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談兵

夏鈺之素來嬌慣妹妹,對夏蘭馨橫過來的一眼毫不在意。

寬大的書案上擺着備好的紙筆,亦有磨好的濃墨,夏鈺之瞧見妹妹在書案前就着輿圖勾勾畫畫,一張上好的雪浪紙上已塗得滿滿當當,心下更覺好笑,打趣道:“蘭馨這是學太后娘娘當年行軍打仗不成?整日研究這些輿圖。”

慕容薇吃過藥,身上鬆快不少,聽夏鈺之說的有趣,自己也趿了宮鞋下炕來看。見夏蘭馨在紙上勾畫,儼然排兵佈陣的模樣,自己也跟着參詳。

兩個女孩手指紙上深淺不一的線條,竟從輿圖說到排兵佈防,又談到障日城、邊城等地西霞有名的幾次戰爭,說得頭頭是道。

夏鈺之在一旁靜聽,心裡好似驚濤駭浪掀起,一浪高過一浪。他又好似回到前幾日觀棋的一刻,看着慕容薇大刀闊斧,橫掃千軍萬馬的毫情。

妹妹師承祖母,從五六歲上就跟着祖母鑽研,大約礙着天賦,說得雖也在理,卻多少帶些紙上談兵的味道,欠缺了實戰經驗。

慕容薇卻是淺淺幾句,字字都是玄機,彷彿見過真刀真槍一般,深諳排兵佈陣的道理。

原來慕容薇一時不查,竟將當日與顧晨簫所議,還有被遣返西霞後苦心鑽研的蘇暮寒攻破皇城之戰,都夾在自己的言語裡說出。

見慕容薇與妹妹談興正濃,夏鈺之輕輕擱了茶杯,探究地目光再次投向慕容薇身上。

依舊是姿容曼妙,嫋嫋婷婷的豆蔻少女,只是從歲末到年初,感覺她就如同變了一個人。

當日那樣輕描淡寫,將自己苦心經營的出岫隨口說出,才能說動自己聯絡那個從未出頭的宋維源。

正是因爲有了宋維源及時上的摺子,蘇暮寒與江留的秘謀才無疾而終,崇明帝才能變被動爲主動,那一次實際是扭轉了朝廷極爲不利的局面。

前有宋濰源,後有羅訥言。若說宋濰源是因爲機緣巧合,叫慕容薇探得他是天機子的徒弟,也還情有可緣。但是羅訥言不過一個落魄的民間秀才,流落京城無人可依,慕容薇又從哪裡得知他的才幹,還能細細描述他的音容相貌?

據妹妹所說,慕容薇這些日子變了性情,如今收了琴棋書畫等附庸風雅的典籍,時時將前朝的《大周志》拿在手裡。

如今出行在外,依舊將厚厚的《大周志》帶了出來,似是對那綿延幾百年的大周朝極爲感興趣。

夏鈺之瞧向擱在炕桌上的《大周志》,封面陳寂暗舊,許是被慕容薇長久摩挲,那邊角都起了毛邊,可見妹妹所言不虛。

仁泰宮的沙盤被毀,是被慕容薇叫破的另一個秘密。拿着兵部圖紙仿出來的沙盤,夏鈺之亦曾仔細查看,卻沒有看出任何端倪。

沒想到又是慕容薇,對那處地形出人意料的熟悉,連一條隱秘的小道都纖毫畢見,直接揭開了障日城一戰的破綻,將真相還原於皇太后喬浣霞。

當日的事,夏鈺之未聽老太君細說,卻也知道皇太后當日便聯絡了祖母,羅綺進進出出幾趟,顯然在醞釀什麼風波。

如此的顯而易見,他做爲複製了沙盤、瞭解一部分事實真相的人,皇太后前腳離了仁泰宮,後腳便聯絡祖母,障日城一戰大有玄機,他如何會瞧不透。

若是兵部發現了問題,夏鈺之不會覺得奇怪,偏偏又是慕容薇,一個從未到過障日城、從未見識過那處地形的人,發現了當年的蛛絲馬跡,又旁敲側擊地引領着皇太后去探查真相。

疑團如一粒埋在土裡的種子,被春風催生,從小苗直接長成參天大樹。夏鈺之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解開慕容薇身上的迷底。

再擡眼時,見她二人依舊對着輿圖侃侃而談。慕容薇說到興致高昂處,指點着輿圖,順口說出三國邊境,河流山川,對那幾道天然的屏障,都極爲熟稔,不由人不懷疑,她身上還藏着什麼秘密。

夏鈺之沉思之中,瓔珞輕手輕腳挑了簾子進來,手裡拿着一封信,見慕容薇談興正濃,便立在一旁等候。

慕容薇不經意間擡頭望向夏鈺之,見他睫毛低垂,眼中一片探究,心下驀然一緊,知道自己說到興頭上,有些露了底細。

忙着彌補,卻不能做些欲蓋彌彰的傻事。慕容薇便將話題輕鬆揭過,端起案上的茶杯吃茶,嬌笑道:“說了半日,口有些渴了,都是蘭姐姐招來的事。”

那一泒天真爛漫,與方纔的冷凝端肅迥然不同,夏鈺之留心看她性格千變,也不戳穿她的掩飾。

慕容薇飲了茶,將茶盅遞給瓔珞,才顧得上轉頭問她:“可是有什麼事?”

瓔珞便向衆人曲膝,笑着稟道:“是安國夫人怕公主在行宮內等得着急,使人送了信來。那信使還未走,奴婢不曉得公主是否另有話吩咐,便叫他殿外等候,公主可要叫他取着回信?”

原來楚朝暉以爲回去蘇家老宅安放丈夫的牌位,來回至多也不過三五日的功夫,便放心將慕容薇留在了玉屏山行宮。沒想到如今算算已在老宅待了近十日,禮未大成,還是無法成行,便有些擔心慕容薇牽掛,便使人送了信來。

其實安放牌位哪裡需要那麼多的儀式,不過是蘇暮寒等人要藉着這個機會密謀大事,如今散居各處的遺臣後裔們齊聚蘇氏老宅,正議得如火如荼,區區三五日的時間自然不夠用。

蘇暮寒想出這個拖延的計策,便由族長出面,藉着族裡儀式繁多,又堅持要爲蘇睿做七日的道場,纔將楚朝暉幾人的歸程耽擱了下來。

爲丈夫最後盡一次心,楚朝暉只有感念蘇氏族人的親情,哪裡想到另有玄機,她自然默許族人的安排,因怕留在玉屏山的甥女着急,特特來了封信。

慕容薇打開姨母的親筆信讀時,見信箋上字跡娟秀,整篇事無鉅細的寫下來,全是殷殷囑託,即囑她定時餐飲,又囑她不要減衣,再囑她安心等待,若悶時,便與夏氏兄妹就近走走散心。末了,又告訴她在老宅一切安好,寬慰她不必擔心自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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