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一道目光,僅僅是那燃虛老怪的目光一瞪,龍晨身上的氣血便是出現了翻涌,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一口鮮血從龍晨的口中噴出,隨後他的身子劇烈的搖晃,險些摔倒在地。
龍晨的臉色蒼白,但卻不及他內心的驚駭,這到底是何處出來的老怪,修爲到底到了何種的境界,難道自己散神兩重的修爲竟然是經不起他的一道目光。
這目光蘊含着凜冽的殺機,但龍晨知道,此時他不能退縮,若然是真的退縮,那將會是讓他的內心留下陰影與缺失,這種缺失將會直接影響他的修途。
這缺失不能存於心中,如此的話,便會在心中形成魔障,這魔障的若不能得到化解,龍晨的這一生便是廢了,再沒有絲毫進階的可能,甚至來講,他的修爲將會盡廢,從而淪爲廢人。
迎着燃虛老怪的目光,龍晨的雙目閃爍着倔強與堅毅,口中艱難的說道:“師尊已經是身隕他鄉,如今屍骨都是尚未迎回!”
他的話,讓天烽等人不解,他們心中在聽到老怪與青魔的恩怨時,心中還在盤算着如何利用青魔來擺脫這燃虛老怪,但此時,龍晨說出了青魔身隕之事,徹底的將他們心中的那一絲念頭打散。
他們不解,但是此時也是不敢多說什麼,這燃虛老怪所表現出來的實力,着實是太過令人驚駭,強如天烽,在此時也是看不透這燃虛老怪的修爲到底是到了何種的境界。
燃虛老怪見到龍晨倔強的目光,他的眼中浮現一絲的讚賞,隨後他的目光變得柔和,望着龍晨說道:“你說的話當真,青魔當真是身隕他鄉?”
龍晨點點頭,隨後身上的氣息一動,將那虛雷鼎幻化出來,迎着燃虛的目光說道:“想必前輩應當認識此鼎,若不是師尊身隕,這鼎也是到不了我的手中!”
燃虛一時有些失神,他的眸子中映襯出來的滿是虛雷鼎的影子,許久……他長嘆口氣說道:“不錯,這虛雷鼎的確是青魔之物,此鼎需要以魂養之,唯有他身隕這鼎纔會落入別人的手中,看來是真的了,他當真是隕落了!”
說着……他面色上浮現出深深的悲傷之色,這悲傷之色的蔓延,讓龍晨的如同感同身受,他在擡手之間,竟然發覺自己的眼中滴落了淚滴……
陡然,那燃虛老怪的修爲頓時提升,氣息仿似要衝破天際,口中發出一聲悲愴的長嘯,而後呼喝:“是誰……是誰殺死了青魔,老夫與他有着約定,是誰敢在我們之間恩怨未了之時突下的殺手,你說……你說到底是誰……?”
這一聲聲的嘶吼,讓龍晨的心仿似遭受了一道道的雷霆的轟擊,他的身軀劇烈的搖晃,鮮血更是順着嘴角一口口的溢出……
他的身子搖晃,眼中的神色卻是沒有絲毫的改變,硬撐着自己的身子,他的目光依舊是透着倔強……
龍晨迎着那燃虛老怪的雙目,口中頓然說道:“是誰……?除卻你玄冥塔之人,還有誰能讓師尊身隕他鄉?”
“
放肆……”老怪的一聲厲喝,龍晨的身軀便是一個劇烈的搖晃,在這搖晃之後,胸口處已經是被鮮血徹底的染紅。
“那前輩你倒是說說,除卻你玄冥塔的人,還有誰能將師尊殺死,你倒是說說……!”
龍晨話下,那燃虛老怪的雙目頓時出現了些許的呆滯,他望着龍晨,死死的盯着,隨後將雙目投向那第一峰之上。
矗立良久,他似有所悟的說道:“是啊……當年一戰,青魔名震九玄,在那玄冥之戰中,青魔可謂立下了極大的功勞,正道的人士當然不會圍殺他,況且他的修爲如此之高,連老夫也是不能力敵,是玄冥塔……是我玄冥塔之人……!”
他一聲聲的嘶吼,然後雙目猛然迸發出凜冽的殺機:“老夫指天爲誓,無論是誰殺死了青魔,老夫都要爲他報得此仇!擊敗是我玄冥塔之人也不行!”
龍晨望着他,心中卻是泛起一絲的難過,他能看出這燃虛尊者流露出來的乃是真情,想必他與青魔絕非是對手那麼簡單,更不是那一掌的仇恨所能釋然的。
這是一種相惜之感,龍晨能感受到,他能理解,同時也是能感受到燃虛老怪心中的失落。
在他們的注視之下,那燃虛老怪猛然爆發沖天的氣息,擡手卷動天地之間的玄氣,猛然卷向了那百峰。
轟……轟……轟……
一聲聲巨大的轟鳴傳出,那玄氣凝聚而成的青色巨龍,在每掠過一座山峰的時候,都是會令一座山峰徹底的崩塌,當他的氣息回落之際,那百座山峰竟然是已經被夷爲平地,沒有一峰能存留下來。
這般的修爲已經是遠遠超出了龍晨的認知,龍晨自認集結全身本源之力,也能將一座山峰夷爲平地,但絕不能做到如此的輕鬆,更莫說是這百座……
揮手間,移山填海,遮天裂地……怕是唯有這樣才能形容這燃虛老怪的恐怖修爲……
“前輩,青魔師尊身隕南荒深處,那是我族落所在之地,當時他身死之時,只是說出了玄冥塔三字,至於究竟是誰所爲,怕是要前輩去探查了……?”
那燃虛老怪,在此時的雙目中已經是閃爍出哀傷的神色,他的神色有些漠然,但身上的氣息在此時卻是變得愈發的凌厲。
“青魔身死之時,你在身邊,你聽到的是他說出的玄冥塔三字,老夫懂了,或許老夫知道是何人將青魔殺死的!”
燃虛老怪的身上散發着濃濃悲傷之氣,他的神色中似乎已經是帶出了些許的明悟,似乎也是知道了到底是誰害死了青魔。
“老夫與青魔相識數百年,他不能死……若是死……也只能死在老夫的手中,老夫說過,無論是誰,無論是誰殺死了青魔,老夫決然不能放過那人……咳……咳……!”
那燃虛老怪,他的心中此時有着些許悔恨與怒意,龍晨能聽出他話中的意味,他能明白,燃虛老怪已經是動了真怒,他也是明白了,這燃虛老怪與青魔之間,或許是真的有着一番他人難懂
的情誼。
這情誼無關於兩人的立場,也是無關於這兩人之間恩怨,他能聽出,這似乎是一種在對立之中產生的情誼……這種情誼或許只有他們自身才能懂得……
此時,天烽等人似乎已經是明白了什麼,然而他們卻不知道該當如何說,根本沒有辦法來一他麼的言語,從而化解這沉悶異常的氛圍。
燃虛一時之間沒有說出任何的話語,他的神色極其的落寞,任誰都是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悲傷之氣,而這似乎將整片的山野都是瀰漫,那花草在此時似乎也是在低頭吟唱着悲傷……
“前輩……你與師尊的情誼,我們都是感同身受,然而師尊畢竟已經是身隕他鄉,若是前輩真的難捨那份相惜之情,就請前輩查清師尊的死因,也算是了卻了前輩心中的落寞遺憾之情!”
龍晨說話的時候,他的口中依然在溢出鮮血,這鮮血的溢出,無論是看在天烽的眼中,還是看在這燃虛老怪的眼中,都是讓他們有種悲憫之感,似乎龍晨真的因爲青魔身隕,從而有了太多的傷心……
龍晨在說話的時候,一步步的走到了燃虛的身前,他揮手,捲動這山野之間的蒸騰水氣,匯聚成的是一道蜿蜒的水流,那水流順着半空墜落,落在了燃虛的雙手之中。
“這水,本就是前輩的悲傷之氣所化,如此便讓他再幫前輩洗盡悲傷,晚輩只求前輩一事,那便是查明師尊身死的真相,莫要讓師尊在九泉之下,仍舊是孤苦伶仃,沒有了絲毫的念想,從而失去了方向……”
燃虛望着雙手之間的一汪水,他的雙眸似乎已經是泛出了一絲的漣漪,那漣漪之中映襯出來的全部都是刻入人心的悲傷。
“你莫要說了,老夫說過,必定會查出到底是誰害死了青魔,無論是誰,老夫絕然不會放過他的!”
燃虛說着,他的身子已經是緩緩的站起,他環顧四周,望着那些左宗的弟子們,長嘆口氣說道:“今日老夫不會爲難你們,念在你們隊青魔的那份心,老夫今日饒過你們,日後,當那烽火再起之日,老夫也會念在青魔面子上,饒恕你們,你們走吧……老夫要在此閉關,直到狼煙吹起之日!”
他說着的話中,帶出的是無限的落寞,似乎在此時,他的年歲老的不能再老了,他似乎到了將死之時的境地,龍晨感受到的是一種無比孤獨的氣息……
天烽並不是愚鈍之人,在此時,當燃虛尊者的話落下之後,他已經是吩咐青魔宗的弟子速速的退去,畢竟燃虛尊者乃是青魔宗的八位尊者之一,若是一旦他反悔,天烽相信,沒有一個人能活着離開此地。
當然,他們四位長老並沒有離開此地,其原因自然是龍晨遲遲不肯離去,龍晨並非是不想走,而是他的心中還想着如何煉化這撐天古木。
就在衆人無語之時,在燃虛尊者的氣息幾近死寂的時候,從那遠處的山峰中再度飄來一聲嘆息:“燃虛……你這又是何苦呢?青魔已死,我赤魘便來陪陪你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