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病了

哥舒寶是一個和時間和生命賽跑的人,只有不斷的跑,不斷的超越今天的自己他才能活下去。胖既是他的病,也是這個江湖的病,江湖太胖了,臃腫了負重不堪了,可是江湖卻沒有哥舒寶的能耐,沒有他的韌性,所以江湖在不斷的消亡,而他卻在不斷的超越。

張陽突然間對哥舒寶佩服無比,像他這樣的人無論如何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得到人們的尊重佩服的。江湖中人都知道哥舒寶跑得快,可是沒有一個人知道他跑只是爲了活着,只是因爲病了而已。

“沒有想到還有你這樣的胖子,還有你這樣頑強的人,還有你這樣耐心韌性非常強悍的人。”張陽道。

哥舒寶靠在椅子上,這個椅子雖然寬闊,但是他還是不敢亂動,因爲他明顯能感覺得到只要微微一動它就承受不了自己的重量了。聽見張陽好奇的話,哥舒寶嘆息道:“我只是爲了活着而已,爲了活着做出了一些常人不能理解,不能想象的事情,即使是我之前也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會變成今天這樣。”

張陽道:“事情總是出乎預料的,沒有誰能想象得到明天會是什麼樣子的,也沒有誰能預知自己的未來是什麼樣子的?我們所做的其實只是努力的往自己想象的樣子想象的方向前進而已,真正能達到自己想象中的樣子的少之又少。”

哥舒寶突然問道:“你想象中自己會是什麼樣子的?自己的將來是什麼樣的?”

張陽一聽,頓時暗淡的道:“我的想象早已破碎了,我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將來想要什麼?”

張陽的想象,他的將來都在一次欺騙中被擊碎了,若不是巨劍盟的陸劍林欺騙了他,那麼他的將來或許會很美好,或許會很幸福。可是,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迷失了路的小羊,四周全是餓狼隨時都能把他吃了。

哥舒寶沒有追問張陽,他看着外面的夜色道:“不破不立,破碎了沒有關係,重新建立一個就行了。”

張陽苦笑,說的容易,做起來確實太難了。知易行難這本就是千古以來的道理,我們都知道很多的道理,都知道很多的事情很多的名言名句。可是要讓我們真的如此讓我們去做的時候又有多少人真的能做得到呢?張陽自認爲自己不能,就比如他就覺得自己很懶,他也知道懶是個不好的毛病,可是他就是改不了。

我們總是給自己找了無數個理由和藉口,總是逃避解決問題真正辦法,不是我們不知道,是真正的在逃避。人很奇怪,奇怪的都是人。

不知不覺,天邊已經泛白,黎明已經到來了。

每一天都有一個黎明,每一天都有一個開始。黎明開始的時候,你是想昨天還沒有完成的事情還是在懷念昨天的人?亦或是你已經準備好了今天的開始,嚮往着今天的一切?

張陽卻是像是個麻木的人一樣, 他躺在牀上就不想起來,不是他起不來,其實他的本身並沒有受多大的傷,只是功力消耗殆盡而已,經過一天一夜的修養此時他早已好了六七成了。可是,他就是不想起來。他失去了目標。

張陽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陸劍風嚇住了?難道自己真的害怕與陸劍風決鬥?張陽不敢去想,只想好好躺着休息,好好清理一下自己最近的煩惱。

他其實是困了乏了,心靈上的乏力讓他整個人就像是被什麼抽空了生命,就像是一具屍體一般。

天亮了,哥舒寶走了,張陽不知道他要去哪裡?也不知道他來到底是幹什麼的?他不想問,因爲他知道即使自己問了哥舒寶也不會告訴自己的。該知道的,他們一定會讓自己知道。夏天朔在幹什麼?北歸鳴在幹什麼?這些張陽都不知道,他們也沒有告訴自己,不過張陽相信自己很快就會知道的。

天剛亮,小鴿子就端着一盆水走了進來,看見張陽醒着,她好奇的問:“你怎麼醒這麼早?我還以爲你好在沉睡?”

張陽沒有回答,他不想告訴小鴿子自己一夜沒有睡。不過,他卻是瞞不住小鴿子。小鴿子拿了毛巾打溼後給張陽擦臉,突然看見張陽的眼圈黑黑的,於是她更驚訝的道:“你一夜沒有睡?”

張陽不由自主的點點頭,小鴿子卻是不解道:“爲什麼?是不是病了?”

張陽苦笑着突然道:“你說人能不能戰勝一切,你相信命嗎?”

小鴿子愣了愣道:“我不相信,若是真有命的話那麼多善良的人怎麼都在受罪?那麼多惡毒的人怎麼都在享福?”

“那你相信什麼?”

“相信自己。”小鴿子一邊回答着張陽,一邊給他擦臉和手。

自己?張陽的腦海裡不停的思索着,自己在幹什麼?自己能幹什麼?自己是誰?他彷彿入了魔一般,不斷的問自己不斷的回答着自己,小鴿子在一旁卻是一句話也聽不懂。

張陽迷、惑了,他失去了自我,不知道未來如何?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就連和陸劍風的決鬥他都忘記了,兩眼發呆不停的詢問者自己,就像是一個瘋子一般的自言自語。

小鴿子開始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等中午的時候,她看見張陽還是如此模樣就有些慌了,她不明白張陽 爲何會如此?難道是自己沒有照顧好他?

張陽雖然是呆呆的模樣,自言自語的不斷的低低訴說,但是他餓了的時候就知道吃,渴了的時候也知道喝,可是他就是不知道困,不覺得累,整天如此讓小鴿子着急不已。晚上的時候,小鴿子找來了大夫,可是大夫也看不出張陽有什麼病,相反卻認爲他根本就沒有病。

小鴿子無奈,親自守候在張陽的面前,一整夜都守着張陽,可是,張陽卻是一點變化也沒有,一點也不困,一點也不累。

“我是誰?誰是我?我從哪裡來的?我要幹什麼去?”張陽不斷的在問自己這些簡單的問題,又不斷的回答,回答之後又不斷的否定自己的問題,小鴿子又好奇又擔心。

好奇是覺得這些問題好像很有道理,他的回答好像也很有道理,擔心當然不用說了。

“我叫張陽,張陽卻不一定是我,很多人都可以叫張陽,這些張陽卻都不是我,那麼我和這些張陽有什麼不同的?我到底該是誰呢?我該如何存在呢?”張陽又不斷的問。

小鴿子坐在張陽的面前,看着張陽如此瘋狂魔愣的模樣,心裡很疼,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知不覺,小鴿子睡着了,她趴在張陽的牀上就睡着了,可是張陽像是沒有看見他一樣,還在低低絮語。

天黑天亮,天亮了起牀,天黑了睡覺。可是張陽卻是沒有起牀,也沒有睡覺,他躺在牀上卻是睜着大大的眼睛嘴裡不斷的說着話,天亮的時候他也不起來就躺在牀上。有吃的來了,他就吃,有人給他水他就喝。

一天一夜了,張陽還是如此讓小鴿子焦心不已,今天她準備去把徐劍找來問問,因爲小鴿子知道徐劍是一個很有本事有很多辦法的人,他相信徐劍一定會有辦法的。

吃完早飯,小鴿子去找到了徐劍,恰好徐劍今天的事情比較少,聽說張陽的情況後,徐劍就跟着小鴿子來到了張陽的房間裡。

“他如此模樣有多少時候了?”徐劍問。

小鴿子道:“一天一夜了。”

徐劍又問:“大夫怎麼說?”

小鴿子焦急的道:“大夫說他根本沒有病。”

徐劍苦笑着,他也不知道張陽得的到底是什麼病,不過他的模樣看上去到時真的沒有病,好像是精神上出了問題。

徐劍道:“他是心病。”

小鴿子驚奇的問:“心病怎麼治?”

徐劍道:“心病當然得心藥來治,可是我們都不知道他的心藥是什麼?”

一個人的心藥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若是不說出來的話誰也不知道,哪怕是最厲害的心理學家也是如此。

小鴿子斷斷續續的道:“心藥……心藥?難道要我剝開人家的心來看看?”

徐劍嘆氣道:“若是能剝開他的心就好了,一個人的心封閉了的時候無論你用什麼刀子都剝不開的,只有他自己打開了我們才能看得見。”

小鴿子還是不甘心的道:“那就沒有辦法了?一個月後的決鬥怎麼辦?他不是要和巨劍盟的人決鬥嗎?難道他放棄了?”

放不放棄只有張陽自己知道,現在距離決鬥還有很長的時間,徐劍相信張陽能找回自己的,也相信他能自己治好自己的病的。

徐劍走後,小鴿子更加的擔心了,徐劍都沒有辦法那該怎麼辦?想來想去,小鴿子準備去請一個重要的人來,看看她有沒有辦法?或許她會有辦法吧?小鴿子這樣安慰自己。

等中午他給張陽做了吃的,伺候張陽吃了之後小鴿子就出門了,她一定要在天黑前把她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