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行,敖戰終於在七天之後抵達了玄鐵城。
判官域僅有的五大城池的確非同凡響,通體玄青一色的高大城關,彷彿真如一塊塊巨大玄鐵所鑄,每一個鎮守的兵士都有空冥境修爲,待得靠近,敖戰頗爲驚奇的發現整個玄鐵城似乎都被一道十分厲害的大陣籠罩着,無意間散發的一絲氣息都駭人無比。
收回思緒後,敖戰大步進城。片刻後,當他看到那整潔繁華的街道之時,不由得讚歎一聲,城內的人口數量相比那些無法吐納修煉的村落不知多了多少,而其內的各種資源更是稱得上琳琅滿目。光是千年靈芝,敖戰就在四個普普通通的鋪子裡看到,而且那幾個賣家都是很隨意的丟在店門口的攤位之上,就彷彿賣菜一樣。
敖戰神色略微迷茫的走在大街之上,當他路過一間酒店的時候,突然聞到一股撲鼻香氣,不由得腳下微微一頓。店內的小二小眼睛一亮,連連點頭哈腰的迎了上來,張口便道,“這位客官,本店吃住一體,遠近聞名,吃有各種輪迴海海鮮、冥獸野味、靈果仙釀,住有天地玄黃四大套房,怎麼着,您吃點喝點?”
敖戰掃了他一眼,沉吟片刻道,“先給我上一桌你們這裡的特色菜,隨意開個客房便罷。”
這店小二在玄鐵城內呆了不少年頭,他深知人不可貌相,修士更是不可以常理揣度,敖戰雖然穿着一身簡陋的獸皮,但剛纔掃他的眼神卻讓他如墮冰窟。這家店的主人能在這繁華的大街上佔有一席之地,自也不是常人,而店小二此刻便覺得掌櫃那眼神與此人相比猶如螢火比皓月。
“好叻!來來來,客官裡面請!”店小二熱情無比的將敖戰引入一單獨的雅間。
這雅間雕欄玉砌,裝飾得十分奢華精美,其內青煙嫋嫋,聞之心神稍靜,竟然有凝神靜心之效,牆面上的四幅字畫蒼勁有力,頗有筆走龍蛇之感,也是賞心悅目的好東西。
不多時,一個個白皙嬌媚的女子推門而進,手中端着精美噴香的各種美食。遞菜間,那些女子有意無意的擠弄出胸前深深地溝壑,露出大片大片的雪白,引人遐思。
敖戰看在眼裡卻不爲所動,還不待這些侍女將菜品擺好,便伸手抓過一隻像是烤雞的東西,只是個頭頗大。
這些侍女見狀頗爲驚訝,不爲她們美色所動的人也有不少,可當着她們便手抓狂吃的卻是寥寥無幾,個個驚訝之餘連連加快手中動作將菜品擺好。
那店小二眼神滴溜溜一轉,看向敖戰的眼神又多了一絲尊敬,他此刻是萬分確定,這個身穿獸皮的年輕人不簡單,必然是修士無疑。
“客官,這道菜名叫五彩繽紛,是以還未成長起來的三階冥獸五彩雀爲原料,經過了三十六道烹飪,七十二種配料燜制而成。”店小二熱情介紹道。
敖戰嘴上不停,撕扯着那隻碩大的肉腿,含糊不清的說道,“原來是五彩雀啊,我說怎麼燒雞個頭這麼大呢。”
店小二和一衆侍女聞言不禁臉皮一陣抽搐,燒雞?他們這兒最出名的菜品居然被說成了燒雞?他們頗感無奈。
雖然這般想着,可店小二還是十分熱情的繼續爲敖戰介紹着餘下的菜品。這一頓飯下來,敖戰驚奇的發現,自己吃的都是些即便在野外也難以捕殺的低級冥獸,雖然吃後對血脈之力的增幅低微,可這家店的味道卻是極好。
足足大半個時辰,敖戰將桌子上的飯菜一掃而光,舒服的拍了拍肚子,這些侍女連忙上前,端上一盤盤精美的水果,更有一個侍女拿上來一壺香醇美酒,爲敖戰倒了一杯。
“嗯?這酒挺香,來,給我換個大碗。”敖戰嚐了一小口後,舔了舔嘴脣說道。
侍女連連按照吩咐去做,拿來一個雙掌大小的玉碗,爲敖戰斟滿酒。
敖戰起先還一碗分作兩到三次喝掉,可後來喝得起勁,竟然一碗接一碗的幹,不多時,他已經喝下了足足三大罈子。
“大人,這酒後勁很足,您看......”那個倒酒的侍女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敖戰仰頭將大碗的酒一飲而盡,抹了抹嘴邊的酒漬,滿不在乎道,“這酒味道不錯,再給我來上十罈子。”
“大人,這……”那侍女一驚,眼神猶豫。
敖戰笑了笑,語氣肅然道,“快去快去。”
那小二見狀,連連向那侍女打個眼色,那侍女便急忙照辦了。
不多時,在那侍女的帶領下,十個壯漢挑着五大罈子酒走了進來。敖戰眼前一亮,連連吩咐沽酒。
正在大廳外吃喝的人許多都注意到了這一幕,不由得感慨道,“誰啊這是,烈焚酒當水喝?”
“哈哈,上次我就喝了一壺,已然醉的找不着東南西北了。”一個食客笑道,只是他的眼神也頗爲感慨。
一時間,滿場的食客議論紛紛。在與敖戰相近的一個包廂內,一個黑衣精瘦男子停下手中動作,遙看了敖戰所在的包廂一眼,目光閃爍。沉吟少許,他毅然起身,往敖戰所在行去。
敖戰正喝得起勁,突然門外傳來一道朗笑聲,“這位兄臺好酒量,想這烈焚酒頗爲兇猛,在兄臺面前卻與白水無異,若是不嫌棄,在下正想與兄臺喝上幾杯。”
沉吟了一會兒,敖戰應道,“既是酒友,便快請進來一敘吧。”
只聽門外應了聲好,一個黑衣青年抱着一大罈子酒走了進來。此人面容和煦,雙眸不時有精光乍現,一身黑衣給人頗爲神秘之感。
他給敖戰的感覺甚至還要在之前那手持陌刀的黑袍男子之上,可見此人的修爲亦是不可小覷。
兩人相互打量了一番,隨即那黑衣男子微笑道,“這位兄臺相貌堂堂,氣宇軒昂,真乃人中之龍,在下烏舛。”
敖戰微微一笑,抱拳道,“敖戰!烏舛兄,請坐。”
“原來是敖戰兄,幸會幸會。”烏舛微笑一聲,隨即坐下,沉吟片刻後問道,“敖戰兄可是第一次來玄鐵城?”
敖戰微笑一下,舉起手中斟滿酒的大碗說道,“烏舛兄,我們先喝它十大碗如何?”
烏舛愣了愣,隨即笑道,“好,敖戰兄請!”
話罷,兩人咕嚕嚕一碗下肚。兩人互視一眼,又是一碗下肚。侍女們連連倒酒,卻根本趕不上二人喝酒的速度。
就這樣,兩人連幹十大碗。
“哈哈,痛快!敖戰兄當真是好酒量啊!”烏舛朗聲笑道。
敖戰也是灑然一笑,說道,“彼此彼此!烏舛兄,不如我們再幹上一罈子如何?”
烏舛一愣,隨即笑道,“好,難得敖戰兄有如此酒興,我就捨命陪君子了!幹!”
話罷,二人一齊舉起酒罈,仰頭狂喝起來,這番陣勢,簡直嚇壞了一旁的侍女。
待得一大罈子酒水下肚,兩人這才略作停頓。可侍女們還沒鬆一口氣,敖戰便又開口道,“烏舛兄,咱們繼續?”
烏舛此刻也是酒意上來,咧嘴一笑道,“難得有此雅興,當然繼續了。來人,再給我搬上十大罈子來!”
侍女皆驚,猶豫了一會兒,待得瞥見那烏舛凌厲的眼神之時,連連嚥下已經在嘴邊的話,火速去搬酒了。
這烏舛極擅攀談,一頓酒下來,兩人天南地北可是無所不談,無所不侃。可看似有些微醺的敖戰心底清楚,這些都只不過是眼前這個男子爲他之後欲說的事在做鋪墊罷了。
在二人飲完了包廂內的二十三罈子烈焚酒之後,皆是過足了酒癮,這時候,烏舛一揮手,呼退了包廂內的侍女,神色略微凝重了些。
敖戰心底冷笑,面上卻是微笑道,“烏舛兄,你這是?”
烏舛灑然一笑道,“不瞞敖戰兄,我這人除了愛結交四方豪傑之外,另一大愛好就是買賣寶物。”
敖戰雙眸一眯,隨即盯着烏舛問道,“烏舛兄此言何意?”
烏舛連笑道,“敖戰兄誤會了,前幾日我在城外一處秘地發現一方陣法,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破開一道口子,進去一看,其內有大量冥器、丹藥、靈萃等,可是其核心處還有極其厲害的陣法,同時還有一頭看護異獸,因此不得不灰溜溜的逃竄而出。”
敖戰眼皮一掀,盯着烏舛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烏舛兄,那陣法內有何種靈萃?可有凝血朱果?”
烏舛一怔,旋即嘆道,“不瞞敖戰兄,那陣法光幕隔絕靈魂之力,以我肉眼,模模糊糊也只是看到有兵器、丹藥瓶和一些生長着的靈草等,至於有無凝血朱果,我卻是無法確定。怎麼,敖戰兄你急需凝血朱果?”
“不錯,我此次就是專爲那凝血朱果而來。”敖戰正色說道。
烏舛沉吟片刻,隨即微笑道,“那秘地內有無凝血朱果我的確無法確定,可有一個地方說不定會有。”
“何處?”敖戰雙眸一亮。
“黑市!”烏舛自得一笑,又接着說道,“白市最大市場當屬珍寶閣,可其太過超然,價格也是相當不近人情。因此,整個判官域逐漸形成了一個以散修爲主的地下交易市場,也稱爲黑市。在那裡,人人都隱匿身份,多是以物易物。”
敖戰眉頭一皺,“聽起來那黑市是個自發性的散亂交易中心,如此一來,自身的安全該如何保障呢?”
見敖戰一下子就問到了點子上,烏舛連回答道,“這點敖戰兄你大可放心,整個交易之所皆有陣法籠罩,而且那陣法需要足足七十二人之力共同佈置,而每次進入交易市場的人數剛好爲七十二人,也就是說當我們進入交易之所時,我們自己便是佈陣的一方,將不會受到陣法的阻礙。還有,在那陣法之內,所有人都無法發揮半點靈力,因此交易不會存在其他安全隱患。”
敖戰雙眸猛地一亮,他本就沒有半點靈力,一但進入陣法內,那豈不是一羣身懷鉅富的羔羊待在他這頭野狼的身邊。可他隨即又想到,自己沒有靈力,該如何佈陣?
見敖戰臉色陰晴不定,烏舛連說道,“敖戰兄寬心,除了在下剛纔所說之外,整個黑市還有一條人盡皆知的規矩。若是有人膽敢在交易市場內做出出格之事,必將遭受所有人的追殺,不死不休。”
敖戰一怔,隨即點頭道,“烏舛兄,布那七十二人的陣法是否非常繁雜?”
烏舛微笑不語,只是輕輕一翻手,頓時掌心多了兩塊玉簡。那玉簡好似翡翠所制,看起來頗爲賞心悅目。
敖戰默然不語,只是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一對玉簡,烏舛見狀不禁一笑,說道,“敖戰兄,這便是進入黑市交易市場的憑證,也是布那大陣的陣眼,只要與之建立血之契約便可,這七十二塊玉簡會自己構成大陣,倒也頗爲便捷。”
敖戰暗鬆一口氣,原來只是建立血之契約便可,想想那大陣倒也頗爲神奇,由七十二塊玉簡自己構成,連陣法都是自己構建,這點與普通陣法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