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雲城的上方,一團烏雲飄了過來。原本明媚的陽光,驟然消失。天色陰暗了下來,讓人有一種莫名的不安。
狂風乍起,天地間飛沙走石。
烏雲驟起日隱蹤,山雨欲來風滿樓。
慕容夜壺佇立在城樓上,警惕地看着不遠處的那‘白馬義從’,因爲半個時辰之前,他們的營帳中,突然響起了警號,而後全軍集結,如有戰事。
就在這時,洛邑帶着洛安,來到了城樓上。洛安的肩膀上,挑着些食物,以及兩壇酒,兩壇被下了藥的酒。
“師叔,老宗主讓我給您和弟兄們,送些酒食。”洛邑一向冷漠的臉上,破天荒的出現了一抹笑容。
這笑容,很奇怪,也很複雜。慕容夜壺飽經滄桑的臉上,警惕了起來。他和慕容夜輪是堂兄弟,所以,他很清楚慕容夜輪的脾氣,就算是送酒食,他也會派慕容明城來,而絕對不是洛邑。
慕容夜壺盯着洛邑,暗暗戒備了起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師叔,來喝酒吧,今天可是個大日子啊。”洛邑的臉上,掛着一個無比勉強的笑容。強顏歡笑什麼的,果然最困難了。
慕容夜壺並未接過酒碗,而是直直地盯着洛邑,目光如炬,將原本就很心虛的洛邑,看得更加發憷了。
“是師兄,派你來的?”慕容夜壺厲聲問道。
“對...對...是老宗主派我來的。”洛邑笑着,神情極其不自然。
“不對吧。”慕容夜壺道:“師兄可是叮囑過我,讓我守好城門,不得飲酒的。”
“這......”洛邑侷促了起來,面色漲的通紅無比:“老宗主...他...他改變主意了。”
“哼!”
慕容夜壺大喝一聲,大怒道:“孽徒,還在說謊,說,你到底是有什麼目的。”
洛邑看着慕容夜壺,一時間手足無措了起來。
“說謊什麼的,果然不是我的強項啊!”洛邑見他的計劃敗露,瞬間露出了他的本來面目。
天空的上方,葉君臨坐在凡君凝聚出的小空間裡,不禁暗暗搖頭:“這傢伙的手段也太拙劣了吧。”
洛邑手持短劍,朝着慕容夜壺廝殺了過去。
黑色的劍氣,在他的手上涌動了起來,就像是一隻黑色的毒蛇,朝着慕容夜壺的咽喉,撕咬了過去。
慕容夜壺畢竟是成名多年的老人了,中階玄士的力量,瞬間爆裂起來。一杆青色的長槍,出現在了他的手上,一如一條青色的蛟龍,迎向了那條黑色的毒蛇。
“鏘!”
“鏘!”
“鏘!”
青色的槍芒和黑色的劍光,交織在了一起,劍氣紛涌,槍芒閃耀。紫雲城的城樓上,一聲聲尖銳的爆鳴聲,不絕於耳。
就在慕容夜壺和洛邑打鬥之間,洛安迅速地走下城樓,點燃了一支‘突火箭’。
“嗖——”
‘突火箭’拉着一聲長長的鳴音,飛到了天空之上,然後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傳遍了四面八方。
紫雲城的城內、城外,焦急地等待了許久的‘鑄劍山莊’和‘赤霄商會’的武者,在這一刻行動了起來。
無數強悍的氣息,在紫雲城內涌動了起來,往‘東來大殿’而去。
“乖乖,這兩方勢力,竟然在城裡隱藏了這麼多‘玄士階’的武者。”葉君臨震撼道。
“我們暗殺的,不過是那些‘招搖過市’的武者。但仍有一些將自己隱藏的很好的人,逃過了我們的暗殺。”凡君接着這個機會,苦口婆心地說道:“謙受益,滿招損,槍打出頭鳥啊!”
葉君臨很聰明,甚至聰明到了妖孽的地步。所以,凡君話中的深意,他立馬就明白了過來。回想起自己最近的所作所爲,葉君臨頗爲凝重地說道:“前輩,你的教誨,我記住了。”
凡君見勢,老臉上泛起了一抹笑容,明白就好啊!
凡君也許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存在着這樣一種人:勇於認錯,堅決不改。
很不幸,葉君臨就是這樣一種人。
卻說‘白馬義從’看到那爆炸的‘突火箭’,五百騎人馬,瞬間澎湃了起來,就像是一道滔天的巨浪,朝着紫雲城衝殺了過來。
紫雲城的外圍,前去阻攔的近百名武者,稍一接觸到那道白色巨浪,然後便被‘白馬義從’武者們手裡的長劍,砍成了屍體。
恐怖戰力,可見一斑。
轉眼之間,洛邑和慕容夜壺,就走了不下百餘招。
中階玄士,對戰低階玄士,使得洛邑漸漸開始落到了下風。不過這不重要,因爲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白馬義從’,轉眼間已經來到了城門處,正在關門的守門武者,瞬間被長劍刺穿了喉嚨。城門剩下一個小縫,已經容不下一個人了。
但是,對於‘白馬義從’來說,這並不是問題。
當先的一名白色獨角馬,發出了一聲嘶鳴,繼而它的獨角上,金色的光芒大盛了起來。
“轟!”
“轟!”
在武者和靈獸的雙重攻擊之下,紫雲城原本堅硬的城門,瞬間被炸得粉碎。
鋼鐵大門的碎片四處亂飛,圍在城門處的‘紫雲海’武者,當場就有數人斃命。
‘白馬義從’衝入了城中,一路所向披靡。
他們的眼神很冷,長劍很冷,心也很冷。但是,他們沒有亂殺無辜,城裡的居民,只要沒有對他們的前進造成阻攔,他們便沒有下殺手。
此時,他們正在急速地往‘東來大殿’敢去。
百騎衝鋒之間,忽有一老人攔在了他們的跟前。
正是擊退了洛邑的慕容夜壺。
老人極具責任感,也很倔強。他認爲,‘白馬義從’衝入到城中,完全是他的責任,所以,他要將這五百騎,攔在這裡。
哪怕是半個時辰。
“荊棘萬里!”
慕容夜壺一聲大喝,青色槍芒,在他的身上涌動了起來。
下一刻,青石板下,無數荊棘從地底下滋生了出來,一如一條條青色的蟒蛇,向着五百騎兵捆綁而去。
慕容夜壺是‘木屬性’武者,這類武者的攻擊力,本身就不怎麼高。所以,慕容夜壺的這一擊,已經是他所能使用的最強戰力了。
荊棘藤條從四面八方涌現了出來,瞬間將白色獨角馬,纏繞了起來。
獨角馬嘶鳴,似乎是無比吃痛,卻又無法掙脫。但是,騎在馬上的那些劍士,卻不會袖手旁觀,他們的長劍上,無數劍芒閃耀了起來。
幾個呼吸之間,那些纏繞的荊棘,便被一一斬斷。
“要想憑藉一己之力,戰勝這樣一支騎兵,果然是不可能啊!”慕容夜壺無奈地說道。
老人臉上的無奈,就像是火焰中的冰塊,一閃而過。
既然不能拖住這支騎兵,那麼,能殺一個,便是一個吧。
慕容夜壺大喝一聲,手上的長槍武動的烈烈生風,他已是視死如歸。
慕容夜壺突入到了騎兵們的中央,長槍疾揮,轉眼間,就將一名騎兵,從那獨角馬上,挑了下來。
騎兵被長槍刺入了咽喉,然後又被甩到了地上,自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是,慕容夜壺的舉動,卻是激起了衆騎兵的憤怒。
他們放棄了奔襲,轉爲將慕容夜壺圍困了起來,他們的目的很明確:以車輪戰的方式,耗死這名‘玄士階’老者。
騎兵們的修爲,大多都在高階玄者,一對一,他們絕對不是老人的對手。
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殺不了慕容夜壺。
因爲,他們可以聯合起來,向老人發起突襲。就像是一羣惡狼,它們單打獨鬥,雖不是老虎的對手,但倘若羣毆的話,最終卻能把老虎活活耗死。
這便是一加一等於三的‘羣狼戰術’。
慕容夜壺被圍在了衆騎兵的中央,左右衝突,又有數人死於他的槍下。但隨着時間的推移,他的玄力越來越少。
而那些騎兵來回互換,隱隱約約之間,已經佔到了上風。這個時候,是個人都能看明白,慕容夜壺已是強弩之末了。
數道劍芒從四面八方揮刺了下來,不及躲閃的慕容夜壺的身上,瞬間多了數道劍痕......
十六個騎兵圍成了一個陣法,這是一套合擊的玄技。十六道劍芒從四面八方呼嘯而來,像是奔涌的潮水,朝着慕容夜壺淹沒而去......
“難道,這就是我人生的盡頭?”慕容夜壺喃喃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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