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情非一般

天空恢復了晴朗,山外的衆人仰頭望天,淡藍的天空幾朵白雲飄過,終於放下心來。衆人又相互猜測起來,那三色圓環是什麼,爲什麼能讓天忽暗忽明。忽然遠遠瞧見魔山上走下一人,有人運目望之,驚呼道:"是他,是他!他從魔山內走了出來!"

清風看着山下的千人之衆,不禁微微一怔,我靠,這麼多人?

衆人紛紛詢問,魔山內隱藏着什麼,剛纔的怪事是否與他進入魔山有關。眼見他只是面帶笑意搖頭不語,衆人無不怒意暗生,突然一藍色身影衝上前去,大聲喝問:"潮落白,你到魔山幹了什麼?又見到什麼?還不快快招來!"

清風看着突然上前的藍衣少女驚呆了起來,只聽她道:"你發什麼楞!"

"你......你是誰?"

那少女輕輕一笑,"福祉派梵若遙。"

此話一出不僅清風一驚,連遠處的紅塵青月都不禁對望了一眼,心中都有同一個疑問,她是曾經的逍遙二仙未死,還是她們輪迴轉世?

清風驚疑道:"逍遙二仙?"

"正是!"

清風不由想起二十年前所受的寒毒,那生不如死的情景再現,連奪舍後尚不能倖免,頓時怒意大生,"梵若遙......梵若遙,陰陽圖放了你,我可沒說過要既往不咎!"徒手向她抓來,這時的梵若遙如何是他對手,猝不及防之下,便被清風一把握住腰肢,拉到近前。

梵若遙驚恐道:"你要幹什麼!如今我是水耀靈體,你敢傷了我,將來有你好受!"

清風一時驚愕,努力分辨眼前的少女,雖是二十年未見,但眉宇之間依稀有着若水年少時的模樣,不禁恍然大悟,怪不得寒睿會去除了她們的名字,原來因此。明白了前因後果,又是一陣失神,手上不由鬆了開來,"若......若,哼......"

衆人只聽潮落白突然發出一聲痛哼,但見一把長劍剌入他的前胸。

清風低頭看着胸前的長劍,苦笑一聲,這把劍是竟如此眼熟,不禁擡起手來看了看前世曾被它傷過的地方,冰凌劍啊,冰凌劍,你我之間好有緣份!

人羣中另一少女,眼見他擡起右手,大吃一驚,急聲喝道:“休要傷我妹妹!"

清風擡眼看去,只覺眼角光芒一閃,身前多出一個綠衣少女,只聽梵若遙懊惱道:"又出錯了,本是我要到姐姐身旁,又成了姐姐到了我身邊,咫尺天涯,你能不能靠譜一點!"

清風聞言一呆,恍然明白了大白當初的傳人指的是誰,咫尺天涯的不靠譜只怕就是當時自己補上去的那兩句吧。正當他陷入回憶之時,又覺胸口一痛,冰凌劍穿胸而過,原來正是到了身前的梵若逍見他失神,生怕他回神後殺了自己二人,又將冰凌劍送進了幾分,此刻急忙拉了一把還在發怔的妹妹,飛身退到人羣之中。

梵若逍又覺自己姐妹二人做的不甚光彩,於是喝道:"魔頭,你欺壓衆教,人人得而誅之!"

清風怔怔望着人羣中的姐妹二人,感知生機漸絕,自己還曾認爲以現在的修爲,聖靈之下再無人能傷了性命,自己至少還有一二十年可活,未曾想到兩世皆死在她們二人手中,這一世更是他的親生妹妹,心中不免唏噓。又癡癡的看向青月,只見她也正望着自己,神色間滿是關切。自己未曾幫得了她,反而給她留下無窮後患,自己早該詳細問她,當年逼死的逍遙二仙是何門何派,如今倒好,自己反將她二人又原本送了回去,徒令青月紅塵枉做了一回惡人。有心化解她們之間的死結,可不想若木若水二人揹負殺兄之名,又不想與青月相認,不免躊躇起來,豁然心中一動,正色道:"五耀靈體本是一家,不可因爲前塵舊事,妄動干戈,等你們到了聖山,自會明白。"

衆人一時疑惑,四位靈體已有世仇,當年的奇恥大辱,水木靈體只怕要與火土二位生死相向,如今她們二人傷了他的性命,他反而爲擔心起她們來,魔山,不,應該可以確認爲聖山了,它裡面究竟隱藏了什麼秘密?

清風說完之後,額頭間衝出一道靈光,向青月急速射去。靈光來的突兀又是訊急,青月身側的觀止數人,想要阻擋已然不及。只見這道靈光沒入青月額頭之間,但聽她"嚶嚀"一聲,就此暈了過去。

觀止數人大駭,紅塵急忙扶住向後欲倒的青月,連聲喊道:"青月,青月,你怎麼了?"雲霏落摸了摸她的心脈道:"沒事,只是心神震盪,一會兒就會醒來。"

清風心疼的看了青月一眼,從懷中取出上青石,喃喃自語:"凡事經不起唸叨,唉,沒想到來的如此之快!"

突然間衆人只見他全身光華大漲,綿綿靈力從他身內流出,注入手中的青色石頭之中。一時不明所以,看了片刻忽然醒悟,原來他是要把全身靈力封入石頭之內。不由暗想只要能汲取石頭中的靈力,自身修爲豈不絲毫不弱於將來的大成靈體,衆人無不蠢蠢欲動,只待他靈力耗盡,便出手爭奪。

就在衆人凝神關注時,聖山內走出一人,有眼尖之人見到,頓時驚呼:"快看,那個女子是誰?怎麼會從聖山內出來?"

衆人擡頭看去,吃驚之下無不驚豔於她的絕世容顏,世間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此女正是聖山內的寒婔,被上青石的動靜驚醒了過來。

衆人眼見她一瞬不瞬的盯住青色石頭,而此時清風的靈力漸漸轉弱,再無心思放在她的身上。"啪嗒"一聲,石頭落地,霎時漫天神光將清風欲要倒下的身軀淹沒其中,神光相互撞擊四散開來,待光華散盡,衆人無不大吃一驚,只見倒下的清風身側,站立着那位絕美女子,手中正託着那塊青石。竟無人見得她是何時衝了過去,又是如何擋下了漫天神光,想到她是從聖山上走下,心中暗暗吃驚,難道她是傳說中的神女,或是曾經的哪位靈體?

衆人想到此處,迎上她冰冷的目光,心頭怦怦直跳,嗖,嗖幾聲,先後有人受不了她目光逃離而去。寒婔的目光掃向餘下衆人,衆人眼見她的修爲毫無弱於死去的潮落白,頓時一鬨而散,只留下未曾出手爭奪的逍遙二仙、紅塵、雲霏落夫婦,還有青華教主陌阡鬱。

寒婔看了看腳下的清風頗感爲難,又看了看面前留下的幾人,忽然說道:"你們誰幫我葬了他?"卻見她們誰都沒有回答,不禁向逍遙二仙問道:"你們孿生姐妹二人,不能幫我嗎?"

梵若遙道:"正是我們殺了他。"

寒婔"哦"了一聲,這是她們的仇人,當然不會葬他。又向紅塵問道:"你能不能幫我?"

紅塵臉色一紅,"他曾輕薄於我,我爲何要葬他!現在他又打傷我師妹,如今還在昏迷不醒,我們師兄妹三人,更不會葬他!"

寒婔只能看向最後的陌阡鬱,陌阡鬱未等她發問,先輕笑起來,"他一人守在我教山門三天三夜,不讓一人下山,更是打傷了我教數十位兄弟。"

寒婔呆了呆,"原來他這麼招人恨!"

陌阡鬱問道:"你爲什麼要葬他?"

寒婔道:"我一直在等上青石現世,可等了這麼多年,卻未等到,無論他是如何得到,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我終究是要感謝他的。"

"你爲什麼不親手葬他呢?"

寒婔頓了頓,絕美的容顏有了一絲難爲情,"我......我不知道要把他葬在何處,除了聖山,我現在對哪裡都陌生的很,可又不能真的將他葬進聖山,那是對聖山的褻瀆。"

陌阡鬱笑了笑,"好,我可以幫你。"

寒婔也對她報之一笑,"謝謝你!"

陌阡鬱道:"不用謝我,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但見她古怪一笑,"我們早就認識,只是你現不記得我,我也認不出你。"

陌阡鬱一時怔在當地,呆呆的望着她轉身回了聖山之中。收回目光見逍遙二仙離去,紅塵抱了青月,她們師兄妹四人也正要回觀止山上。不由問道:"雲霏落,青月姑娘何時醒來?"

雲霏落回頭看了她一眼,"很快吧,怎麼,陌教主找青月有事?"

"你們能不能等她醒來再回去。"

"爲什麼?"

陌阡鬱呵呵一笑,"也許她醒過來,用不着我去葬他了。"

雲霏落道:"你怎麼知道?"

"孟盈丘上他爲何見了青月便即住手?她們二人爲何又有一月之約?這一月下來,她們都幹了些什麼?剛纔他臨死前,爲何要對青月發出一道神念,他要交代她什麼?這些你都不覺奇怪,不好奇嗎?"

雲霏落眉頭一皺,"她們的事,我們不好去猜疑,青月明確說過,這一月中,她們只是從孟盈丘登陸後,一路走了回來。"

"走了回來,爲何她們偏偏無聊的要慢慢的走?何不等她醒來,看她有何反應。"

雲霏落看向身側雲霂,雲霂緩緩點頭,"等等也無妨,也許陌教主說的對,那道神念興許包含着他對青月的囑託。"

等了片刻,青月悠悠轉醒,睜眼看了看幾人,"師兄,師姐。"

紅塵急忙問道:"青月,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青月搖搖頭,道:"沒有,只是仍有些頭暈,他那道神念包含信息太多,我一時接受不了,才昏了過去。"

紅塵又問:"他有沒有提到聖山內的事?"

青月又是搖頭,"沒有,神念中盡是各門各派的功法心得和對天道的感悟,還有一門修復神魂的功法。陌教主,你放心,他並沒有外泄任何一教的功法神通,都是他對各派功法的心得感悟而已。"青月後面幾句正是對陌阡鬱說的,生怕她有所誤會。

陌阡鬱道:"我當然信得過青月姑娘。"

青月看向遠處地上的身影,一臉神傷,"他......他真的死了,我......我該當葬了他纔是。"

雲霏落雲霂相互苦笑,這倒好,人家還未提及,她自己卻先擔了過來,看來真如陌阡鬱所說,她們之間真的情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