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印圓乾,下刻方坤,四面無形屏障,將整個比武場與外界隔絕開來。
觀戰臺拔地而起,一圈圈石階將比武場圍着只剩東西兩個入口。
入口處,乾院的學員站成一列,臉上俱是昂揚的戰意,像一條吐露爪牙的黑色長龍,坤院的學員也站了一列,不過顯得低調內斂許多,有些甚至不敢與對面的乾院學員對視,生怕第一場比賽就被對面的盯上。
趁着離比賽還有一炷香的時間,乾院隊伍中,幾個熟識的老友兼競爭對手談笑起來。
“這次前九的獎勵格外好,稍稍讓我有了點興趣,不然我都想把現在的位置讓給新來的師弟,讓他們也出出風頭。”
“那可不,第一名的獎勵提了檔次,後面的不提高些,有失公允。”
“書景,你可有信心?”
“目前來看,還能保住第七的位置。”
“大家可都是以再進一步去準備的,書景,你這個心態可要不得,往往爭第二而能守三,爭三而守四,至於守七,多半會掉到八去。”
“也許吧。”
“排名賽的名單昨天公佈了,需要重視的是南山、白衣、嚴七三位師弟,他們給我的感覺格外不好,雖然一眼便能看透他們三人的真氣強度,還有坤院的兩位也需要留意,你們應該知道我指的是誰吧。”
這時一道話插了進來。
“留意是你們的事,我只要看着選擇性地刷掉一部分沒有資格的人就好。”
“昌寧,你來了。”
坤院隊伍的末尾,向幾道塞了一張紙在雲逸手中,便轉身去了觀戰臺。
“這個是?”排在身後的商玲瓏把腦袋湊過來。
雲逸說道:“上一屆的排名。”
華昌寧,寒笙,陸百川,夜一介,白然,夏侯戰,易書景,嵐秋涼,百里香,顧策,凌遠,厭……許多都未蒙面,有這名單也無用,不過向師兄有心了。雲逸望向觀戰臺坤院區,每一次的排名賽,學院都會提前邀請學員的家屬過來觀戰,如果能聯繫到的話。還有近一半的位子是提供給白塔及周邊城鎮的修士和百姓的。
觀戰臺執教區,破虛道人看了看時辰,點了下頭,易威遠凌空一指劍氣,瞬間穿過虛空,擊打在最高樓的隕鐵古鐘上,“咚”,整個乾院被不絕的鐘聲覆蓋。
前方光幕出現兩扇大門,緩緩打開,肅殺的氣息撲面而來。乾坤兩院的學員們依次入場,而有些新來的學員纔剛落腳踏在石板上,心裡便生起了退意。當時,衝動了……
偌大的比武場,一共二十五萬塊方正石板,每一塊都由海底礁泥爲肉,玄鐵爲骨,凝築而成,且被符文加固,可以說聖武之下,無人能破。
饒是學員們一個個站得很開,但每個人眼神中燃燒的熊熊戰意,戰鬥還未正式開始,各種自然之力的元素便在空氣中碰撞,似乎下一刻就要摩擦爆炸。
氣氛壓抑,一觸即發。
很少露面的乾老也難得地出現在觀戰臺上,旁邊依次坐着破虛道人,鹿之濤,百里妖絕,夏侯滄涯等一衆執教,再往後一排,是學院的中堅力量,將來支撐整個乾坤兩院的聖武境講師們以及未選擇結業的聖武境學員。
“他們就是我們當年,超凡境,一個不高不低的階段,一旦跨過就是蛻變,超凡入聖,只有聖武境之上,才稍稍瞭解了,什麼纔是仙,如何修仙,而不再是修武。”
“是啊,我們當年每跨入一個境界,便以爲是終點,奈何,修行沒有終點,即便我們現在憧憬的通天和仙武,可能在浩瀚星宇之中只是最起始的段位。”
“場中有很多氣息強大的小傢伙,要是跨入聖武境,說不定沒多久就能取代我們,我們,也應當好好努力纔是,比比誰先進階通天境,通過學院執教試煉,昊,可應下這賭約?”
“你和風他們約吧,我才進階聖武不久,想再沉澱幾年。”
這時,掌院乾老起身講話,就說了一句,也是比武場中各學員此刻最想聽到的一句話:“排名賽第一輪,正式開始。”
話落之時,早就有互相看不順眼的,很多是早前的宿敵,雖然分出過一次半次的勝負,但輸的一方顯然不服氣,不服氣一年了都,而有些則是對對方向自己投來輕蔑目光而暗暗寫下了此人已出局的標籤。
火焰,寒冰,飛沙,石盾……一時間,比武場被各種光芒充斥。
“顧策,去年一戰,是我大意,今日再戰過,我要奪回屬於我的第十。”凌遠的眸中閃耀青色的光芒,兩手成握,風息化劍。這一年來,我受夠了,什麼乾院九子,不就是因爲我輸給過坤院的人嗎?
“風息萬化這本秘籍我也看過,太羅裡吧嗦了,沒想到你練了下去,我還是喜歡簡單暴力點。”顧策右手一揮,風之元素便聚成一道狂暴的風旋向凌遠而去。
“快,揍我。”
“你這個要求真的是。”
“甭管了,要裝作很忙的樣子知道嗎?不然就要面對其他人的挑釁了。”
“假一!你真的是夠了,居然偷吃孃親給我的那份生日糕點。”
“嘭”,假二毫不留情的一拳砸落在假一的大門牙上。
假一捂着嘴,說話露着風,“靠,假二你你你來真的。”
“假一,演戲就要演的真一點,不然觀衆會不高興的。”
“好啊,要真一點,那別管哥哥不給孃親面子了,你這弟弟我今天揍定了。”假一說完沉氣丹田,龍行虎步,擺出進攻的姿勢。
假二見此一臉凝重,虎行龍步,做出防守的動作。
兩人開始轉起圈來,左旋右旋,一圈又一圈……
白然每一步落下,腳尖都有葉影環繞,眨眼間和偷襲他的人移形換位,於是乎,挑釁他的人,攻擊全落在了另一個無辜者的身上,倆人瞬間確認了眼神,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人,再不二話扭打起來,而他則像是獨立於亂世的公子,不惹紛爭。
利刃如芒,易書景並指爲劍,劍光一來一去,直接將跳到半空意欲斬刀而下的傢伙的武服撕成一片片碎花,“你的刀,有些鈍,鋒芒未開,還需要再磨上幾年。”
十人的小混戰中,夏侯戰左腳一跺,自地面豎起弧形的金色盾牌,便悠哉地靠着,任紛飛的火球水彈打在盾牌上咚鏘作響,眯起眼睡起覺來。
“這幫崽子,就是平常太慣着他們了,這哪是在比武。”夏侯滄涯淡淡說道。
“他們幾人的實力在那,第一場確實沒必要太張揚,爲後面的戰鬥留力,纔是聰明人的做法。”
在其他排名靠前的人未盡全力而戰,排名第一的華昌寧身上自然聚集了更多的目光,紫色的電芒籠罩全身,鞭策着周遭的塵埃,凌空而立的他此刻宛如天神下凡,眼裡是暴虐的戰意。
“我覺得,無境之人沒有參加第二場比賽的必要,你自己離開,還是,我送你一程?”
而令衆執教和講師以及其他學員意外的是,他的目光並非鎖定在能夠和其一爭高下的寒笙之上,而是緊緊停留在一個氣息對於場中衆比武者來說弱得可憐的少年,一個無境之人,坤院新生,雲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