蟻后靈魂受創痛不欲生,方纔恢復一些,便察覺到自己眼下的處境,口中猛地發出一聲尖叫。四隻蟻后守衛撲出動作頓時停止,蟻巢外蜂擁而來的大量將蟻、兵蟻同樣停下,不敢再向前半點。
莫語面龐冷厲,心中卻鬆了口氣。廝殺之中他便已察覺到自身處境,即便他能順利殺死四隻蟻后守衛,也會陷入後方大量將蟻、兵蟻包圍中,一旦蟻后發狠令兵蟻自爆,他便要落入險境。
所以瞬息之間,他便改變了心中計劃,殺死距離蟻后最近的蟻后守衛,然後將它直接劫持。還好,蟻后果然沒有與敵同亡的決心,在生命受到威脅後,它果斷阻止麾下繼續撲殺。
便在這時,一滾靈魂波動傳來,落入莫語感應中,竟轉化爲可被聽懂的嬌媚女聲,“人族修士,上次你竟沒死反而實力大漲,是我小瞧了你。但現在你也被我的子民包圍,你敢殺我,它們便會同時自爆,你同樣難逃一死!”
這蟻后果然開啓了靈智,而且城府極深。
莫語心頭一凜,表面卻不露半點,甚至呼吸也無半點變化,靈魂波動道:“蟻后可以試試,我們究竟誰會先死。”他手中黑劍紋絲不動,但下一刻,或許便會瞬間落下,將它頭顱斬掉。
蟻后沉默下去,數息後繼續開口:“好吧,我們做一樁交易,你放開我,我保證讓你離開。只要你不再進入裂縫獵殺我的子民,我以後絕不與你爲難。”
莫語冷冷一笑,“蟻后,莫非當我三歲孩童不成,我若放你自由,怕是下一刻便被轟殺分食!”
“那你要如何?”
“很簡單,你我簽訂契約,成爲我的靈獸,我自然可以放開你,而不擔心會受到反噬。”
“你想讓我認你爲主,這不可能!換另外一個條件,否則我寧願拉你一起死!”蟻后靈魂劇烈波動起來,顯然極爲激動,若堅持這點,它恐怕真的會玉石俱焚!
獸族亦有尊嚴,尤其是開啓了靈智的高階獸族。如果認主,便要徹底淪爲附庸,生死被人掌控,一世不得自有!所以絕大部分高階獸族寧願死,也不會被修士降服,簽訂契約。
莫語對此早有了解,所以他提出簽訂契約,本就沒想蟻后會答應。被拒絕後,他正好退後一步提出自己真正的要求,蟻后爲了活命,很有可能就會同意。
但表面上,他還是眉頭緊皺,做出一副遲疑不決的模樣,停頓許久,纔在蟻后緊張等待中咬牙道:“好,那我退一步,你我簽訂平等契約,若我遭遇不測,你即便不死也要實力大降!這是我的底線,若你還不答應,那便玉石俱焚!”
莫語壓低嗓音低吼,面龐冷厲,流露出幾分絕然瘋狂!
他如此,頓時將蟻后震住。開啓了靈智,明白生的美好,就更加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感應着莫語堅決,它最終選擇退讓。
“好,我同意此事,你我簽訂平等契約,但你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樣,否則寧願死,我也要拉你墊背!”
“蟻后放心,我亦不會拿自己的生死開玩笑。”
莫語一手持劍,咬破另外一手指尖,虛空遊走,竟憑空書就一張血符!當最後一筆落下,血符微顫,頓時釋放出淡淡血芒!
“以吾之血,化爲血符,簽訂契約,永不相害!”
有關契約內容,蟻后瞬間知曉,確是平等契約,它自然不做反抗。
唰!
血符一閃,直接落到蟻后頭上,瞬間隱沒消失不見。與此同時,莫語與它之間頓時多了一絲微妙感應,彼此間惡感、殺意緩緩消散,在契約作用下,甚至多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親近。
這便表明,平等契約已經生效。
“現在你可以下來了吧?”
“好。”
莫語微微一笑,收回黑劍,起身躍到地面。
蟻后扭頭掃了他一眼,口中低哼了兩聲似是表達不滿,略作遲疑,口中突然一聲低叫,四隻蟻后守衛順從離開,只是經過莫語身邊時,他們複眼中露出一絲不解,爲何這名闖入者身上,竟會有蟻后大人的氣息?室外,匯聚而來的變異靈火蟻潮水般退走,很快便消失不見。
蟻后複眼炯炯看向莫語,竟流露出一絲明顯的貪婪,“人族修士,我們可以做一個交易,取你一些鮮血給我,我可以帶你去一個地方,那裡有你們人族需要的寶物。若你有辦法打開,絕對會有讓你滿意的收穫。”
莫語念頭急轉,表面卻頗爲冷淡,道:“蟻后所言之地,必然在這宮殿之中,即便你不帶我前去,我自己也能慢慢找到。再者言,即便找到,我也未必可以打開。所以,這筆交易似乎有些不公平。”
“你要怎樣才答應?”蟻后雖開啓靈智,但久居地底心思簡單,哪裡會是莫語的對手,輕易便暴露出了他的焦急。
“要我答應不是不行,但蟻后需要回答我幾個問題,只要你不做隱瞞,我便給你一些鮮血就是。”
“你問吧。”
莫語道:“好,蟻后如此配合,我便問第一個問題……你爲何想要得到我的血液?”
蟻后停頓了一下,方纔有靈魂波動傳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但流傳自祖先的血脈,卻讓我知道,若能吞下你的鮮血,對我而言,將會有不可思議的好處!”
答案令莫語一怔,他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情,即將晉升爲五階的大地巨蜥,爲何會受到他血液引誘,在產卵後虛弱時期不顧一切衝出,與王烈、厲供奉瘋狂廝殺。
看來,它也如蟻后一般,受到了他血液的引誘!
可是,他血液中究竟有什麼秘密,竟會對高階獸族產生這樣強烈的誘惑?
莫語眉頭微皺,此事一時間尋不到結果,只能暫且按下,日後再去尋找答案。
“第二個問題,你如何產生的變異,並進化到眼下境界?若是沒有機緣,你絕無法達到這種地步。”
蟻后聲音突然變得尖銳,“這是我最大的秘密,絕不能告訴你,換其他要求吧!”
“可以,那我不問了,你我交易就此作罷,告辭。”莫語淡淡開口,轉身大步離開。
“等等!”
數步後,蟻后靈魂波動傳來,他腳下一停,嘴角露出淡淡笑意。既然知道蟻后對他血液的迫切,便不怕它不屈服。
“可惡的人族修士,我便告訴你,我能產生進化,便是因爲這座宮殿!”蟻后怒意沖沖的聲音在腦海之間響起。
莫語轉身,輕笑道:“蟻后,你我簽訂契約,便是最爲親密的朋友,我絕不會害你。那麼,便請你告訴我,這座宮殿,究竟有何神奇之處?”
“可惡的人族修士,你不要得寸進尺!”
莫語笑着搖頭,卻半步不退。
一人、一蟻對望半晌,蟻后大大的複眼兇惡盯在他身上,最終還是怒嘯一聲,“好!好!好!我都告訴你!這座宮殿露出部分,可以從下方岩漿中汲取精純大地火力,在這石牀上,我便能遠遠不斷吸取力量,才能不斷進化!我已經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不要問我這座宮殿的來歷,我也只是偶然之下才發現了這裡。”
蟻后靈魂波動劇烈震顫,近乎是咆哮着開口。
莫語雖有預料,但聽它確認後還是心中微震,對這神秘宮殿更多了幾分敬畏。但他表面卻不露分毫,點頭道:“好,回答了問題,交易我便答應了。這是你要的鮮血,接好了!”
屈指一彈,凝結傷口再度崩裂,數滴殷紅血珠直接飛出。
蟻后靈魂波動中所有憤怒瞬間消散,化爲深深的炙熱貪婪,口器中吸管閃電般刺出,將幾滴鮮血全部吞下,順着吸管進入體內。下一刻,它口中猛地一聲尖嘯,似是痛苦,卻又歡愉,全身血肉竟如電擊般蠕動起來,一圈圈光暈從它體內發出,共有三層,分別呈現赤橙黃三色。而此刻,在三色光暈之外,卻有一絲絲綠色滋生,漸漸將要凝聚。
莫語臉色微變,他沒想到,自己血液有此功效,蟻后吞食後,竟開始進階了!
繼承上古大獸血脈較爲精純的獸族,在進階或全力爆發時,體外會呈現出層層光暈,一階一層光暈呈赤色,二階兩層光暈呈赤橙之色,往後以此類推,共赤橙黃綠青藍紫黑白九圈九色。再往上,便已超出世人的想象,是那不朽之上,傳說中虛無縹緲的神之領域。
看着處於進化緊要關頭的蟻后,莫語眼中神色陰晴不定,半晌才恢復平靜,腳下略微分開,細微的變化,能夠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迸發出最大的力量,以應對不測。
血液的功效,已超出他自身的預料,雖然他已與蟻后簽訂平等契約,但在足夠的誘惑面前,任何變故都有可能發生,他不得不防!
咻!
咻!
密室外,四隻蟻后守衛呼嘯闖入,守在蟻后身前,複眼死死盯住莫語。雖然他身上沾染着蟻后的氣息,但他有任何異動,都將迎來四隻蟻后守衛的拼死阻攔。外面,退走的大量將蟻、兵蟻,從四面八方再度涌來,尖銳的節肢,不時在地面躁動的劃拉着,帶起一片火花。
莫語神色一片平靜,對它們的緊張、敵意視若未見,卻已暗自提防,甚至做好應對最壞結果的準備。
時間一點點過去,蟻后靈魂氣息越來越強,它體外第四層綠色光暈馬上就要凝聚!突然間,蟻后猛地尖嘯,一股靈魂威壓瞬間爆發,將整間石室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