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威回到小鎮便進了一家酒樓,都說酒樓是消息傳播最快的地方。他裝作一個醉漢,進門便是砸壞了一張凳子,這一下立刻引來了衆人的注視。
掏出錢給了小二一兩銀子,點了好幾壇酒,兀自一人一罈一口灌着,那豪邁樣,衆人皆歎服。
忽聽醉漢指着空氣,嚷道:“你們,呃,你們都說燕大公子帥氣多金,我本以爲,只是無知少女膚淺的想法,沒想到,清蘭,你也是這麼想的,呃,我哪點不好。”
衆人心裡笑笑,這醉漢原來是失戀了,不過瞧你那熊樣,除了身材,哪點能和燕大公子比啊。
醉漢又灌了一罈子酒,“嘭”的一聲,酒水共陶片紛飛,吼道:“爽快,呃,聽說燕那小子今天被人揍得,呃,鼻青臉腫,我很開心啊,最好以後都那樣纔好,只是,呃,可惜了那玉心,也不知道被哪個,呃,賊搶去了。”吼完一下子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玉心被搶,燕大公子被揍,哪一樣都不是小事,何況是兩件事湊一塊了,於是一頓飯的功夫,各種版本在大街小巷,青樓賭坊,客棧茶館流傳,越傳越邪乎。
比較靠譜的消息是:燕大公子因被某人嫉妒長相和身世,遭賊人痛扁臉蛋,還被搶去了玉心。
至於其他狗血離奇靈異的,這裡暫且不提。
再說雲不癡那邊,他捧着玉心逃進樹林後,來到了事先約定好的地方,這裡備有一匹馬,一些食物,接下來,就是如何讓土匪得到玉心被帶出小鎮的消息。從而,爲小鎮免去災禍。
黑夜籠罩着這座小鎮,繁華的街燈,皎潔的月光下,也有一些照不到的黑暗。
一條小巷子裡,面對面站着兩人,相距三步左右。
一個黑衣人問道:“你不是說明天才出礦嗎,怎麼會……”
另一個聲音響起,帶着些顫抖,“我也不知道啊,玉礦那邊的消息是早晨燕公子突然到了礦場,讓礦工加快開採速度,說是他得到消息,一些人已經在盯着玉心了,他是來悄悄把玉心帶回家去的。”
黑衣人兩指頭捏着一把飛刀,玩味地說道:“哦?那麼,玉心的消息,是不是你傳出去的。”
“不是我啊,不是我,我只告訴了你啊。”
黑衣人喃喃道,“其實是不是都無所謂了。”
說完轉身離開,正當另一個人鬆了口氣,黑衣人的右手微微一動,銀光一閃,一把飛刀已經沒入了他的額頭,只留外面一道血縫緩緩流出白紅色血漿。
“反正你已經沒有用處了。”
……
鎮口大街,一匹馬囂張地飛奔向鎮口,惹得行人咒罵不已。
“閃開,都閃開。”一個戴着黑色面罩的人騎在馬上,背上繫着一個黑色的布袋,手裡的鞭子每揮舞一下,馬兒就跑得更起勁。
鎮口關卡處的兩個守衛已經架起了拒馬樁,另有兩個守衛高聲喊道:“停下,快停下,接受檢查!”
“讓開!我來。”何威左手持着一把勁弓,右手從腰上箭筒中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弦上,拉出一個滿月,“嘣”,羽箭離弦,月光下,只見一道流光向衝卡之人激射而去。
正當馬兒跳起要躍過拒馬樁那一瞬,箭尖穿過布袋,直接把布袋撕裂帶向遠處,直直地釘在一棵樹上,而一個散發着溫潤白光的“鵝蛋”從來人背上掉了下來。
“該死!”馬上的人咒罵了一聲,一探手抓住下落的“鵝蛋”,放進懷中,而馬也已跳過拒馬樁,揚長而去。
何威嘆了口氣,“差點。”
其他守衛安慰道:“何大哥,你的箭術已經不錯了,那人反應着實快,不然那玉心就已經留下來了。”
“只是這事還得稟報上去,玉心已經離開白玉鎮了,我去追。”何威翻身上馬,追趕而去。
小道。
“踢踏踢踏”,兩匹馬並排走着。
“怎麼樣,我的箭法還行吧。”何威頗有些得意,他已經知道自己打不過少年,不過就箭法而言,少年應該是遠遠不如自己的。
“嗯,不錯,就這個地方了,你可以回去了,就說,發現我逃進了鎮外十五里處的廢棄玉礦場,怕一個人不是我的對手,所以先回去報信。”雲不癡駕馬進了廢礦場,這是他路上看到的,最好也是最可能的藏身之所了。
“何威,你回來了?”一個守衛迎了上來,“守衛長和各位隊長已經在營帳裡等你的消息了。”
“知道了。”何威翻身下馬,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當中坐着的便是鎮守衛長了,七年前何威是鎮守衛長的時候,那人還只是個小隊長,沒想到,七年後何威降到了普通守衛,那人成了守衛長,不能不說一句世事無常。
“何威,怎麼樣,追到了嗎?”
“追到了,不過,我怕一個人不是他的對手,打草驚蛇,所以記下他藏身處就回來了。”
“哪裡?”
“鎮外十五里處的廢棄玉礦場。”
何威低着頭,所以沒注意到七位隊長中的一個臉色變了變,很怪異,像是笑,又像是……
此時,十五里外的那處廢棄玉礦場,並不平靜。
只能說造化弄人,
雲不癡沒想到已經不用讓守衛部隊裡的奸細把自己的藏身之所告知土匪了,因爲,他一頭鑽進了土匪窩。
廢棄礦場裡有一羣人正在一間廢棄的倉庫舉行篝火晚會。
而云不癡進礦場之後也是被那一星點亮光吸引,慢慢靠近倉庫,貼着牆靠近一扇窗戶,聽到窗戶那頭有兩個人在說悄悄話。
“我聽說玉心已經被人搶走了。”
“那我們還呆這幹嘛?偷偷摸摸的,這不能去,那不能去,一點自由都沒有,想進鎮找姑娘都不行。”
“噓,當然是等消息,守衛部隊裡有我們的人,還有,你沒看見隊長黑着一張臉嗎?這時候不要說什麼回去的話。”
“我不是想我那婆娘了嘛,上次屠了一個村子,我分到一個婦女,她爲了她兒子能活着,你不知道,她被我弄上牀的時候,多配合,要不是這個任務,我還在……”
驀地一個清冷的聲音插進來,“你們是土匪?”
“是啊,不對,你是誰?”兩個人嚇得叫了起來,這廢棄礦場本就夠嚇人了,又是夜晚,窗外還響起這麼一個聲音。
晚會一下子停止,整個倉庫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