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毒發

徐昭儀此時如坐鍼氈,將一顆心分成了兩半。

一半惦記着在裡頭生死未卜的孟昭儀,生怕一個不留神便有噩耗傳出。

另一半卻不時望向殿外,心裡頭惦記着被羅蒹葭吩咐人扔出去的木版。

崇明帝與楚皇后不曉得那木版的來頭,此時也無瑕顧忌。徐昭儀卻一清二楚,深知這木版大有文章,只怕便是造成孟昭儀早產的元兇。

東西是從自己宮內經了阿萱的手送出,幕後之人一日浮不上水面,她們母子便難以洗脫嫌疑。

被窗外的鳴蟬叫得心裡煩躁,徐昭儀不時拿帕子拭着額上的虛汗,只覺得面前有隻大大的旋渦,她深陷其中拔不出來。

又是漫長的等待。午膳時不過每人用了碗八寶粥,吃了些點心裹腹,如今又到了晚膳時候。秦瑤再來請楚皇后示下,如今卻哪裡有人能吃得下?楚皇后心煩意亂地擺擺手,吩咐道:“且等等再說。”

秦瑤領命下去,依舊着人備了些鬆軟的糕點米餅先擱上炕桌,預備着主子們略墊一墊,也忍不住將目光投向產房那邊,心裡滿含着擔憂。

又過了一柱香的功夫,產房裡頭忽然傳出微弱的哭聲。雖是中氣不足,到也如仙樂一般,瞬間點燃了衆人的眼睛。

崇明帝霍然立起,問道:“生了麼?是否母子平安?”

長春宮的管事劉嬤嬤臉上帶着喜氣,不顧自己還挽着袖子,一陣風一般跑到了前殿,跪在崇明帝面前:“恭喜陛下與娘娘,孟昭儀誕下一位皇子,母子平安。”

崇明帝長長噓出一口氣,懸着的心終於放回肚裡。楚皇后尤不放心,關切地問道:“這孩子的哭聲怎得不響亮?”

劉嬤嬤臉上也掛着汗水,渾然不覺自己在帝后面前失態,一張臉上喜笑顏開:“嘉義亭主說,小皇子因是不足月,雖然弱些,並無大礙。先天裡的不足後天來補,過得三兩年的功夫,便與尋常孩子並無二至。”

終是在母親肚子裡受了磋磨,那些毒藥雖然日淺,卻也給孩子的心肺造成傷害。羅蒹葭就着宮女端來的銀盆匆忙洗了把手,便提筆爲孟昭儀母子開了藥方,吩咐劉嬤嬤找人煎藥。

崇明帝對這幼小的生命充滿了歉疚,歸罪於自己來長春宮次數太少,以至於孟昭儀心情鬱郁,才造成孩子早產。

一顆心都在楚皇后身上,崇明帝對這兩位昭儀娘娘的補償,唯有一次一次的賞賜,和即將位列四妃的恩典。

待孟昭儀被人移到寢殿裡自己的羅漢榻上睡下,帝后聯袂進去探望。

徐昭儀走在最後,忐忑的望着孟昭儀睡夢裡蒼白的臉,心疼得不知所以。

總覺得有張密不透風的大網,不知何時罩在了自己頭上。她艱難地控制着自己的神色,只要一想起阿萱,心裡便一陣發抖。

確定了母子平安,怕擾了孟昭儀休息,楚皇后吩咐稍後在鳳鸞殿傳膳,此時纔有心情去問羅蒹葭吩咐扔在院中的木版。

“嘉義亭主立了大功,救了孟昭儀和朕的兒子一命,朕要好生謝你”,崇明帝用詞其爲貼切,不說是賞,只說是謝,便是認下了羅蒹葭於自己的恩情。

羅蒹葭臉色一紅,斂禮謝恩道:“聖上如此說法,臣婦愧不敢當。父母時常教誨,醫者父母心。蒹葭才疏學淺,孟昭儀母子全賴陛下與娘娘福澤深厚。”

方纔生產的過程,羅嬤嬤已然詳盡地稟報楚皇后,木桶裡溫水三換,洗淨孟昭儀身上的毒素,又幫她轉過了胎位,她纔有能力誕下麟兒。

楚皇后平日時常傳太醫問訊孟昭儀這一胎的情形,如今這早產發作的突兀,早將種種設想與扔在院裡的那塊木版重合。她和顏悅色地問着羅蒹葭:“蒹葭,你也不必隱瞞,那塊木版與孟昭儀的早產有什麼關係?”

羅蒹葭此時方纔記起還有這麼一回事,再次走到院裡,蹲下身子將那塊木版細細嗅了嗅,眼裡添了凝重的表情:“這塊木版裡淬了毒,長期吸食會造成神經麻痹,輕則癡傻、重則送命。”

生平最痛恨這些背後給人捅刀子的惡人,羅蒹葭不管背後的主使是誰,面對帝后二人的垂詢,自然知無不言,將孟昭儀中毒的事全盤托出。

徐昭儀臉色煞白,嚇得瑟瑟跪在地上,輕呼一聲:“臣妾冤枉”。

長春宮的宮人都知道,那塊木版是慕容萱興沖沖送來長春宮,預備給未來的五弟把玩。因是孟昭儀喜歡,還跟着慕容萱制過幾次年畫。

那木版這幾日便擱在孟昭儀寢殿的書案上,她時時可見,處處可聞。

便是慕容萱有害人之意,以他小小的年紀,也制不出淬毒的木版,若這罪名坐實,背後離不開徐昭儀的唆使。

楚皇后微微皺着眉,總覺得這板上釘釘擺在名面上的事體裡,處處透着蹊蹺。

羅蒹葭對徐昭儀不熟,只是就事論事。她青蔥般的手指拈起木版的一角,放在鼻下來聞,淡淡笑道:“淬毒之人很下功夫,這種毒見風就散,一日淺似一日。待再過幾日,毒性散盡,大羅神仙也發現不了。”

崇明帝目光深邃,如枯井無波,緩緩地望了徐昭儀一眼,問道:“徐昭儀,亭主說的可是實情?這木版是由阿萱送來,你有什麼話要說?”

徐昭儀腦中一片空白,答不出話來。心裡卻風馳電掣,如過皮影一般。她眼前不時閃過當日杜側妃恬柔的笑意,還有滿含真情的話語:“妹妹整理箱籠翻出了從前的玩意,阿萱喜歡些木頭東西,便送給他玩。”

杜側妃那是什麼意思?阿萱轉手送人不過臨時起意,難道真正的幕後之人想要斷送的不是孟昭儀母子,而是阿萱的性命?

杜側妃已戕,死無對證。徐昭儀驚慌之下,心上卻是一凜,有人將黑手往阿萱身上伸,他的安危纔是當務之急。

徐昭陷入儀沉思的時候,楚皇后也在默默思忖這件事體。

看似簡單的下毒案,絕不似明面上一目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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