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夏已經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的擦着眼淚,拼命的搖頭。
“這就對了,既然你也知道自己虧欠了我很多,就用你的孝順來補償我吧!”晴丞相笑的慈愛,“好了,明日都要嫁人了,今天干嗎這麼哭哭啼啼的?來,吃飯吃飯!”
其實,最震驚的除了戀夏啊,晴天啊,還有安寧。
她真的沒想到,就因爲自己的一個眼神,竟然會揪出這麼大的一個秘密!!她真的不想這樣啊!
“我,我,我不是”
“沒關係的,”晴天輕輕握住她的手,勉強的擠出了一個笑容,“遲早都要揭開的事情,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樣,早一天反倒是能夠早一天彌補、悔過,我們應該要謝謝你的。”
聽到晴天的安慰,安寧那忐忑的心好像也不那麼的慌張了,衝他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之後,回過頭來看了戀夏一眼。
戀夏的情緒好像已經平靜下來,不像剛剛那麼衝動了,唉,也難爲她了,自己奮鬥了那麼久的復仇,原來根本就是一場騙局,她反倒成了最壞的那個人,這要她如何能夠接受得了?
自己曾經最鄙視、最恨的人,恰恰是保護自己最多的人,幾乎是爲了保護她而付出了一生的代價,卻始終不求回報,默默的忍受着一切的痛苦、報復和白眼,只爲了一個愛字。
要說晴丞相這人可真是夠給人驚喜的啊!
一開始讓人鄙視的不得了,可等着真相被揭穿,這人卻是最無私、最高尚的,默默承受着一般人所不能理解的一切,這樣的胸襟,怎麼能不讓人敬佩?
戀夏冷靜下來之後,仔細的分析了一下前因後果,就算現在心裡已經是驚濤駭浪到承受不了,但她硬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能一走了之。
她還有肚子裡的孩子,還有懷秋,還有晴心,還有孃親,更有一個她虧欠了太多的爹,不能走,真的不能走!
也就是說,她其實真的不是晴丞相的女兒,晴丞相也不是那般的"se yu"薰心,反倒是因爲愛慕她的孃親,甘心娶了有名無實的歐陽清,還心甘情願的撫養着根本不知道爹爹是誰的她?
所以,她是罪人,恩,就是這樣。
不過還好,晴語霜也不是正統,不算是正宗的嫡女,所以,她的愧疚感還沒那麼的強。
那她唯一愧疚的人,就是晴丞相而已,只需要好好的彌補他一個人就好了。
至於親爹,不去找了,找毛線啊?
還好,還好,幸虧自己冷靜下來了,不然肯定會被自己的良心譴責死的,明天的婚禮肯定就沒有新娘了。
心裡那鋪天蓋地的愧疚感終於減輕到只剩那一點點了,戀夏伸手給丞相夾了一筷子的菜,綻放了一個最真誠的笑容,實實在在的叫了一聲“爹”。
晴丞相一聽這話,高興的都快合不攏嘴了,一個勁的說着“好”“好”,差點眼淚都要彪出來了!
盼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這一天,這要晴丞相怎麼能不開心?
戀夏擡眼看了看正一臉溫柔看着她的樊雁芙,衝她綻放了一個我沒事的笑容。
樊雁芙看着自己的妹妹在受到這麼大的打擊的前提下,還能及時懸崖勒馬,快速的冷靜下來,欣慰的笑了。
這件事情在嫁人之前被揭開,說殘酷也殘酷,但說幸運也實在是很幸運了。
“對了戀夏,這位樊姑娘和軒轅少俠,你還沒給我們好好的引薦一下呢,”晴丞相眉開眼笑的衝着戀夏說道,“看來你這一次的出行,受益匪淺呢!”
“啊,這個啊,樊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戀夏深深的看了樊雁芙一眼,一語雙關的說道,“當時我危在旦夕,懷秋也束手無策,是樊姐姐救的我。”
晴丞相一驚,敢情這還是救命的恩情啊!
趕緊端着酒杯起來,晴丞相恭恭敬敬的來到了樊雁芙面前,“實在是不知樊姑娘對戀夏有救命之恩,方纔有所怠慢,還望恕罪,這杯酒,是老夫替戀夏敬姑娘的,感謝姑娘的救命之恩!”
樊雁芙哪裡受得了這份大禮啊,雖然從年齡上來說,這一屋子的人都得給她跪下,但是,她現在的身份也只是一個小輩而已,沒必要那麼張揚。
“丞相客氣了,我與戀夏情同姐妹,救她實在是義不容辭的事情,”樊雁芙輕輕笑着,一邊把晴丞相扶回去,一邊解釋道,“其實戀夏說的有點誇張了,只是一點小傷,舉手之勞。”
杜姨娘非常歡喜的拉住樊雁芙的手,溫柔的開口:“是呀,老爺,她們年輕一輩的感情,我們這些老人是搞不清楚的,就隨她們去吧,整那些個繁文縟節,反倒是生疏了。”
杜姨娘都發話了,晴丞相哪裡會不聽?趕緊笑笑說:“夫人說的是,是爲夫多慮了。”
溫柔的衝晴丞相投去一笑,杜姨娘回過頭來,再次調笑着問樊雁芙,“別的經過可以不說,那這位軒轅公子呢?雁芙你不介紹一下?”
這話一說,樊雁芙的臉就紅了,嬌嗔的看了杜姨娘一眼,小聲的說道:“哪裡還用介紹啊,姨娘你不是看得懂嗎?”
好在,軒轅學毅是個利索的人,根本就不用介紹,自己就站起來,端着酒杯敬了晴丞相一杯酒。
“在下軒轅學毅,是雁芙的未婚夫。”
晴丞相倒是對這個利索大方的年輕人喜愛有加,大大方方的喝下了他敬的酒,一老一少竟像是忘年交一樣,旁若無人的聊了起來。
“丞相,方纔聽聞了您的事情,您的胸襟與氣魄,晚輩實在是佩服!”
“學毅你過獎了,等你到了老夫這個歲數,自然就會明白,年少氣盛時所追求的自由、放浪形骸,甚至於名震江湖,都比不上這一世的安寧啊!”
軒轅學毅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這樣的感悟都是老一輩留下的經驗,雖然現在聽不懂,但是總是要留着的。
戀夏則是安安靜靜的坐在晴丞相身邊,聽着他跟軒轅學毅侃大山,偶爾幫晴丞相倒到酒,加點菜,笑的溫柔。
晴天跟安寧自然是小兩口在那裡你儂我儂,樊雁芙跟歐陽清“母女”重逢,晴丞相跟軒轅學毅忘年之交,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了一頓飯,倒也真的是酣暢淋漓。
就好像,剛剛的一場鬧劇,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當然,它真的也沒什麼發生的必要。
人活着總要學會向前看,與其糾結改變不了的過去,不如把握現在能夠珍惜的一切。
“戀夏,明天就要嫁人了,激動不?”
走在回沁心閣的路上時,樊雁芙挽着戀夏的胳膊問道。
“緊張個鬼啊,在一起這麼久了,說是老夫老妻都不爲過,成親都成了兩回了,激動啥?要不是他說要補上個形式,我才懶得再辦一次。”
杜姨娘也跟着她們一起回去,看着前面這兩個女孩子,嘴角一直噙着一抹溫柔的笑。
等到三個人回到沁心閣的時候,杜姨娘做好的嫁衣也送來了。
“戀夏,要不要試試?”樊雁芙摸着那精細的繡工,羨慕不已。
戀夏看了杜姨娘一眼,輕輕的搖了搖頭,“不用試,姨娘的手藝,我信得過,明天再穿吧。”
杜姨娘聽到這話,心頭泛過一陣苦澀,女兒,這是孃親能夠爲你做的最好的一件事情了。
圍繞着嫁人之後要注意的細節啊、婚禮時應該怎麼做啊,嘰嘰喳喳的聊了一會兒,母女三個便就寢了。
戀夏明天還要早起,熬不得夜。
今天鬧得夠嗆的樊雁芙躺在牀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渾然不覺身旁的兩個人都還沒睡着。
“戀夏,睡了嗎?”
“沒有。”
“緊張?”
“不是,嫁了兩次人,哪裡還會緊張?”
戀夏說的第一次,是指那位戀夏嫁給九阿哥的那次。
那可真是緊張的要命啊!那位戀夏緊張了整整一宿都沒睡覺!抱着嫁衣一遍遍的演練,激動到心臟都快從喉嚨裡跳出來了!
可現在,雖然她真的很愛懷秋,但是,就因爲很愛,所以並不在乎這種形式,她知道,懷秋也是不在意的。
可這句話在歐陽清聽來,卻是在指責她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讓她嫁錯了人。
“戀夏你還怪我嗎?”
戀夏一愣,這怎麼好端端的扯到那裡去了?但隨即她就反應過來歐陽清的意思是什麼了。
“我爲什麼要怪你?如果不是那次的退婚,我又怎麼能獲得重生,遇到懷秋呢?我的人生一定還會像以前那樣,黯淡無光吧,娘,你不要在意那些過往的事情,你要相信,我們現在所經歷的一切,都是上天給我們最好的安排。”
戀夏這口氣,就像是一個大人在教導孩子一樣,可偏偏說的就是很有道理,讓人無法反駁。
歐陽清釋然的笑了一下,欣慰的說道:“戀夏,你是孃親的驕傲。”
“我知道,”戀夏恬不知恥的回答道,“娘,其實,我還是有點緊張的,畢竟他也是個王爺,婚禮真的是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