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冷鬱

如意也算得忠心護主,只可惜她的舊主子待她卻沒那麼仁慈。

枉顧如意的安危,若是自己不能平安歸來,杜側妃想的根本不是如意的後半生,而是要借她的手替自己做嫁衣裳。

桑榆衚衕的入口處,根本不是風平浪靜。

雖比不得道夏閣老府那裡暗流涌動,底下人也查覺過有黑衣人的蹤跡。

如意那一日只是運氣好,她改做民女裝扮,碰在了蘇暮寒兩組暗衛交班的時刻,又幸得那門房好心,直接領進了院內。

如意狠狠心,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將最後的資本呈給陳如峻過目。

生怕出了差錯,如意早將杜側妃所留的錢財貼身存放,此刻全攤在陳如峻的眼前:“主子歷年積蓄都在這裡,如今民女睹物思人,心裡當真難受。陳閣老,如意並不敢昧下主子的財物,一併交由陳閣老處置。”

陳如峻翻撿着那些房產地契,還有幾大錢莊的銀票,暗自驚心杜側妃私房錢多得驚人,難怪她敢打東渡扶桑的主意。

只可惜此時正主子已沒,如意算不得她的親眷,自然無法承繼。陳如峻不動聲色地問道:“你主子便未提及,若她爽了三月之約,這裡頭哪些東西是留給你傍身?”

如意淚落如雨,指着蔡家莊的房契說道:“主子說,這裡最爲偏避,留給奴婢做個棲身之地。另有五百兩的銀票,一併送與奴婢做爲下半生的生計。”

如此說來,也只有那五百兩的銀票是真正可以爲如意所用。沒有杜側妃本人的印信,蔡家莊的房契根本無法交割。假以時日,便唯有充公一條路可走。

眼望面前這個比自己女兒還小的女孩兒,陳如峻頗有些憐憫。

如此的單純善良,被她主子賣了,她也只有幫着數錢的份。渾然不知杜側妃蛇蠍心腸,捲入一場謀殺案中。

陳如峻不能透露這些情況,唯有鄭重允諾道:“待一切水落石出,自然會說與你知曉。你主子到底有沒有冤屈,如今還不能斷定。至於蔡家莊的房契,你暫且收起。”

事到如今,有了如意的口供,一場醞釀了大半月的風波便算水落石出。

杜側妃當日從辛側妃手裡騙來信箋,製出仿品,拿着仿品要挾蘇暮寒助她從府中脫困。

蘇暮寒虛與委蛇,卻又提出要杜側妃謀殺慕容萱的條件。杜側妃以淬了慢毒的木版出手,來換取自己的自由。誰料想慕容萱宅心仁厚,禍水便東引到孟昭儀身上。

蘇暮寒百密一疏,沒有算到杜側妃留有後手,已將原件早早便送出。

審這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陳如峻當真於心不忍,卻總要還原事實的真相,他和顏悅色地問着如意:“你家主子是否是仿製古畫字跡的高手?曾拿這個要你出去交易?近些日子,你替你家主子買過硫磺?”

如意唬得不敢擡頭。只因模仿古畫真跡是主子來錢的途徑,自己唯一的隱瞞也逃不過陳如峻的法眼,她唯有從實招來。

如意跪着說道:“閣老明鑑。側妃的份例有限,主子既然存了出府之心,必然要爲自己打算。她偶爾拿這個換錢,都是兩廂情願。出事前一段時間,確實命民女買過硫磺,民女卻不知她制了什麼東西。”

至此,最後一環也悄然解開。當日那仿製的秘信至少有着兩封,一封給了蘇暮寒,一封依舊藏在佛龕內,等着搪塞辛側妃。

天衣無縫的推斷拿到崇明帝面前,若換做旁人,崇明帝早下令緝拿。偏這人是楚朝暉唯一的兒子、楚皇后唯一的親外甥。

杜側妃這個人證被滅了口,如意的證詞裡無法指證蘇暮寒這個人。

雖然推斷是一環連着一環,環環相扣沒有破綻,只因杜側妃身死,牽不出蘇暮寒與她背後的交易。帝后二人手中沒有真憑實據,不能開口拿人。

楚皇后盤膝而坐,黑髮美釵雖然簡單,微微流轉的光華里卻是雍容無限。鳳目裡隱含睥睨,添了一抹深深的冷鬱。

望着丈夫微微嘆了一口氣,楚皇后低語道:“前些日子母后與姐姐一番長談,到是起了效用。姐姐經此打擊,不是一蹶不振,反而使了些雷霆手段。單看如此約束暮寒,是否會取得成效。”

蘇睿已然不在,這便是蘇家唯一的獨苗。若是浪子回頭,就此收手,帝后二人便打算永遠瞞住杜側妃的命案,依然願意既往不咎。

卻不曉得狼子野心,蘇暮寒不懂得收斂與感恩,一番聰明才智全用在與母親對峙上頭。

崇明帝悠然一嘆,手撫着楚皇后烏若青綢的髮梢,將她帶到懷裡:“徐昭儀那裡,不再往下追究了麼?”

“這些日子我一直厚厚賞賜,想必她曉得咱們的苦衷。一口氣卻是出不來,對着尚宮局去了”。

燈火闌珊下的楚皇后眼底碎芒瀅瀅,在夫君面前依舊如少女般嬌媚。提起徐昭儀與尚宮局的過招,雖然有些霸道,她已然理虧,唯有睜隻眼閉隻眼,權作不曉。

“由得她吧,也怪那郭尚宮捧高踩低,是眼皮子淺薄之人,總該吃點苦頭”。眼見得玄月西斜,瓊華漸漸移到窗棱,崇明帝眼角已含了倦意。

心疼丈夫明日還要早朝,楚皇后欠身將炕桌上的燈吹熄,只留了殿角兩盞硃紅的琉璃燈籠在罩子裡,顯得越發靜謐。

崇明帝輕輕挑落牀幔的瑞雲鉤,擁楚皇后入懷,不一會兒便發出均勻的呼吸聲。楚皇后直待丈夫睡熟,才悄然翻身坐起,就着朦朧的燈光,憐愛地瞧着自己的枕邊人。

明黃的錦綾薄被裡,崇明帝這些日子委實勞累,連睡夢間眉頭也略略蹙起,想是依舊爲方纔的事傷神。

楚皇后伸指出去,輕輕撫平夫君眉間的凝重。自己曲膝而坐,只披了件櫻桃紅的寢衣,將頭輕輕枕上自己膝間,忽然記起了與姐姐的年少時光。

嘴脣無聲地翕動着,楚皇后在心裡歉疚地喚了一聲長姐。

在其位謀其政,若拿姐姐的幸福與西霞的江山來做取捨,楚皇后選擇後者一定義無反顧。如今唯有暗自祈禱,那一天永不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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