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不知誰家屋檐上的金雞啼鳴,紅黑色的羽在一夜安眠後顯得分外鮮亮。那個山頭,春末的太陽緩緩東昇,光照在人臉上,已有了些熱意。
商玲瓏簡單地裹了件皮襖,有些慵懶地推開窗,窗下,大街上是來來往往、影影綽綽的行人和使勁叫賣着的販子。
“咚咚咚”,伴隨着敲門之聲,門外響起笑管事急切的呼喊:“小姐,小姐,你可醒了?”
商玲瓏正要回身去開門,餘光卻是瞥見街上走過一道熟悉的身影。
趙影揉揉黑眼圈,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這一晚沒睡好,盡擔心自己的金鱗槍會丟失,不是怕被別人偷走,而是怕金鱗槍會覺得自己不夠資格,而去尋找更合適的主人。
路過商玲瓏的房間,見笑彌勒在房外焦急地踱着步,上前問道:“笑管事,出了什麼事,如此焦急?”
“唉,”笑彌勒嘆了口氣,見小姐還無迴應,便道,“也罷,你和小姐是一隊的,同你說也一樣,昏迷的那個公子迫切需要大量的雪蓮之淚來治療神魂之傷,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是雪蓮城的法陣壞了,正在抓緊修理,那邊估摸着至少需要七天的修理時間。”
“七天……”趙影不由看向雲逸所在的屋子。
“是啊,七天,七天他是萬萬撐不過去的,就算能憑藉驚人的毅力和上天的眷顧僥倖熬過去,等之後拿到雪蓮之淚得以治癒醒來,其神魂也會留下不可彌補的缺陷。”
趙影急了,雲逸是自己出村子以來難得結交的一個好友,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忙問道:“那可怎麼辦,這個雪蓮之淚,別的地方都沒有麼?”
“難,你來自南邊,可能不清楚,雪蓮之淚的特殊在於它得在極低溫度的環境下保存,一旦遇熱化開,冰殼下鎖着的雪蓮寒香和日月精華就會逸出,消散在天地之間,成爲一滴凡露,而由於雪蓮城每日採得的雪蓮之淚足以滿足各大勢力的需求,所以很少有人會花巨大的代價屯着這玩意兒,不如現用現買。”
“這,那可有替代之物?”
笑彌勒沉默了會,終是無奈道:“替代之物也不是沒有,只是……”
“只是什麼?”屋門打開,收身束腰的武服襯托出了商玲瓏的幾分果敢。
“小姐你終於出來了,”笑彌勒的臉上難掩焦急之色,“小姐你說這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雪蓮城無法將雪蓮之淚送出我已瞭解,你且先說,替代之物是什麼?”危急關頭,就算換用其他藥物會讓魂力變得斑駁不堪,也只能先救下你的命再說。雲逸,我想,你不會怪我的吧。
“只是那個物品就算是家主也無計可施啊。”笑彌勒苦笑道。
“那你還不如不說,”趙影蹙眉,以爲是取那物太過危險,所以笑彌勒才爲難着不說,轉而看向商玲瓏,堅定地說道,“玲瓏,你是商家的小姐,本事大,見識廣,從認識雲逸以來一直是他幫襯着我,如果,此次救他需要有人犯險,算我一個。”
笑彌勒聽出了趙影話語中的不快,解釋道:“趙公子你誤會了,着實是那寶物只存在於傳聞中,與其去搏那個傳聞,不如再想其他辦法。”
“其他辦法,其他辦法,唉,我去看看雲逸,有任何可行的辦法都告訴我,我去試。”趙影離開,心裡忽然有種想要讀遍天下醫書的衝動,如此,便不會像個呆瓜一樣,在朋友昏迷不醒的時候。
要是,掌院在這就好了,以他的醫術,治好雲逸應該不難吧……
“除了雪蓮之淚,天級的音者可有消息?”
“對,差點忘了,商符那邊是說,未收到小姐的信,也就不知道什麼天級的音者。”
“沒收到?”既然那邊都已知道雪蓮之淚的事,而同一時間送出的信箋居然不見了?商符叔叔,你真還把我當爺爺懷中的那個小女孩呢。商玲瓏的眼裡閃過厲色。
雪蓮之淚拿不到手,天級造詣的音者又沒有下落。
這一早,事事不順。
不順的不止她,還有天下堂的尹奚龍,尹少主。
“一大清早的,何人帶頭聚衆在此喧譁吵嚷,可認得門口這兩尊青石麒麟,可認得這匾上五字?”天下堂的侍衛指着門上高掛的金字牌匾,冷冷道。
背靠天下堂這一課遮天的大樹,他們自然是驕橫慣了,便是被一隊隊各式武服的修士堵着大門,也是底氣十足,絲毫不懼。
“你說那話就好笑了,堵門之前我們自然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們是來爲死去的弟兄討說法的,讓你們的部主出來,或者,請我們進去找他也行。”
“是啊,方舟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們部主吭也不吭一聲,是不是,不太好啊?”
“瞧瞧,天下堂這麼大的勢力,這麼氣派的分部,怎麼,還容不下我們這區區二百餘人?”
熱鬧之地,從來少不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圍觀羣衆,而其中也有跟隨着劍宗子弟來到此的月歌月季兄妹。
話說這對兄妹本來是要去五寶閣詢問雪蓮之淚是否到貨,見這聚了如此多的人,從來喜歡湊熱鬧的月季怎肯放過這個看戲的機會,忙拉住自己的哥哥,一同看了起來。
自知再等不下去的尹笑從門內出來,對着一衆討說法的修士道:“我便是天下堂擺渡寨分部的部主,尹笑,雖然部中空閒地方是大,但處處也少不了堂中的秘密,人多手雜,爲了避免部中混進來一些偷雞摸狗之輩,所以,限每個門派家族選兩個人跟我來,其餘徒衆,不妨先回去喝喝茶、等等消息。”
人多手雜?
偷雞摸狗?
我們都是名門正派好麼?不少修士心裡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