攔,直接命寧王殿下顧晨簫將這個小國滅盡。

大阮的覆滅,對蘇光復來說是損失,對顧正諾來說是威懾,只有顧晨簫是徹頭徹尾的贏家,即順理成章接了康南的兵權,又成就他戰神修羅的美名。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蘇光復一生殺人無數,連眼皮也不帶眨一下,唯有錯將重九殿下的妻族滅盡,他心裡着實存着歉疚。

“先生、先生,您在想些什麼?”瞧着蘇光復目光迷離,蘇暮寒輕輕牽動他的衣袖,關切地詢問。

青花瓷的蓋碗裡茶香氤氳,白色的霧氣與一枝旁溢斜出的綠蘿交織在一起,淺淺浮上蘇光復的雙眼。

蘇光復幽幽一嘆,誠實地與蘇暮寒說道:“我方纔想起了大阮的滅國之戰,又經由那一戰,想起了揚名天下的戰神修羅。這樣的人如果不能成爲盟友,他日便是最兇猛的敵人。”

蘇暮寒心間一揪,驀然觸動了前事。

流蘇說過,青蓮臺裡慕容薇曾救過受傷的顧晨簫。夏鈺之當時負責整個青蓮臺的安保,若沒有他的幫忙,單憑慕容薇一個人想要瞞天過海,那是絕無可能。

而事後,加上夏蘭馨在內,留在青蓮臺的三個人都對此事三緘其口,好似寧王殿下從未出現。

而他與母親從老宅返回行宮,慕容薇與母親敘話時,只一味避重就輕,說染了幾日風寒,絕口不提青蓮臺裡另有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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