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郭天恆一直在與蘇河談笑。
“這天孤山四周,還算是一番美景。哲生你也不是第一次來天孤山了,就帶着秋畫仙就隨便到處看看吧。”郭天恆笑着說道。
郭哲生很識趣的說道:“是,爹。”
秋畫仙也知道郭天恆要和蘇河談正事了,不容他人在此。
“那我們走吧。”
秋畫仙笑着說道。
郭哲生渾身一顫,眼神驚恐,好似對秋畫仙萬分的恐懼一般。
郭哲生萬分不情願的帶着秋畫仙走下了天孤山,郭天恆緩緩站起身來,雙手揹負,望着天邊,隨即他大手一揮,一個金燦燦的金罩子從蒼穹上一扣而下,將天孤山籠罩在其中。
蘇河眉頭一挑,卻也沒有阻止。
“這人魔宗的鎮宗之寶,混元金罩!”郭天恆笑着說道。
蘇河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笑道:“這酒不錯,飲下之時,猶如甘泉,沒有什麼異樣,但片刻之後,這後勁上來,卻是有些讓我擋不住啊。”
蘇河並未用靈力催化酒力,故而他臉上浮現出一團紅潤,雙目略顯迷糊。
郭天恆笑道:“此酒是亡妻所釀,名爲‘紅塵望’,顧名思義,修仙之人,踏上征途,力爭仙道極致,問鼎蒼穹,立地成仙,卻在修仙之道上逐漸的忘記了許多的東西,這一杯酒飲下,回望紅塵萬丈。”
“魔尊不愧是魔尊,在這妖魔域,元嬰期之中,也只有你能先後飲下九杯紅塵望而不到。就算是魔門的那位聖主,也是七杯昏睡。”
“我這個人啊,一輩子太過無趣,好不容易碰見一件讓我喜歡的東西,我自然不可能那麼輕易的倒下。”蘇河笑着端起酒杯,第十杯紅塵望下肚,肚中火燒,眼前迷糊卻讓蘇河看見了那久違的南天界!
南天界的云云,在蘇河面前如同電影一般的放過,那一個乞兒,以一座龐大的幽冥鬼宗,那一片宏偉的仙道盛世,那一座破碎的永恆仙域……
一幕幕,在蘇河的眼中,揮之不去。
第十一杯下肚。
溫鑠靈笑着看着蘇河。
第十二杯下肚。
封江月冷傲的坐在齊天國的風波亭中。
第十三杯酒下肚。
嶽思語-赤-裸-雪肌,面色紅潤的坐在牀榻之上。
………
“呵呵,我到是好奇,要喝多少,才能見到你!”蘇河眼中涌現出濃濃的悲傷,第十四杯,十五杯……十八杯……
“還要喝多少才能見到你,靈兒?”
蘇河臉上痛苦。
當蘇河端起第十九杯紅塵望之時,郭天恆伸手一抓,抓住蘇河的手腕,說道:“魔尊,不要在喝了。”
蘇河有些醉醺醺的,言語含糊的笑道:“怎麼?你是怕我給不起酒錢嗎?要多少靈石,你開個價,我蘇河絕不反口,哪怕是你要這妖魔域所有的靈石,我也能給你;弄來!”
郭天恆笑着從蘇河手中將酒杯取下來,放在桌子上:“這酒,無價。”
“哈。”蘇河頭疼的扶額,嗤笑道:“我到是忘記了,這酒是你妻子未亡之前所釀製,你又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這酒,的確是無價!”
郭天恆笑道:“沒錯,亡妻所釀的紅塵望,是無價的。我曾經也自己偷偷按照紅塵望的配方,釀製過紅塵望,但就算我窮盡一生至今,也無法煉製出哪種味道。”
“呵呵。”
蘇河醉醺醺的點頭。
“如果郭道友是有什麼事情要請我幫忙,在下看在這十八杯紅塵望的份上,會盡力相助。”
郭天恆笑道:“我的確是有事情請魔尊幫忙。但在此之前,魔尊應該有很多問題要問我吧,但說無妨,只要是在下知道的,一定如實相告。”
“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就不客氣的問了。”
蘇河笑道。
“自然。”郭天恆道。
蘇河臉上酒色逐漸消退了一些,認真的說道:“你是不是‘同舟’在妖魔域的聯絡人?”
“是。”
郭天恆聽完之後,坦然回答道。
蘇河面色一笑,在見到郭天恆之時,蘇河就發現這郭天恆與蘇河之前見過的一些人,都大同小異,他們都實力非凡,威震四海,卻本性孤傲,行事怪癖。
比如蘇河在齊天國遇見的帝后,此女明明擁有者通天境的修爲,卻甘願呆在齊天國之中藏身,她本是絕世美女,卻冷若冰霜,行事獨斷獨行。
而在這妖魔域,蘇河又遇見了郭天恆,此女一生堪稱傳奇,年少之時,爲報亡妻之仇,孤身殺入妖皇殿,沉寂三十年後,破後而立,殺出妖皇殿,有與魔門聖主抗衡,在郭天恆的身上要有太多的神秘色彩。
魔門聖主,蘇河推測他至少都是通天境第三境到第五境之間的修爲,以他通天境的修爲,能這麼容忍郭天恆的挑釁,那麼就只有兩個原因:
第一,郭天恆的背後有一座讓魔門聖主都惹不起的勢力。
第二,郭天恆的修爲早已經達到了通天境的地步,可以與魔門聖主分庭抗爭。
而當蘇河見到郭天恆之後,第二個猜想,已經被蘇河證實。
雖然在殺金文楠之時,郭天恆極力將自己的修爲壓制在元嬰期後期,但蘇河畢竟曾經是半步至尊的修爲,眼力非凡,一眼就看出郭天恆的力量之中,蘊含着只有通天境才能駕馭的空間之力。
郭天恆,不是元嬰期後期的修爲,也不是元嬰期大圓滿的修爲,他的修爲是,通天境!
“同舟”,在蘇河重生之後,這就是一個讓蘇河頭疼不已的詞語,到現在爲止,蘇河都還沒有猜出這“同舟”二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但蘇河一路走來,見到三個“同舟”的修士,第一個他的老爹,一個神秘莫測的書生;第二個是霸絕古今的帝后;第三個是臥薪嚐膽的郭天恆!
三人,均是通天境的修爲。
既然“同舟”的修士,擁有着這麼強大的修爲,爲何蘇河在北荒大地和妖魔域上,查遍古籍,也沒有查到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
蘇河肅然問道:“同舟,到底是什麼勢力?他爲何而存在?爲何而出現?”
郭天恆看着蘇河無比認真,但他卻是搖頭道:“不知道。”
“不知道?”
蘇河驚訝道:“不知道?你是如何加入同舟的?你怎麼會不知道同舟的來歷?”
郭天恆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望着天邊,慢慢說道:“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會加入同舟。但是,每一個加入同舟的人,我想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或許也正是因爲這個特點,我們纔會被他選中!”
蘇河急忙問道:“誰?什麼特點?你口中的他是誰?”
郭天恆眼神帶着回憶的說道:“魔尊,稍安勿躁,如果你想知道這個,就得安安靜靜的聽我將故事說完。”
蘇河安靜下來,聽着郭天恆說道。
郭天恆道:“我加入同舟,還要從妖皇殿說起。那一年,妖皇殿暗中潛入人魔宗,大肆殺戮,我的妻子也是在那一場屠殺之中死去,呵呵,連她的屍骨,我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
“當時,我並不在人魔宗,回去之後,見到人魔宗屍橫片野,有取到了亡妻留下的絕筆玉簡,一怒之下,衝上了妖皇殿,當時,我雖然暗藏了元嬰期初期的修爲,但絕非是妖皇殿數位妖君的對手!”
“那一戰,我敗了。敗的一敗塗地,我本以爲,妖皇殿要對我下死手,殺了我。卻沒想到,他們不僅僅沒殺我,反而將我囚禁起來,好似等待要準備一場祭祀……”
“與我一同關押起來的還有妖魔域其他宗門的元嬰期,和尚在襁褓中的哲生……”
“我自知等妖皇殿準備好祭祀之後,我們這些人,都得死。我死而無憾,但哲生纔剛剛八個月,我實在是不願讓他送了性命……”
“那時候,我想盡辦法,想要將哲生送出去,但都沒有成功。”
“就在妖皇殿祭祀的哪一天,我明白,我與哲生誰都活不下來,自能帶着淚水,走上祭壇。可就在祭祀開始的時候,四周的空間和時間,瞬間停止……”
“當時我嚇壞了,我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誰會有這麼強大的力量,可以讓時間和空間都停止下來。”
“在我慌亂之中,他出現了。”
蘇河道:“是同舟的創始人?”
郭天恆笑着搖頭:“不,他不是創始人,他只不過是仙荒星上的一個代言人。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只知道他一身白衣,面容如玉,雖然是男子,卻長得比女子還要美麗,手持一張‘江山社稷扇’,他深邃的眼眸中閃動着睿智的光芒。”
蘇河沒有插話,而是靜靜的停着郭天恆說着。
“他問我,想不想活着?”
“我愣了一會,瘋狂點頭,我可以死,但哲生還小,他不能死!”
說道這裡,郭天恆停了下來,沉默了半響都沒有在繼續開口。
蘇河忍不住的問道:“然後呢?”
郭天恆笑道:“然後他在地上留下一本法決和一張地圖,告訴我:如果我撿起法決和地圖,從此之後,我就是同舟會的門徒,一輩子將聽從同舟會的安排和調遣。生死不由己,自由不在身。”
蘇河道:“你撿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