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姐弟情深
幾天的工作下來，張小可深刻的體會到一件事情。那就是……那個項淋涵還真不是一般的“閒”。
除了上班第一天的那次演出，這一個禮拜下來竟然就只有三個電臺節目跟一個娛樂演出，而且還都是陪襯紅花的那“一堆”綠葉中的一片。
雖然不用工作幹拿錢這種生活很滋潤，但是也很揪心，總覺得這位項大小姐不像混娛樂圈的，奇怪，像這樣的藝人，公司竟然還會給她花錢，難怪FD的娛樂一直處於低迷狀態。
她自己不發愁自己張小可管不着，但是如果她被炒了，那自己被‘爆炒魷魚’的日子還會遠嗎？所以，張小可這幾天在FD裡可謂是充分發揮了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駱駝祥子”精神，每天都充分的利用自己的時間，主動幫忙身邊同事。
只是效果不是很顯著，反而還有些小小地排斥。這一點是張小可今天早上在廁所的隔間中無意中知道的。
“喂！你知道項淋涵的那個新助理吧？”略顯尖銳的女音，聽得人極不舒服。
“就是那個沒事老來化妝間得瑟的那個女的嘛！”另一個女音做出了回答。
“切，你說她有必要那麼得瑟嗎？就怕大家不知道，還跑到其他部門去顯擺，哼！我看啊！又是個‘潛規則’進來的。果然什麼主子養什麼狗。”
“得了吧你！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鮮葡萄酸吧！那位可是這屆培訓生裡面的第一名啊！？要是能跟他‘潛規則’我也願意。”
“哼！還沒正式出道就這麼明目張膽地養女人，怪不得會雪封他！”
“真是最毒婦人心啊！你有必要連他都一塊兒罵嗎？”
“算了吧！難道你不嫉妒……”
“嫉妒我也在心裡偷偷嫉妒，有必要罵出來嗎？”
“你那叫腹黑！”
“去你的……”
聲音漸遠，張小可才從隔間磨磨蹭蹭的出來，其實剛剛那兩個人說的是什麼張小可不是很明白。洗了把臉，對着鏡子展現出最大限度的笑臉。“你好！我是品學兼優的張小可！”
從洗手間出來看看手錶，已經十二點多了。今天是週四，下午學校有課，世界美術史。
由於項淋涵的檔期十分‘清閒’，所以如果學校有課的話，小可一般都是打完卡就回學校上課，然後趕在下班之前回來打卡。
臨走之前小可給李佑民買了盒飯，是他最喜歡的辣子雞。只是，繞了整個18樓都沒看見李佑民，“這小子跑哪去了？不會又是練舞忘了時間了吧？”
舞蹈室的門虛掩着，李佑民果然在裡面，但是……他坐在地上幹什麼呢？
“李佑民？”小可試探性的開口，看着背對着自己的小人明顯瑟縮了下，“吃飯了。”
“好餓啊！你是想把我餓死嗎？我都站不起來了。”李佑民低着頭搶過飯盒就忙着打開蓋子。
“那你自己不會去買飯嗎？我不買你就餓着啊！我等會兒要回學校上課，你自己吃吧！”張小可伸手幫李佑民將飯盒的蓋子拿開，然後就掏出包裡的礦泉水打開蓋子。
“哇！是辣子雞！那我回休息室吃了，路上小心。”從頭到尾李佑民都沒有擡過頭，就連張小可給他準備的礦泉水他都沒拿，就捧着飯盒跑掉了。
匆匆忙忙的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晚上，張小可躺在牀上，睜着眼睛沒有聚焦，胸口似乎有隻無形的手在反覆的揪扯她的心臟，怎麼會這麼煩躁？側躺着，曲起雙腿，盯着窗外的夜景，心情無法平靜。
今天在公司到底發生什麼事呢！張小可發誓，在舞蹈室找到李佑民的時候她看見他在哭，可是爲什麼什麼都不說呢？哎……越想越煩，最後小可放棄了，決定出去喝口水再睡。
摸到廚房的時候習慣性的看了眼廚房旁邊的李佑民的房門，這麼晚了，應該睡着了吧！
打開門，小可悄悄地探了個頭。
“唔……”李佑民發出了模糊聲音，小可立刻向裡看，聽清楚李佑民還在哼，小可知道李佑民做噩夢了。這孩子夢到了什麼，那夢囈般的聲音聽的人禁不住的揪心。
走到佑民的身邊，打開牀頭燈。果然，李佑民皺着眉，滿臉的汗，抓着被子的指關節都泛白了，小可不忍心他再繼續受驚嚇，連續搖晃着他的胳膊，李佑民這才醒了。
睜開眼睛，先是被頭頂的燈光刺痛了眼，閉上眼睛緩了一下，才重新睜開。看到小可就在身邊，正用關切的目光注視自己。緩了半天才算是清醒了點，“姐……”
張小可知道他現在是徹底醒了，關切地問：“夢到什麼了？”
“沒……沒什麼，就是普通的夢，不記得了……”李佑民邊說邊瑟縮着，仍然心有餘悸。
聽了李佑民的話，小可先是笑，然後就是心疼，她知道今天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讓李佑民又想起小時候被爸爸媽媽拋棄的事情了。因爲李佑民從小就有這個毛病，受到驚嚇或欺負，就會做那個夢。
也正因如此，在張小可的眼裡，李佑民依然沒有長大，依然需要保護。
用手心擦去李佑民臉上的汗，仔細的幫李佑民蓋好被子，小可溫柔地說：“是嗎？那沒事了，睡吧！”
“姐……”一反常態的伸出手拉住小可的衣袖，軟綿綿的聲音中帶了一絲哭腔。
小可沒有意外李佑民的反常舉動，索性坐在了牀邊的地板上，盯着牀上的小人兒道，“想哭就哭吧！把難過的心情都發泄出來。”
“姐……我胸口悶，很難受……”倔強的把臉紮在枕頭上，聲音悶悶的。
“小佑……今天公司發生什麼事了吧？我問了左司寧，他說今天鄭理事找過你？”小可將自己的疑惑儘量柔聲的問出口。
“姐，他說的對……如果我不能被挑中的話……那這未來的幾年時間就真的白白浪費掉了。可是……我除了跳舞還會些什麼呢……”小孩兒說的那叫一個委屈，張小可看了更是心疼的只能輕聲安撫。
“告訴姐姐……今天鄭理事說什麼了？”小可耐心的揉了揉李佑民的臉頰，一臉的心疼。
“鄭理事說，總公司給壓力了，說公司最近這幾年一直處於入不敷出的狀態，所以……公司打算停掉對現有培訓生的免費待遇……”
“所以……是要付費培訓嗎？”從李佑民斷斷續續的敘述中，張小可大概明白了公司的意思了，也對啊！本來就已經是賠錢的買賣了，當然要在它結束以前，挖掘出他最大的剩餘價值。
半天，李佑民支吾出了個單音節，“嗯……”
“多少？”對於F.D的打算張小可是知道的，但是李佑民這一年來的努力她也是看得見的。就像自己一直說的，李佑民是天生就應該站在舞臺上的人。而且以F.D的專業程度，李佑民只有待在那裡纔是最好的選擇。
“按季度收費，一個季度……八千……”
“……”也就是說，一年三萬多，而且還不算李佑民形體課教程和置裝的費用。很明顯對於張小可這個窮學生來說，這個數字確實是有些……吃不消。
媽媽花店的錢是死都不能動的。每個月算上FD的工資跟打零工的錢，還有一些雜誌社的稿費，一個月勉勉強強湊夠五千，可是每月還有花銷啊……生活費跟自己和李佑民學校的雜費，還有每個月雷打不動要存到銀行的兩千塊錢……
“姐……我不想繼續了……”似乎是經過了很漫長的思量才下定的決心，李佑民艱難的開口。
“明天跟我去銀行取錢。”張小可打斷了他的話，宣佈了自己的考慮後的結果。
“姐！？”李佑民大大的眼睛眨了數下，他知道姐姐的銀行卡從來都是隻存不取的。
“咱們明天就去把第一個季度的錢給交了。”
“姐！我不想去了，我想放棄了，我也去工作好不好？”李佑民第一次忤逆張小可的決定，認真的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傻孩子！你還有姐姐……而且，我們小佑長得這麼可愛，走在街上我都擔心會被壞人騙走呢！怎麼捨得讓你去工作呢！”張小可嘟着嘴，一臉自豪的拍了拍李佑民的腦門。
“姐……我想成爲一個能保護你跟姑姑的，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李佑民坐直了身子，蹙着眉頭說的一臉的嚴肅。
“但那是未來幾年的事情啊！你現在還沒有成年呢，所以現在的李佑民只要開開心心的跳舞就好了。還有，你記住，剛剛咱們的對話不可以讓你姑姑知道！”張小可揉了揉李佑民的頭髮，柔聲的提醒。
李佑民很順從的將頭向小可的身邊湊了湊，說話時鼻音很重。“姐，其實今天鄭理事還告訴我，總公司最近在跟韓國的‘G’公司合作，好像是打算從我們中挑選幾個人，組合出道。”
“真的！”張小可的眼前一亮，然後便拔高了聲調，“那我們家李佑民不是首當其衝？”
“姐，比我厲害的人有很多的。而且……今天鄭理事說過，這次的新人組合要以實力爲主，特別是唱功。可是……我現在在變聲期……聲音不穩定……”李佑民說着就嘟起了嘴，然後用頭蹭着張小可的肩膀。
“又不是選了就馬上出道，等到時候你變聲期就過啦！”張小可微笑，然後手就又不自覺的□□起李佑民的頭頂。
“你別老那麼樂觀好不好？我沒那麼多自信。”李佑民讓張小可說的有些心虛，小孩兒蹙着眉頭，一臉的不自信。
“呦呦呦！小屁孩兒還學人家多愁善感啊！”
“姐，我已經十五歲了，你還記得嗎？那個時候的你已經開始打好幾份零工賺錢了。哪像我……還要女人養。”
“呀！你就那麼想去打工嗎？在你姑姑的花店打工不行嗎？”小可嘗試着說服眼前這個彆扭的小孩兒。
“姑姑花店有珍姐幫忙，我在那裡珍姐根本就什麼都不讓我做。而且我們平時都是晚上上課，每個週六日的白天，我都是自己在公司練習，連老師都沒有，還不如去打工。”李佑民不悅的嘟囔。
張小可瞭解李佑民，他認定了的事情，哪怕是撞了南牆，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想辦法把它踏過去。
“那……好吧！這個禮拜我帶你去舒言哥的咖啡廳看看，那裡環境比較好。
李佑民知道張小可已經對自己妥協了，加之之前擔心了一整天的事情也塵埃落定了，所以就一把抱住了姐姐的胳膊，撒起了嬌來。
“姐……如果沒有你，我該怎麼辦啊……”
“傻小孩兒……”張小可寵溺的抱住李佑民，然後又幫李佑民拉了拉被角，“你記住，出去打工可不比家裡、學校，有什麼事情不可以任性。但是也不能受委屈，你要銘記，大不了以後姐養你。”
“可是我想養你……”前面的都還好，但是最後一點還是讓李佑民有些在意。
“呵呵……等你成爲super star的時候再說吧！”張小可伸了伸有些坐麻了的腿，拍了拍牀上小人兒的腦袋，“現在沒事了吧！以後如果再有什麼事情想不開就跟姐姐講，不許一個人這樣悶着，會悶出病來的。知道嗎？”
“嗯。知道了……姐！今天你跟我一起睡吧？”李佑民厚着臉皮，去拉扯張小可的睡衣褲子。
張小可無奈，搖了搖頭，然後便起身拍了拍屁股。“你丟人不丟人啊！做了噩夢還不敢自己睡吶！”
“纔不是！”李佑民不悅的蹙着眉頭，然後人就往牀邊挪了挪，伸手就去拉小可的衣襬。“你快點過來！”
“你呀！”寵溺的揉了把李佑民的腦袋，張小可便鑽進了被窩。李佑民這個弟弟，怕會是張小可這一輩的一塊軟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