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難窺芳容

大學畢業,蹉跎兩年,一事無成。一次偶然去了電腦城工作,半年後自己開了家裝機店,這一干就是八年,也裝過監控、打過零工。曾經自詡,監控施工這一行業人員,幾可說是無所不能,無所不會,至於是不是無所不知,不敢妄斷。但八年下來,自覺尚對得起前兩句之中的十之二三,上天入地,飛檐走壁,裝修補牆,破壁掏洞,甚至美學玄學都有涉及。在這神化期間,也如凡人般娶妻生女,妻子在女兒兩歲時開始賣糉子,祖傳父業,父母經營這行二十餘年,也算是後繼有人。

女兒六歲那年,店終是經營不善,關門大吉。行業中也不知誰說的話:"從小不學好,長大賣電腦。"現在連電腦都賣不下去,這小的時候也不知終究有多麼不學好!

正巧這一年二胎開放,同齡的人都開始要了二胎,本來並無打算,多種原因下,自己還是動搖了當初的決心。

妻子賣糉子的地方,要是哪天有事不去,經常有人會去佔用。這時妻子如果懷孕,至少兩年脫不開身,到那時怕是再也佔不回來了。我這沒了工作, 一時無所事事,妻子想讓我去給她佔着位置,說實話真心不想,又拗不過她的嘮叨,終究還是去了。

剛過完年,妻子也是這個時候懷孕。正月十八,天還是很冷,天未亮,人已走,開着我家的電動三輪。冷,怎是一個字所能形容,寒風中瑟瑟發抖,深深體會到妻子這些年的疾苦艱辛。幾天生意過後,心態也慢慢靜了下來,閒時看看風景, 何爲風景?大街上形形**的面孔、大腿、妙曼的身軀,總之就是讓人心動的畫面。一段時間過後,倒也記住幾個貌美的女子每天都打這裡經過。

一天,忙碌時身後傳來聲音:"一個蜜棗糉子,不要葉子,都剝掉。"只覺聲音甚是好聽,轉身遞過糉子時,只見一隻白皙玉手,手指纖纖如嫩荑,皮膚白皙如凝脂。一時竟有些看呆,那雙手一手接過糉子,一手遞過錢,呆呆的自己下意識的接了過去,等再回過神來,那人早已轉身離去,只留淡淡清香。

不由懊悔不已,只顧看人家的手,也不曉得擡起頭來,看一下是不是驚世容顏,順着她離去的路,依稀見得,那妙曼的身影漸漸遠去。

第二天,忙碌時也在茫然四顧,爲那雙潔白如玉的手,尋找她的美麗身影,不知是錯過還是未曾出現,一連幾天再沒走進視線。

再次相見時,是下個週一的清晨,本以爲會驚豔於她的美貌,可知世事難料,一抹淡藍色的一次性口罩,遮住了未知的容顏。兩道細眉彎彎,明眸善睞,目若秋水,這眉宇下的臉龐不禁引人遐想。人到了近前,輕聲說道:"一個蜜棗的糉子,都剝掉。"

就這樣過了些許時日,每週她都會光顧兩三次,也一直未曾窺見過她全貌。好奇心越來越強烈,心想我就這樣一直等着,難道夏日炎炎你也不摘下來麼!

隨着她光顧次數的頻繁,這天當她走到我身後停下來時,未曾開口,我就把剝好的糉子遞到她身前,看她下意識的呆了一下,眉角晃動道:"給我的?"我微笑道:"是啊,看到你來了。"她略帶狐疑:"你一直沒回頭,怎麼知道我來了呢?"

這下倒讓我頗覺爲難,難道要跟你說,是聞到你身上的香味?這話如真出口,怕是換回的就不止一句色狼了吧。不由打個哈哈:"我未僕先知。"

她明顯不信,也不糾纏這事,又說:"再剝兩個紅棗的,分放兩個袋子。"

"給別人捎的嗎?"

她回答倒是清脆,"對呀!"聲音很是動聽。

遞給她時,不經意間目光對上她的眼睛,一雙晶亮漆黑的眸子,明淨清澈,燦若繁星。四目相對,她的眼眸不由躲閃,似乎有些慌亂,把錢放下,轉身離去。

望向她的身影,突然發現她今天穿着牛仔短褲,腿上青灰色的絲襪,修長的雙腿性感卻不覺妖嬈。如此美景怎能輕易錯過,直到身影消散才漸漸收回目光。

自此以後,再沒見過她如此打扮,也是在偶然中得知她的工作,竟是在前面不遠處的小學中做語文教師。才恍然明白,爲什麼週六週日都不曾見到過她,也明白了她穿衣的顧慮。

天雖越來越熱,清晨仍帶着些許涼意,她的口罩更是一直未曾摘過。

以前的同事讓給做幾天工,這段時間的監控安裝人員不怎麼好找,就應了下來,誰知這一干就三個月,再回來時天氣早已轉涼,終是未能一窺芳容。

不覺中妻子的預產期即將來臨,收拾心思,一心的期盼。

隨着小女兒的出世,生活更加忙碌起來,經常夜裡十一點鐘,仍在聽着小曲洗着尿布,心裡實是被滿滿的幸福充斥着。

寒冬十月,生意冷淡,風冷似刀割人臉。幾天未來,相熟的人都來詢問,帶着再爲人父的喜悅告訴他們再得一千金,衆人紛紛相賀,幾天下來都有熟悉的老主顧相問。

再見她時已是下個週一,還是那般清水芙蓉,讓人怦然心動。心中不由鄙視自己,都兩個女兒的父親了,還有這般色心。終是爲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藉口------世人都有對美好事物的嚮往,而我更是從不缺席。

聞着她靠近時的香氣,只覺得天色都暗了下來,心中恍惚,自己何時對她這般迷戀?突然間周圍大亂,回過神來,只見她擡頭望天,眉宇間帶着絕望之色。自己猛然擡頭,當真魂飛天外,只見頭頂足有七丈巨石當頭落下,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巨石已將我二人淹沒。

大地受這巨大撞擊,猶如強震來襲,衆人盡皆癱倒在地,受傷無數,方圓幾裡玻璃盡碎,房屋破損。不久後,現場盡被封鎖,救援工作展開,傷者送醫,死者埋葬,巨石卻由專人看護。

入夜時分,狂風大作,看護巨石衆人俱被吹的東倒西歪,有目難睜。狂風來的急,去的也快,待衆人站穩腳跟,再看巨石已了無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