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誰?”有一些與會者並不認識這半途闖入鑑寶盛會的公子,便向旁邊人詢問。
一介,居然在這能碰到他。雲逸雙手一抓椅子扶手想站起來,忽然覺得不對,我現在是所有人都不認識的逸雲,不是雲逸。
對啊,一介他也是能使用兩種自然之力的,之前雖有疑惑但一直沒有機會找他問個明白,現在我知道了,他不出意外也是雙丹田之人。
能夠修習兩種自然之力。
“他你不認識很正常,他不經常在你那座城走動,我卻知道他,他是丹國夜家的公子,也是白塔城乾坤學院超凡境一輩最優秀的學員之一,更重要的是,他,和臺上那十一二歲的少年一樣,可以修煉兩種自然之力,不過他的天賦沒有臺上那人的好,白天是風,入夜爲冰,並不能同時使用兩種自然之力。”
“你這麼一說,我倒明白他爲何上心臺上之人,如果他的自然之力有朝一日能突破白天與黑夜的界限,必然會更強,沒準,成爲乾坤學院超凡境最優秀之人,而不是,之一。”
“是啊,他這一插手,不好爭了。”
最優秀?華昌寧聽到倆人的對話,冷哼一聲。區區夜一介,我還不放在眼裡,任他是風還是冰,或者風加冰,都敵不過我的雷。
“甲區七排左三,是這個位置,”夜一介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來。見桌子上有自己喜歡的肉脯,便伸手抓了一片,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這肉脯味道不錯。”
對臺上少年的競價還在繼續。
不過夜一介倒沒有再出價,反而像沒吃飯一樣,端個空盤子,這個挑一點,那個抓一把,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光是來吃飯了。
不過,他出價還好,這說了句狂話突然就不出價了,反倒震住了不少摸不着情況的家族子弟。
讓他們內心揣測,夜家這位公子不會在暗自記着誰在和他爭吧。
夜家在乾國的勢力不強,甚至比不上一個二流家族的影響力。
但夜家在丹國可是如同華家在乾國的地位,不,可能更勝之。
因爲丹國皇族不強勢,而乾國皇族強勢,就一直壓着華家的發展。
對於夜家公子的插手,在場的一衆家族門派勢力中,能與之一爭的,不超過兩手之數。
皇族、商家、天下堂、華家、海神宗、落霞宗。
而參與此次鑑寶盛會的這頂尖的六個勢力,哪一個不是有其強大的一面,根本不在意什麼雙丹田三丹田的。
皇族自是不稀罕去研究,上天給的稟賦,基本沒可能人爲地創造出來,不然這麼好的寶物直接就被內定藏起來了,還輪得到上臺?
商家以商起家發家,修煉上也是主修瞳術,對自然之力倚仗並不大,把天賦瞳術修習好了,不比自然之力弱,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強。
天下堂和商家類似,以運輸發家,堂中子弟在馴獸方面的天賦尤爲卓越,被天下堂馴化工作或者出售的飛行靈獸佔了四域所有飛行靈獸的十之六七。
至於華家,天賦之雷已經足夠霸道,再同時修其他的自然之力,只會讓他們分心,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海神宗和落霞宗則一直保持神秘,世間幾乎沒有對於他們門派一代代頂尖強者真實實力的傳聞。
不過從遠古生存到今的門派,會沒有一點倚仗?
怕是見到的人,都死了。
而越是沒有底蘊和自信又渴望快速變強躋身一流的門派家族,越是想走歪門邪道,所謂的捷徑。
那現在,夜家公子既然對這雙丹田少年也上心,是不是代表夜家也……
其實夜一介這次來並沒有代表夜家,他今日本也沒有來參加鑑寶盛會的打算。
不對,是他本來要參加鑑寶盛會的,給他心愛的女人挑一件好寶貝當禮物,但臨時改變了安排。
他在第二場鑑寶盛會開始的前一天聽聞施顏接了學院的任務來皇城辦事,心愛之人就在同一座城內,那怎麼可能還安心參加得了第二天的盛會。
各方打探,得知施顏的任務內容,他早早就在任務中途等候。
裝了一個異國哦不,是異城偶遇。
要說偶遇那還真是有些嚇到了施顏。
她循着線索的半路蹦出個人來,關鍵還笑得那麼欠揍。
“你陰魂不散啊,怎麼哪都有你。”
“我這不是來幫你,你接的這任務一個人不好完成。”
“我說你,是不是在監視我?怎麼連我接了什麼任務都知道。”
乾院任務大堂一般是不會泄露參與任務的學員姓名的。
“沒有,哪有的事,我只是剛好上樓接任務,聽到了你接了任務下樓來的喃喃自語,對,就是喃喃自語。”
“有嗎?”施顏仔細回憶自己接任務後的事情,對這完全沒有印象。
“有。”夜一介很肯定地點了下頭。
“算了,不計較這個,既然你來了,那就跟着我,別給我添亂,這個任務完成了,積分我九你一。”施顏如是說道。
“不不不,積分我不要,請我吃頓飯就可以。”
“積分愛要不要,吃飯沒門,再說話就我十你無。”
“那,那就,那就這樣好了。”
“好,我十你無,不許反悔。”
“不是,我剛纔那句話是,你九我一就你九我一。”
“你看看,你也承認了,你剛說話了,我說了,你再說話,就我十你無。”施顏得意一笑,你這就是給我白打工啊。
夜一介吃了一癟,不再說話。
倆人在前往碰頭任務中間人的路上,見到了個受傷很重的男子,他倒在巷子裡,進氣少出氣多,怕是命不久矣。
夜一介看了一眼便繼續往前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這皇城,治安這麼好的地方,有人受傷如此之重,都沒有士兵過來察看情況,若說背後沒有人下了命令不許干涉,怎麼可能。
但施顏則心一軟,蹲下身子,一手按在地面石板上,閉上眼睛。
手心真氣沿着石板向四周發散,她腦子裡出現附近真氣波動的情況,以及一日之內所有來往行人留下的腳印痕跡,確認周圍沒有潛在的危險後,便進入巷子察看受傷男子的情況。
她伸手搭在男子的肩上,真氣從手心度入男子的體內,遊蕩一圈後,又回到她的丹田。
而她瞬間確認了男子身上大大小小一百三十六處出血口的位置,最致命的是丹田那一片,就跟陶瓷燒裂了一樣。
這種全身都有創口的傷,得先穩固丹田。
夜一介遊歷久,受傷經驗足,看了一眼男子便判斷道:“放棄吧,他的傷要治花錢太多,花錢有我倒無所謂,時間我們耗不起,他這得有足夠的血輪丹先彌補好丹田的裂痕,再由他自己生存的慾望本能,調動丹田的真氣在體內運行週轉,修復創口,最後安心調養至少七日才能勉強下地活動。”
施顏似是沒有聽見,伸手就往男子懷裡探。
她剛纔似乎還探到了一股濃郁的丹藥氣息。
“你幹嘛,你看病就看病,怎麼手還往一個大男人懷裡伸。”夜一介那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攔住了施顏的纖纖細手,然後自己的手往受傷男子的懷裡摸了摸。
“咦,似乎有瓶丹藥。”夜一介拿出來瓶子,稍稍上拔瓶塞,聞了聞氣味。
“好傢伙,上好的血輪丹,既然身上有這麼好的丹藥,爲什麼不服下,真是怪人。”夜一介說着便打開瓶塞,倒出血輪丹扔掉瓶子,一手捏住昏迷男子的嘴巴,將血輪丹一股腦塞進去,接着將男子頭一託,一手真氣送丹藥下了肚。
他知道他若動作慢了,一向心善的施顏指不定會給那男子喂藥吃,我都沒有被施顏餵過,你還想沾這便宜,沒門!
一頓操作行如流水,堪稱典範,直把施顏看了愣了神,“你,這,學過?這麼熟練。”
“在外遊歷哪有不受傷的時候,當然,只有別人受傷的份,所以我喂藥的技術才這麼熟練,不過你放心,如果你昏迷了需要喂藥,我保證會比剛纔那套溫柔百倍,用嘴……”
“別,打住,那請你還是讓我死了算了。”施顏一臉嫌棄。
“這,啊這……”夜一介嘆了口氣,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被強大的血氣一衝,受傷男子瞬間咳醒,吐出一口黑血後,額頭冷汗直流,似做了一場噩夢,而後摸了摸懷裡,空無一物,瘋狂地找起來,邊找邊道:“血輪丹,我的血輪丹。”
“不用找了,已經全部給你服下了,不用感謝我,我叫夜一介。”
施顏翻了個白眼,你這哪是不想別人感謝,都把自己名字告訴對方了,真正不想被感謝的都是那些做了好事不留名的好吧。
“服下了,你說什麼,給我服下了?!那是我留給我弟弟的,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給我服下!”男子瞬間發了狂,見身前倆陌生人,探出手來就要揪住近的那一個。
聖武境的氣勢爆發出來,夜一介自然相當謹慎對待,哪怕對方是受了重傷的。
手中扇子一開,橫掃,無匹的強風將男子的手擋下。
男子運力對抗了片刻,還是後力不濟,痛苦地倒退了幾步,坐回地上,大口喘着粗氣。
夜一介收扇,心裡還是很佩服這人的,受了那麼重的傷,尤其丹田處於破碎的邊緣,基本沒有人有毅力再去動用真氣,嘗那千刀萬剮之痛。
而他居然堅持了三息之久。
而且,我說他怎麼在昏迷前都沒有服用身上的血輪丹,原來,是寧可自己死,也要留給弟弟療傷的。
一哥哥做到這份上,讓人不得不敬重。
這和那些大家族子弟互相背後捅刀子,差別太大了。
夜一介心生敬佩,神情嚴肅,鄭重說道:“你放心,你身上的血輪丹我用來救了你,你弟弟受傷需要的血輪丹,我會提供,你先說,你弟弟在哪,你們發生了什麼事?爲何受了這麼重的傷。”
站在夜一介背後的施顏,看着夜一介的背影,聽着夜一介的承諾,話語之中明顯有對重情重義之人的尊敬,發現他這個人,其實還是有一個優點的。
當然,和其他密密麻麻的缺點比起來,這個優點實在不值一提。
“我……”男子知道自己已經走投無路,而對方一開始完全可以趁着自己昏迷不醒搶了血輪丹跑路,卻沒有這麼做,把它用來救自己不說,反而,還許諾會幫自己救弟弟。
他便也敞開心扉,將自己來皇城之後發生的故事說給了夜一介和那個姑娘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