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窺見

溫婉含笑而立,一襲靛藍色長衣若素,衣襟與袖口飾以繁複古樸的銀白色菊紋,裙上有朵朵柔白與淡黃交織的千層菊綻放,正是蘇家老宅裡紅芙與扶桑等人送的紋樣。

“再過些時日,姐姐便要冊封,說了多少次,喚我暮寒便好”,蘇暮寒話裡透着淡淡的無奈,對溫婉的態度一直都是尊敬守禮。

都說溫婉是沾了安國王府的光,在蘇暮寒看來,溫婉能在父親去世後無怨無悔的照顧着母親,分明是給了母親莫大的安慰。

母親當年無心插柳,纔有今日母女恩情,想來一飲一啄,都由前定。

蘇暮寒望着面前安嫺恬靜的笑顏,真心覺得女孩子就當端莊,該是眼前人這個樣子。

不僅面善,溫婉一直行事穩重,人又貞靜安嫺,像個相夫教子的大家閨秀。蘇暮寒真心希望慕容薇能收起她的牙尖嘴利,學溫婉一半的柔婉,不至於叫自己哄了這麼多天,依舊不肯回轉。

溫婉眉眼彎彎,優雅地側身讓了半步,向蘇暮寒做個請的手勢。她依舊含着端莊的笑容,靦腆開口道:“叫慣了世子,一時難以改口”。

那邊船上,蘇光復本是深居簡出,幾乎不在人前露面。與蘇暮寒議這一日一夜議得頭疼,他偶爾立在甲板上透氣,正望見蘇暮寒與一女子敘話。

淡淡的暮靄下幾縷暗紅的晚霞紛披,河水顯得格外旖旎。

那女子側側的剪影如畫,與蘇暮寒一樣有着光潔的額頭與飽滿的鼻樑。靛藍的春衫樣子簡潔,描繡着族中少女慣用的古樸菊紋,一張慧儀端莊的臉光華流轉,竟然那樣面善。

蘇光復瞧得有些目不轉睛,失聲喚了一句“章臺小姐”,又趕緊掩住自己的口。他一個不慎,手中執的青綢帕子落入水中也不自知。

那一聲驚呼同時驚動了蘇暮寒與溫婉,蘇暮寒不解地望向蘇光復,而查覺到有陌生的視線一直縈繞,溫婉擡起頭來,也剛好瞧見蘇光復呆滯複雜的眼神。

想是被溫婉與自己的相像所惑,在老宅時常聽族人說起,蘇暮寒到不甚在意。溫婉卻心上發緊,忙向蘇暮寒告退,急急避往慕容薇艙中避去。

已然空無一人,蘇光復依舊望着搭在兩船間光禿禿的寬木板發呆,還沒有從方纔的一幕中回味過來。

像,太像,在族中時曾聽人說起,安國夫人的義女與世子模樣有幾分相像。他只做巧合,沒往深處想,沒想到竟與章臺小姐的模樣如出一轍。

章臺小姐的畫像供在祠堂,族裡的婦人們等閒瞧不見。而能見到章臺小姐畫像的族長等人,與溫婉見面時大多又會避嫌。

一路行來,兩三月有餘,蘇光復這還是第一次真正瞧見溫婉的模樣。

往常,蘇光復只將那些二人相似看做些婦孺之言,沒想到如今一見溫婉,竟似活生生的章臺小姐立在自己面前。

天下間真有如此巧合的人與事?蘇光復心內激動不已,連連在艙內轉着圈。

好不容易盼了蘇暮寒回船,蘇光復急急向他打探溫婉的身世,向他講述起重九殿下身世的另一樁隱秘。

多年尋親的渺茫,隨着重九殿下的辭世,再也無人將他那位龍鳳雙胎的妹妹放在心上。

周揚塵彌留之跡的遺言,不過爲已經亡國的大周又添一重悲愴。

剛剛出生的公主殿下,在無人救助的情況下,自然同她那可憐的母親一起殉國,成了最後的犧牲品。

如今看到溫婉,蘇光復心中卻升騰起希望,或許當年重九殿下的親妹子、那位公主殿下福大命大,沒有死在行宮秘道,真得被人救下,還曾育有後輩。

小皇帝已然做好與乳母雙宿雙棲的打算,行宮裡的秘密便沒有必要瞞着乳母。先輩們不知道的秘道,這乳母興許曉得,就此逃脫也說不得。

蘇光復已從初時的震驚中甦醒過來,直想暢快地大笑。若溫婉亦是周家後裔,憑她在宮中的地位,這一對姐弟聯手,勝算又將大增,真是天不亡大周。

自己這一支一脈單傳,也許世間另有至親之人。聽到蘇光復提及這段隱秘,令這些日子頗受打擊的蘇暮寒驀然眼前一亮,看到了希望。

他回思着溫婉的過往,考究溫婉的身世究竟有幾分可能性。

時間倒回去十年,最初的記憶也不過襄遠伯府裡,他陪着母親送溫婉回家,周夫人在垂花門前迎接,向自己的母親行禮道謝。

蘇暮寒掀開簾子與溫婉道別,瞧着面容酷肖的母女二人手牽手偎依在一起。

周夫人穿得簡樸,臉上多些伸展不開的愁苦。只是縱然在伯府裡做了幾年奴婢,又成了侍妾,身上依舊有着端華高貴的氣息。

如同溫婉,最初以宮女的身份伴在楚皇后身邊,也掩不住她的儀態萬千。

身份和氣質是骨子裡帶來的東西,不以富貴與貧賤爲轉移。蘇暮寒思量着與周夫人爲數不多的幾次見面,深深發覺這一對母女身上,確實有着平常人沒有的貴氣。

蘇暮寒字斟句酌說給蘇光復聽,生怕裡頭摻雜了自己的情緒,影響蘇光復的判斷。

蘇光復暗暗點頭,聽蘇暮寒再往上追溯溫婉的身世,便不得而知。溫婉在安國王府裡也住了些時日,蘇暮寒有時聽着她與母親敘話,除了偶爾提及周夫人,很少談及自己的家世。

周夫人當年是襄遠伯府的侍妾,若不是母親出手,這一對母女大約早就香消玉殞,可見孃家並沒有能替她們支撐門庭之人。

這些年,因爲溫婉與母親的關係,周夫人被擡了平妻,在伯府裡纔算擡起頭來。由妾到妻的大喜日子,除了幾桌酒席,伯府依舊冷清,聽聞並無孃家人出面。

蘇光復聽愈聽,眼中的光彩愈來愈亮,幾乎就敢斷定溫婉的身份。

而想着與溫婉自來的親近,蘇暮寒也有種預感,她必定是自己失散了這些年的親人。

蘇暮寒一刻也等不得,命蘇光復立時泒妥當人,快馬加鞭地趕回京,去查周夫人那一脈的家承。

衆人心思各異,暗地裡調兵遣將,船上依舊歌舞生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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