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六百座城門後,俱是人潮擁擠。
當城樓上的獵妖軍下令,當高大城門打開的剎那,人羣中,強大氣勢此起彼伏地爆發開來,各獵妖師隊伍飛竄而出,如同洪流傾瀉。
三千六百道洪流,齊齊向無盡的妖海之地涌去。
只是妖海之大,竟對這兩百餘萬支隊伍,上千萬人,毫不客氣地一一“接納”下來。
於城上俯瞰,城下聲勢浩大,似是大軍出城與妖決戰。
“這種場面,看着就令人熱血沸騰,要是我們獵妖軍也隨隊出發,何愁不把妖海徹底平定。”
“平定妖海,你覺得上頭會肯?你要明白,妖海之所以還存在,只是因爲我們讓它存在。”
“我不太信。”
“我纔不管你信不信,別廢話了,把它們放出來。”
士兵拽下黑布,鑰匙插入鎖具之中,一擰,足有十斤重的鎖具“轟”的一聲掉落在地上。
還未等士兵伸手,嚴絲合縫的鐵籠子的大門背後,那些小傢伙們似乎嗅到了自由的氣息,你擠我我擠你地撞擊着鐵門。
沒一會,鐵門轟然倒塌,無數個帶翅膀的黑煤球飛出,飛向妖海上空。
專門爲獵妖賞金賽騰出來的一間城樓崗亭,圍着石桌有五張椅子,席間落座人物氣勢皆都非凡。
這五人,正是本屆獵妖賞金賽的裁判。
他們,一個命令,便可以讓一支隊伍喪失繼續比賽的資格,哪怕那支隊伍積分排名處於第一。
當然,越是強大的權力越需要約束。
對於有明確證據的作弊,取消資格理所當然。
而對於跳出規則外,似是而非的“作弊”,取消資格便需要五人之中任意四人的判定,也就是隻要有一人提出不同意見,那麼,隊伍的參賽資格便繼續有效。
“好了,大家請看。”餘啓明一揮手,空中浮現一個個畫面。
每個人的關注點不同,所看到的畫面便不同。
實力有別,出城的隊伍在奔行片刻後明顯拉開了距離。
此城門外,一陣猛獸咆哮,驚退衆人。
五人駕馭五靈騎,以極快的速度超越人流。
被超越的隊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着那漸漸遠去的沙塵,不由“靠”了一聲,“居然駕馭靈獸參加獵妖賞金賽,這算作弊了吧?”
清一色的紫袍,清一色的紫目黑豹。
這五隻紫目黑豹,實力均在聖武境。
而五位駕馭者,左手勒繮繩,右手執兵刃,眉目間戰意凜冽,猶如一隊正衝鋒拼殺的騎兵。
畫面一轉。
“他們帶着靈騎參加比賽,這未免有些過分了,我認爲是作弊,大家的意見如何?”餘啓明也是注意到了這支不尋常的隊伍。
包獅龍未開口,商責先是回道:“餘將軍此言差矣,規則中無禁止的,自然算不得違規,最多也只能說是合理鑽了漏洞,況且,城下如此多的隊伍當中,有不少是馴妖師,總不能讓他們放棄長處,自斷一臂吧。”
包獅龍這才順着說道:“是啊,我們包家,本就擅長馴妖,哪怕不帶着已經馴服的靈騎一同作戰,進入妖海之後,看到有不錯的妖獸,我們也自有辦法馴服爲我們捕獵,總不能,也禁止吧,那城下隊伍當中的陣法師,也不該用陣法,煉器師也不能用寶器,不然,太不公平了。”
亢金龍身體前傾,雙手放在石桌上,“大家說得都有道理,我們獵妖軍第一次組織如此大規模的賽事,難免有考慮不周的情況,至於餘將軍的擔心也不無道理,包家隊伍這陣仗一出去,其他隊伍心裡多少會有意見,但正如,陣法師有陣法可施,煉器師有寶器可使,馴妖師倚仗的自然是坐下靈騎,而且,本身我們沒有限制修爲,這賞金賽一開始就是不公平的,只是,天底下能有完全公平的事麼?不見得,大家各憑本事,各憑手段,讓這場比賽足夠精彩即可。”
代青附議:“龍大將的話我很認同,完全的公平是不可能的,報名的那刻,大家就該有這個覺悟纔是。”
“既然如此,那麼大家繼續觀看比賽吧。”大將軍和代青組長都如此說了,餘啓明也不好再堅持。
等黑壓壓的人流遠去,這時才慢悠悠出城的,要麼是勝算在握,要麼,純粹是走個過場,湊個熱鬧。
“那匹紫鬃馬兒,可真俊啊,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看到那蹄足閃爍電芒,正踢踏踢踏走出大城門的靈騎,包獅龍眼睛都亮了。
“連你都不知道是何種妖獸?”
“天下之大,何奇不有?沒有我見過的妖獸也很正常,但我想以商家的見識,不會不知道,商責,對吧,你可知道那馬兒是何種?”
商責話語中有着不可置信之意,介紹道:“若我沒有看走眼,此騎名爲奔雷,以雷爲食,奔若雷閃,天下靈騎,單論速度,未有出其左右者,也正如此,據我所知,還未有人能捕獲甚至馴服這靈騎。”
“現在有了,天下之大,不得不說,能人太多。”代青的話語中有些羨慕的意味。
誰不希望擁有一頭像奔雷馬一樣的靈騎。
就是剛剛看到的包家的紫目黑豹,都要遜色許多。
妖海城中,也唯有那位皇子的白馬非馬,不對,那匹馬兒也不敵。
奔雷馬背上,手執繮繩的少年回頭,看向停留在自己身後飛舞的小煤球。
心道:得甩掉這些東西,不然秘密不得全被曝光了,看來這次比賽還得小心爲上了。
“奔雷,有多快就多快,目標,沙流河。”
“恢恢!”
只見一道紫雷竄出,雷鳴一般,眨眼之間,電光已達叢林邊界,而小煤球才堪堪扇動翅膀準備跟上。
畫面那頭,看見少年回過頭來,臉上那熟悉的白色面具,熟悉的眼神,商責心裡驚異更甚,這八方來易的掌櫃,其來歷真是讓人越來越猜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