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敖戰的心頭涌起了無數的念頭,這些所有異常的表現讓他又悲又喜,莫名其妙。但說來遲那時快,僅僅只是片刻的功夫,他已然回過神來,扭過身子擡手便是一大片金陽焰揮灑而出,同時他龍爪狂舞,像個穿山甲一般飛速挖掘着向外逃。
金陽焰不愧是火中之霸,天下妖物罕有不懼者,這短暫的阻礙,便是爲他的逃命提供了最有利的保障。
狼狽的逃出此洞窟,敖戰雙翅一震,帶着一股腥風極速消失於林間。
數個呼吸後,破敗的洞窟口突然伸出兩根靈動的觸鬚,一番扭動後,那觸鬚又緩緩收了回去。
一連飛出近千里,敖戰血脈之力消耗過度導致無法維持變身,重重的砸落林間,撞斷數棵大樹。
躺在草叢裡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敖戰艱難的擡手抹了把嘴角的血沫子,喃喃自語道,“好險,想不到隨便鑽個洞,竟然是一隻六階冥獸的巢穴!”
敖戰心頭苦笑不已,感慨好運的同時又覺得頗爲奇怪,爲何那六階冥獸在交錯而過的一瞬間選擇了放棄攻擊?以當時自己的狀態,那六階冥獸要殺自己簡直如探囊取物一般。
甩甩頭,他二話不說取出一應丹藥服下,隨即起身走向林子,欲尋一處庇護所療傷。
然則一番搜索無果後,他決定在一處背陰山壁上開鑿一處洞穴藏身。再次激發血脈之力變身,他利用一雙龍爪飛快的開鑿出一個不大的洞窟,而後又砍下一些灌木荊棘遮擋住洞口,隨即連連運功療。
三天後,敖戰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抹血色,地上黯淡無光的極品幽冥石已然壘了不下五百塊。他停止運功,翻手取出一些五階冥獸製作而成的肉乾吃了起來。
“靠吸收幽冥石的靈力運轉周天恢復還是太慢了,儲備的肉乾也吃得沒剩多少了,看來得捕殺一些四階或五階的冥獸。”敖戰暗自想到。
他畢竟無法正常凝聚靈力,周天運轉所聚集的靈氣散開的時候會流逝一部分,真正被肉身所吸收的最多隻有六成,而這六成中還有幾成會被骨骼經脈所吸收,最後能用來提升血脈之力的靈力就極少了,因此進展也慢。
而吞吃五階冥獸製成的肉乾恢復速度幾乎要快過周天運轉一半,因此他之前所儲備的肉乾便只剩下那頭紫黑色的五階冥狼了。
“把儲備的肉乾吃完,希望能將血脈之力恢復到可以對付五階冥獸的地步,否則真是危險了。”敖戰喃喃自語一聲,將那五階巨狼的屍體取出。
碩大的巨狼屍體歪歪扭扭的佔據了剩餘空間,敖戰取出一柄地級冥器短刀,開始將它開膛破肚,剝皮抽筋。做完一切後,他輕車熟路的把肉割成一塊塊,手掌一攤金陽焰涌現,掌控好火候後,飛快的將一塊塊狼肉烘烤好。
將狼肉收了一些進戒指之後,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翻手取出一顆碩大的內丹,盯着它愣愣出神。
“這內丹乃是冥獸的根本,力量精純,除了直接煉化吸收之外,不知道吃下去會不會有奇特反應?”敖戰舔了舔乾涸的嘴脣說道。
這個想法在他心頭涌現之後便揮之不去,如貓爪子撓一般。
思索一陣後,他決定先吞吃一枚四階的內丹試試,即便出現突發狀況,相信以自己肉身的強度還是可以抗住。
“來吧!”敖戰低吼一聲,張嘴便將內丹吞了下去。
頓時,一股子冰寒之感由胃裡涌起,勢頭漸猛。敖戰記得,這內丹的主人是一條冰蟒,性屬陰寒。
片刻後,他胃裡仿似冰封了似的,絞痛難耐,這股力量又陸續作用於周身各處,疼得敖戰周身大顫,口吐寒氣。
“他孃的,看來不妙啊!”敖戰心頭髮苦,捂着肚子苦不堪言。
足足半個時辰,這股冰寒之感方纔殆盡,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股股霸道至極的純粹力量,這股力量不斷流逝也不斷被肉身所吸收,最後仍然有近乎七成。
“嗯?”敖戰雙眸一睜,面色帶喜道,“看來熬過屬性特徵之後,便可以獲取其中力量,修復全面且迅速!”
敖戰遲疑片刻,心頭苦澀想道,“恐怕直接吞吃內丹的除了我就只有冥獸了,這樣既痛苦又有損耗,當然不如直接煉化吸收來的好!算了,繼續吧!”
見有效果,他又取出一枚四階內丹,毫不猶豫的吞了下去。這次他周身發熱,大汗淋漓,顯然是在忍受極熱屬性。
雖然同爲四階內丹,但其中所蘊含的屬性力量強弱卻有差別,他這次便受極熱之苦足足一個時辰,差點灼傷肺腑造成內傷,而其靈力量卻僅僅與之前那冰莽所持平罷了。
“再來!”
敖戰抹了把汗,一咬牙又拿出一枚四階內丹,毫不猶豫的丟進了嘴裡。囫圇脫下後,一股刺痛感涌現,彷彿有數之不盡的細針插在五臟六腑和經脈血肉之上一般。
“……”
敖戰蜷縮在地,雙手都狠狠抓進了泥土裡,他周身劇顫,冷汗如泉涌。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熬過去!
苦不堪言的折磨之後,隨之而來的精純靈力迅速衝入四肢百骸,修復傷勢的同時還在不斷昇華他的各方面機能。某個瞬間,他甚至對這種苦盡甘來的感覺有了一絲成癮之感。
“再來!”興奮的低喝一聲後,他再次翻手取出內丹,二話不說仰頭吞下,雖然之前的屬性力量頗爲折磨,但與之後所得到的好處相比就顯得不足掛齒了。
......
時光飛逝,轉眼間冥獸山脈的雨季已經結束,整個林間除了早晚的霧瘴之外,便只是林子上空終年不散的迷霧。一股老木沉香隨風流轉,各類冥獸不時發出一聲啼鳴,爲偌大的山脈帶來了一派生機。
“咕咕咕~”
一隻毛色古怪的麻雀佇立枝頭,小腦袋時不時靈動的扭擺,在微光下,它的眼睛如一塊切割完美的多面寶石,反射着各色光彩。
忽然間,麻雀的眼睛望向一處,那裡地勢背陰,石壁上長了許多生機盎然的雜草,而雜草垂下處似是一個洞口,其下方還有大捧枯槁的荊棘。
那麻雀雙眸精光閃爍,似乎在竭力往那洞窟裡望。
‘呼呼~’
一股煞氣波動席捲而來,那麻雀還來不及反應便已然雙眸黯淡,自那枝頭跌落下來,再也不動了。
遠在吞雲嶺石窟裡的幻姬突然雙眸一痛,立馬睜開眼睛衝坐在高位的青陽老祖喊道,“老祖,進入蜈蚣嶺的二十八處眼線剛纔統統在一瞬間被抹殺了!”
一身青袍的青陽老祖聞言立馬拍案而起,怒道,“那條該死的蜈蚣又壞我好事,這數月以來,它殺了我不少手下,真是當我好欺負不成!”
“老祖,請帶我們衝殺過去,踏平蜈蚣領!”洞窟下方的一頭五階巨狼咆哮道。
此言一出,洞內所有的冥獸都肆意咆哮了起來,附和之聲不絕於耳。
青陽老祖不勝其擾,擡手製止後沉吟片刻說道,“那蜈蚣領主妖力高深,我得邀請血蒲一同前往,先找出那人族藏匿之處,而後由我纏住它,讓血蒲出手,你們只需要在蜈蚣嶺外圍埋伏即可。”
“老祖英明!”洞內一應冥獸連連稱讚。
隨即,青陽老祖起身離開洞府,隻身前往血蒲澗,以翰霖冰露邀請血蒲領主出手。
蜈蚣嶺佔地面積要小過血蒲澗,其內一派死跡,沒有任何一種冥獸的鳴啼之聲,實在清幽的令人望而生畏。
“看來蜈蚣領主不允許任何冥獸踏足領地的傳言不虛,青陽你爲我護法,我先來搜查一番!”血蒲領主此刻化作一高大紅衣男子,聲音鏗鏘有力。
“寬心!”青陽老祖咧嘴一笑,頷首應允。
隨即,血蒲領主佇立不動,化作本體,萬千赤紅根鬚噗嗤一聲涌入地表,一陣刺鼻的腥氣瀰漫來,聞之慾嘔。
青陽老祖即便不是第一次觀摩,仍然不由自主的心驚,這浩瀚的生命氣機只怕一些七階冥獸都比不上。
半個時辰後,血蒲領主樹幹上幻化而出的眼睛突然睜開,一字一句道,“蜈蚣嶺範圍搜查過半,還未發現那人族。”
青陽老祖面部一僵,但仍咬牙道,“繼續搜索,那人族傷勢很重,如若躲在蜈蚣嶺必然還未治療痊癒。”
話雖如此,但他自己心裡也沒底,誰知道對方會不會傷勢略有好轉就逃了?又會不會早已被蜈蚣領主殺了?
血蒲領主二話不說又開始了搜索,這次他把所有根莖轉移到了蜈蚣嶺的另一面。青陽老祖見狀唯有盤坐下來,屏氣凝神。他已然察覺到此刻的心情略微浮躁,需要好好平息一番。
血蒲領主的血色根莖如雨後春筍一般,悄無聲息的自蜈蚣嶺的各個地方破土而出,隨後散發出一圈圈氤氳血色光波。
一處幽暗的洞窟內忽然泛起紅光,露出的一小節根莖輕輕搖曳。突然,這節根莖像是查探到了什麼,猛地一顫,隨後根莖猛然爆裂,赤光被幽深的黑暗吞噬了個乾淨。
“那蜈蚣領主發現我了,此刻應該在趕來的路上。”蜈蚣嶺外圍,血蒲領主突然開口說道。
青陽老祖眉頭微蹙,隨即道,“不必睬它,你抓緊時間查探,我來抵擋!”
不多時,林間突然涌現出一股亂人心魄的血煞,隨即便見一道赤色流光低飛而來,看那氣勢,顯然是不準備多說半便要開打。
“哼!”青陽老祖見狀又驚又怒,暗歎一聲來得倒快。
嘶啦一聲,一連串風刃已然向着那道赤光疾風而去,同時,青陽老祖已經沖天而起,雙手化作一雙巨大而鋒銳的狼爪。
‘砰!’
兩者悍然相擊在一起,卻是炸出大片氣圈,兩者精純內斂的所有力量都在同一刻作用在了對方身上。
赤光停滯,化作一條半米長短的通紅蜈蚣。青陽老祖連退十餘米,青袍狂亂,面色微白。
“哈哈,沒想到傳聞中殺伐滔天的蜈蚣領主,本體竟然如此嬌小!”青陽老祖這第一個照面雖沒討到好,但他嘴上不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