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房間內,楊震兩人推杯換盞,兩壺清酒下肚,楊震這纔看向了蕭重。
“蕭重,我聽說你當年好像是被赤發真君帶走了,一晃這麼多年,你怎麼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當年,天道君說蕭重被一赤發老者帶走的時候,楊震就知道那人是誰了,而且這人楊震並不陌生,因爲前世的時候,這赤發真君也是追殺他的一員,算起來,這赤發真君也是被楊震列入了死亡名單的人。
“唉,一言難盡。”
聽到楊震這番話,蕭重顯得很是感慨,他沉默了一番道;“楊震,你說的確實沒錯,當年我們這四個從上古遺蹟中出來人,必定不會有安穩的日子。”
“怎麼?發生了什麼事情?”楊震好奇,這麼多年過去了,難道還沒有平息?
“門派的事情你應該聽說了吧?”
“聽說了。”楊震點了點頭,“門派不在了,被當年的那些人給毀了。”
“是啊。”蕭重長嘆一聲,“算起來,無極門可以說是我的家,但是誰也想不到,最後竟然會落得毀滅的下場,當年我被赤發真君帶走,他就對我施展了搜魂之術,想從我的記憶中得知,我們究竟是怎麼出來的。”
“他成功了?”
“沒有。”蕭重搖了搖頭,“他當時失敗了。”
“也失敗了?”楊震的眼中閃過一抹疑色,怎麼會這麼巧合?
段喬蓉被玄天宗施展秘術,結果失敗,蕭重被赤發真君施展秘術,竟然也失敗,這完全沒有道理啊!
依着當年兩人的那種修爲,可以說對他們施展這種搜魂秘術,根本沒有失敗的可能,但是雙方竟然都失敗了,這不得不讓他懷疑,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那後來呢?”楊震繼續問道。
“後來?”蕭重苦笑,“雖然赤發真君對我搜魂失敗,但是他並沒有讓我離開,相反,他幾次還要殺了我,但是我不知道什麼原因,每次他要殺我的時候,就好像會變成另外一個人,長長自言自語的爭執,猶豫,然後我每次都活了下來。”
“一個人自己爭執?”楊震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來情況和北極星君一樣,赤發真君的體內確實有一個魔胎,這魔胎平時控制着他的身體,但是並不是完全掌控,所以有些時候還會受到真正的赤發真君影響。
“然後呢?”楊震繼續問道。
“然後他就收我爲徒了。”
“收你爲徒?”
“沒錯,我也不知道赤發真君是怎麼想的,他幾次想殺我,但是沒有下手之後,竟然將我收爲了弟子。”
“奧,這是一件好事啊,可是你怎麼變成了這幅樣子?”
“什麼好事!”蕭重苦笑,“你知道他將我收爲弟子,讓我做了多少喪心病狂的事情嗎?”
“喪心病狂的事情?”
“對,你根本就不知道。”蕭重悲慘的一笑,“雖然赤發真君將我收爲了弟子,可是他平時對我根本就不管不問,放任我自己修煉,這些也不是事情,而且我自己也樂的逍遙,可是你知道他做過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嗎?”
“什麼事?”感覺蕭重要說到重點了,楊震這一刻凝重的看向了他。
“他吃人。”
“吃人?”
“沒錯!”蕭重懊惱的錘着自己腦袋,“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些年,他每個月都會讓我下山去找一位修爲至少玄海境以上的修士,然後帶給他,他告訴我,說是想給我找個師弟,可是每次我帶來的人第二天就會不見,他也就搪塞我,說我帶的人資質不行,下山去了,這些年我都信以爲真,可是直到半年前的一個晚上我才發現,那些人其實根本沒有下山,而是被他吃了。”
“你親眼看到了?”楊震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親眼所見。”蕭重悽慘的一笑,“因爲夜間無聊,所以我打算去找那位我新帶上山的修士聊聊天,結果我發現,赤發真君已經將他殺死,正在一點點的將他吃下,甚至連骨頭都不剩,這麼多年,你能想象,我幫他殺了多少人?每次想到這裡,我就感覺自己的雙手沾滿的無辜的鮮血,我……。”
話到最後,蕭重已經說不出口,只是將腦袋重重的低下。
看到這一幕,楊震無奈的搖了搖頭,其實他知道,這些事情不怪蕭重,但是他內心的這份愧疚,還是在所難免的,雖然身處在修道界中,誰手上沒有沾染過鮮血,但是這種死亡的意義不同。
因爲沒人會進行無辜的殺戮,況且願意跟着蕭重上山的,都是信任他的人,這樣的人被殺,他心裡肯定會是個陰影。
“行了,蕭重,這些事情不怨你,你自責也沒有用,說說吧,後來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將蕭重面前的酒杯滿上,楊震繼續問道。
“後來?”蕭重苦笑了一番,“當天晚上的事情,赤發真君並沒有察覺,後來我在下一次下山給他找‘食物’的時候,趁機逃跑了,然後就逃亡進了這無盡的山脈,不想幾日前,正好趕上你在面對天罰,然後就是這樣。”
“恩。”楊震點了點頭,“你命還真大,竟然能從赤發真君手中逃走,看來他對你很放心。”
“不然。”蕭重搖了搖頭,“其實前幾年,他也對我不放心,後來時間長了,就對我沒了提防,如果不是深得他信任,我是逃不出來的。”
“也是,那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沒什麼打算。”蕭重搖了搖頭,“我突然感覺,雖然在我選擇修道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我要面臨的將是一個殘酷的世界,可是當我看到赤發真君吃人的畫面時,我還是高估了我當年的承受能力,我突然厭倦修道界了,我想過些普通人的生活。”
聽到這番話,楊震沒有做聲,選擇在於自己的手中,蕭重以後是繼續修煉,還是去過普通人的生活,這些都在他的掌握中,對於這樣的選擇,楊震沒有插手的權利。
一夜暢飲,等到東方天際放白的時候,蕭重離開了這個小鎮子,他要去什麼地方,楊震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要去什麼地方。
斷頭峰,他現在是時候要吸收這第三種異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