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房心裡一沉,嘴上卻笑道:“那人怎麼了?是少條胳膊還是少了條腿?”
楚非緋本來心裡說不出的難受,自己也不明白是怎麼了,此時被阿房的話一逗,撲哧一聲又笑了出來:“討厭,就是,就是瘦了些......”說到這裡,楚非緋的鼻子又是一酸。
阿房連忙道:“好了好了,這漂亮眼睛,回頭再哭腫了,可不好看了。”
楚非緋也覺得自己這眼淚有點莫名其妙,自己抓起手巾擦了擦,岔開了話題:“對了,張蟲子那裡可有消息了?”
阿房微微黑線了一下,人家好歹也是御醫,是在太醫院排得上號的,剛剛將你那心上人起死回生地救了回來,主子你背後這樣叫人家真的好嗎?
阿房輕咳了一聲:“張御醫那裡,還沒消息傳來,只說現在還在休養,有消息了自然會遣人通知,還叫咱們別總派人去找他,太引人注目。奴婢想着也有道理,咱們緋然居如今也是聲名赫赫,確實一舉一動都有人盯着。那張御醫既然有本事將人救了回來,又偷運出皇城,奴婢覺得主子不用過於擔心。”
楚非緋微微點頭,雖然覺得那張守逸古古怪怪,但是阿房已經親眼見過他將人救了出來,自己確實也不需要在這個時候過於引人注目。
今天自己在四喜面前的表現,固然是因爲情不自禁,但是想來也讓皇帝放了心,有了這麼一個軟肋握在他手裡,相信自己今後行事,皇帝便會放開很多。
以前。她總要裝着自己不將那人放在心上,今後卻要反着來,讓皇帝覺得自己越在意越好。不但如此,自己還得經常去看看那個冒牌貨,省得皇帝起疑。楚非緋想到這裡,嘴角浮起一絲嘲諷的淡笑:“說起來,我還得多謝謝皇上呢。”
阿房見楚非緋總算不掉眼淚了。暗暗鬆了口氣。但隨即心裡又沉了一沉,這件事,還是儘快讓陸總管和崔大人知道纔好。主子年紀還小。還不是很明白自己的心思,趁主子尚未情根深種,還當早作打算。
楚非緋的馬車進了緋然居的大門後,就轉上了一條專用車道。直接停在了緋然居主樓的大門口。和下面集市不同,緋然居的主樓走的是精品路線。裡面的客人自然不會太多,但往來的,卻是非富即貴,是這天都城頂級的消費場所了。
緋然居的主樓在大堂裡沒有設開放的客座。全部是一間間隔間,故而楚非緋沿着樓梯向上的時候,並沒有遇到什麼人。
直到快進了自己位於樓頂的那間半開放的陽光花房。才碰到了六王爺和陸坤說着話走出雅室。
見到楚非緋,陸坤對六王爺拱了拱手笑道:“我家小姐回來了。六王爺,請恕陸某不能遠送。”
六王爺淡笑着擺擺手,緩緩地迎着楚非緋踱了過去,在擦肩而過的一瞬間,淡淡地說了一句:“好久沒見了,陪本王喝一杯?”
說罷也不等楚非緋回答,自去挑了一間風景好的雅室,走了進去。
楚非緋衝着六王爺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她還沒找他算賬呢,他還敢出現在她面前,看她一會怎麼整他。
回頭看到淺笑吟吟的陸坤,想起剛纔看到兩人的樣子似乎甚爲熟稔,楚非緋奇道:“陸大哥,你什麼時候和六王爺這麼熟了?”
陸坤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隨即笑道:“六王爺現在和咱們緋然居是合作關係,自然談話的機會多一些。”
見楚非緋似乎還不太相信,陸坤只好補充道:“這不是前一陣子,花神會的時候,陸大哥有幾個道上的朋友被官府拿了,是六王爺幫忙解救出來的,這一來二去就熟了。”
“哦。”楚非緋點點頭,好像是有這麼回事,那一陣陸大哥和六王爺都神神秘秘的,好像什麼都不讓她知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想起那時出現在花神會上的那幾個裝束怪異的朋友,楚非緋撲哧一笑:“陸大哥,你那些朋友啊,就是穿上百姓的衣服也不像良民,還是讓他們別到處亂走了。”
陸坤揹着手微微一笑,那些人裝良民自然不像,要是讓他們穿上銀盔亮甲再出現在小主子面前,不知道小主子是什麼反應。
楚非緋說着進了那間半開放的花房,這裡是她的私人包間,說是半開放的,是因爲再上半個樓層,就到了屋頂,這屋頂一半有房檐遮着,一半卻是露天的,從這裡看上去,整個花神會的會場可以盡收眼底。
此刻雖然剛開春,這露臺上已經鮮花盆栽滿地。楚非緋走進一側,由花樹和雕花柃木隔成的衣帽間,脫了斗篷,又摘了官帽。一旁的阿房幫着楚非緋換上更舒服的常服。
陸坤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水患的事,今日定下了吧?”
這裡因爲有陽光直接照射,所以雖然是半開放的,但卻是暖洋洋的,楚非緋一邊解着釦子,一邊道:“嗯,定下來了,銀子我們自己出,但是晉州的大權,我也要過來了。”
陸坤哈哈一笑:“皇帝一定以爲自己佔了個大便宜,大概他做夢也想不到,咱們會將晉州變成天下最富庶的地方。”
楚非緋脫掉外衣,又趕緊將阿房遞過來的外袍披上,才道:“對了,陸大哥,我今天得到個消息,那淇水中,可能有好東西呢。”
本來揹着身子站着的陸坤,聽到這裡不由得回過身來:“好東西?是什麼?”
那花樹隔間本就不是完全封閉的,花樹掩映間,一個少女婀娜柔軟的身姿微微晃動,陸坤微微一呆,又揹回了身去,心裡暗歎一聲,不知不覺間,小主子已經長大了啊。
“可能是一個絕頂東珠哦。”楚非緋嘻嘻一笑,從花樹後探出頭來:“而且可能有籃球那麼大哦。我覺得有很大可能,那巨珠就藏在淇水故道的淤泥裡,陸大哥,這珠子我志在必得,咱們可有什麼能人,懂得水族的習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