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您昨日讓我醫治的那位病人,我該去看診了。”
一聽說默要去看那個人,赫連宜凡的臉色剎時一變。
雖然很是不情不願,但赫連宜凡還是掏出了一塊令牌,給了默。
畢竟如果邱逸塵死了,這具身體的意識,很有可能會強大到他駕馭不住的地步。
“拿着這個去,不會有人攔着你的。”
默淡淡的收起令牌,禮貌的對赫連宜凡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然而,伴隨着他的一步步離開,藏在袖子裡的令牌四周卻漸漸起了一陣白光。
默慢慢的催動着靈力,在自己的袖子中,將那塊令牌給原模原樣的複製了一塊。
揹着藥箱的默一路不停的來到了地牢門口,不出預料的被地牢門口的守衛給攔了下來。
這地牢的守衛,從魔族建立那天就存在了,數不清的年月,日日夜夜的守護在這裡,是前輩中的前輩啊!
所以,根本就不能妄圖用武力打開這扇門,更別說從地牢裡把誰救出去了。
見到了令牌的守衛面無表情,只是大手一揮,那扇牢固的門便自動打開了。
默淡然的揹着藥箱,擡腳走進了地牢之中。
地牢裡,有一間很特殊的房間。
乾淨整潔,一點也不狼狽。
邱逸塵就被關押在這裡。
默慢慢的推門進去,擡眼看了看那被鐐銬鎖在十字架上的男人,無奈的搖頭嘆了口氣。
“邱逸塵,你還好嗎?”
怎麼可能會好?
哀莫大於心死,雖然逸塵並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外傷,但心愛之人如今被人奪舍,他怎麼可能好的起來?
而且,在邱逸塵的印象裡,懷秋死了,戀夏被赫連宜凡奪走,很有可能就洗掉了記憶。
自己最愛的人,最好的朋友,全部都被那個靈魂給奪走了,邱逸塵現在,完全是生無可戀。
他就靜靜的被鎖在那裡,一襲白衣上只是沾了一點點的灰塵,並沒有多狼狽。
但,令人心驚的,是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
那是一種接近死亡的氣息。
一個人,對整個世界都漠不關心了,如果可以,他幾乎立刻就會結束自己的生命。
這樣的氣息,怎麼能讓人不心驚。
好在戀夏及時猜到了他的身份,特地拜託了默來這裡,重新喚回他活下去的意志。
不然啊,這個人,可能就……
果然,聽到默喊他的名字,那個像死屍一樣被束縛在架子上的男人,微微的動了一下。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那個人應該是不會告訴你的吧?”
“果然很聰明,的確不是魔尊告訴我的,是晴戀夏告訴我的。”
聽到戀夏的名字,逸塵原本深深低下去的頭,猛然擡了起來。
目光裡重新染上了亮光,逸塵忘乎所以的掙着鎖鏈,想要向前走幾步,卻又無力的被拽了回去。
鎖鏈相互碰撞,發出刺耳的嘩啦聲響,也像一道陽光那般,重新照射進了逸塵那被岩石厚厚包裹起來的心。
岩石層層瓦解,心也重見天日,逸塵終於又是之前的那個逸塵了。
“戀夏嗎?她怎麼樣了?赫連宜凡沒有洗掉她的記憶嗎?”
默看到他激動的樣子,心裡暗暗的鬆了口氣,心說可算把這個人的意志喚回來了。
“沒有,好像出了些意外,魔尊是洗掉了,但她還記得一切,也猜到了你的身份。”
逸塵緊繃的身體陡然放鬆,無力的靠在了十字架上,無比慶幸的低語:“還好,還好,她還記得,她還記得……”
“不止是她,艾懷秋也還活着,只是還沒有醒罷了,所以,晴戀夏有幾句話讓我帶給你……”
默湊到逸塵的耳邊,嘀咕了好一陣子,將戀夏交代他要說的話全部說給了逸塵聽。
逸塵的眸子微微閃爍了一下,繼而果斷的搖頭拒絕了。
“我不能這麼做,我不怕豁上我自己,但我不能把戀夏也拉下水,我要她平安活着。”
默聞言微微一愣。
倒不是這話有多讓人驚訝,而是,戀夏早就猜到了。
她竟然完全猜到了邱逸塵要說的話!
果然不愧是本朝第一奇才啊。
所以,默就完全按照戀夏交代他的話,完整的重複給了逸塵聽。
“如果要帶着記憶活在一個仇人身邊,還不如死了吧,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搏一條生路,這是她的原話,聽不聽的,你自己決定。”
默的話音落下,逸塵便陷入了一陣的沉默,好像是在思考。
默也不着急,慢悠悠的收拾着藥箱,將對逸塵有用的藥給拿了出來,還順便仔細的擦拭了一下。
就在他第三遍擦拭的時候,逸塵終於開口了。
“好,我答應,我想知道,什麼時候進行?”
默的手指微微一頓,繼而低頭笑了起來。
“戀夏說,夜長夢多,最好是,明天。”
逸塵咬了咬牙,嚴肅的點頭應允:“好。”
“那你好好休息吧,估計今天晚上,魔尊就該來找你了,勿自珍重。”
該說的話,言盡於此,默收拾好藥箱,慢悠悠的離開了地牢。
終於呼吸到了地牢外的新鮮空氣,默站在門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仰頭看着蔚藍的天空,默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心說,這幾日,怕是不能平靜了。
快了,快結束了,真的,快結束了。
可默沒有想到的是,等他回到自己的住處,卻有一個更大的驚喜在等着他!
一進門就被那個站在屋裡的人嚇了一跳,默差點下意識的就把肩上背的藥箱給扔出去!
“嚇死我了!”默心有餘悸的摸着自己的心口,嬌嗔的白了那個人一眼,“你就不能出點兒聲?”
那人回過頭來,對默淡淡的笑了。
另一邊,戀夏面對着緊張兮兮的赫連宜凡,淡淡的嘆了口氣。
“宜凡,我沒事,真的,不要擔心我,我只是一時不適應而已。”
赫連宜凡聞言,猛然伸手攥住了戀夏的手,眼神中的殷切,盈滿欲滴。
“不要再這麼嚇唬我了,好嗎?”
戀夏溫柔的點了點頭,對自己神一般的演技佩服的五體投地。
但是!她現在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老虎屁股,總要摸一下的。
輕輕的嚥了下口水,戀夏不着痕跡的說道:“我剛剛恍惚之中,記憶裡好像出現了一個模糊的男人。”
男人!?
赫連宜凡的手猛然一僵,驚慌的看着戀夏,不知道該說什麼。
戀夏佯裝不清楚的樣子,迷茫的看着赫連宜凡,心裡卻是有點沒譜。
“宜凡你,認識邱逸塵嗎?”
“什麼?邱逸塵?”赫連宜凡大吃一驚。
戀夏見到他這反應,心裡更加的七上八下,但現在話已經說出了口,沒有退路了。
“恩,邱逸塵,我剛剛最疼的時候,腦海中就浮現出這個名字,好像,對他印象很深,他說,他說……”
赫連宜凡猛然握住了戀夏的手,身體微微前傾,“他說什麼?”
“他說,想救我的話,一定要你去求他,”戀夏一本正經的說着瞎話,“可是我又沒什麼事,爲什麼要救我啊?”
赫連宜凡聽到戀夏這麼說,眉頭突然皺了起來!!
哼!醜人多作怪!!
“沒事,你本來就沒什麼事,別聽那人胡言亂語,左不過是些江湖術士,隨便找個人來入夢,騙錢財的。”
戀夏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好像真的相信了他的話一樣。
可是,幾乎是立刻,戀夏又捂着自己的肚子,痛苦的蜷縮了起來。
“好疼啊,真的好疼……”
戀夏的反應真的嚇到了赫連宜凡!
看着她這麼神乎其神的反應,赫連宜凡就是不信,也得信了!!
難不成,那傢伙給戀夏下了什麼蠱嗎?
該死的!!
“戀夏,你在這裡等着,默一會兒就來,我先去辦點事情。”
“宜凡……”
戀夏故作不捨的喊了一聲,但赫連宜凡明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什麼也沒聽到,轉眼就消失了。
見到赫連宜凡消失在屋子裡,戀夏的嘴角,邪惡的勾了起來。
赫連宜凡,我們的賬,該算清楚了。
戀夏半靠在牀上,深深的閉上眼睛,再睜開眼時,已經是出現在隨身空間裡了。
“柳柳,之前讓你煉製的藥丸,你煉好了嗎?”
戀夏站在龍鬚柳樹下,仰頭看着已經恢復了生機的柳柳,溫柔展顏。
柳柳晃着自己的枝丫,活潑可愛的說道:“已經煉好了。”
話音落下,煉丹爐裡突然飛出了一個精緻的盒子,穩穩的落在了戀夏的手心。
“戀夏……”
獨孤宇浩滿心擔憂,欲言又止的叫了戀夏一下,卻又什麼都沒說。
戀夏疑惑的擡頭看了他一眼,對於他想說的話,已瞭然於胸。
“爹,你放心吧,這藥丸服下後雖然藥性很重,但不會傷及性命,而且以後會慢慢恢復,所以……”
“所以,你就要拿自己的命,去賭?”
根本沒想到獨孤宇浩會猜到,戀夏想好的藉口通通被堵在了喉嚨間,沒法說出口。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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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忘了,你的智力,可是遺傳我的,你能猜到的事情,我會猜不到?解鈴還須繫鈴人的那個人,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