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劍閣後,殷楓回到了自己的小木屋,屋內已經累積了一些塵埃,想來自己離開後,這裡罕有人至,看得出這裡確實夠偏僻。
桌子上有一封書信,殷楓走過去拿起來看了看,字跡很清秀,正是木艮所留,信的內容不長,可卻簡明扼要,要表達的內容說的很清楚。
“想不到木艮已經回內峰了,想必他的心性已經不凡。”
殷楓苦笑,他本想回來收拾一番就去靈獸區找木艮,沒想到對方已經離開了,苦笑之餘,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孫仁,木艮,李婉,跟自己關係最好的三人,如今都不在北外門。
“正好可以專心致志的提升修爲了。”
殷楓目光灼灼,有種大幹一場的衝勁,而今他的靈泉很穩固,只要將心境錘鍊的無垢無瑕,便可以着手提升修爲。
三日後,盤膝而坐的殷楓緩緩睜開眼,眼神困惑,本以爲藉助藥瀾經兩日便可將心境錘鍊的完美無瑕,可這都第三日了,依舊在原地徘徊,那最後一絲負面陰影,如附骨之蛆,難以根除。
“你們快看,那不是卓師兄嗎,怎麼變成這副鬼樣子了?”
“你怕是還不知道,卓師兄剛剛纔從小黑屋裡放了出來,在裡面整整呆了三天!”
“天吶!三天!那種可怕的地方呆上一刻都讓人生不如死,我這輩子都不想進那裡!”
老遠,殷楓便聽見了幾名弟子的談話,此刻他將一身氣息隱藏的極好,不想被人發現,怕引起不必要的轟動,此次出來主要是爲了散心,畢竟錘鍊心境這種事,一味蠻幹絕對行不通。
可不想卻看見了這一幕,只見卓姓修士被兩名執法弟子攙扶着,滿臉虛汗,神色萎靡到了極點。
這卓姓修士是北外門俘虜凡人奴僕最多的十個人之一,所受的懲罰除了要繳納靈幣三千,便是要在小黑屋中面壁三日。
只是那十人似是聽到了什麼風聲,一直遊離在外,只是這卓姓修士運氣差些,被殷楓碰見綁了回來。
“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傷,修爲氣息也很穩定,怎麼神色萎靡成這樣,莫非懲罰的是心境?”
殷楓撫摸着下巴,腦海中快速整理着關於小黑屋的所有信息,越是整理,他眼眸便越是透亮,而後他像是打定了什麼主意,飛快的朝着刑堂而去。
“什麼?你要進小黑屋?”
刑堂內,周長老滿臉的不可思議,這小黑屋可以說是北外門最可怕的刑法,旁人聽之都色變,沒想到這個殷楓竟然自己主動要進去。
“不錯,我觀門內所有弟子對小黑屋談之色變,我很好奇,就想進入看看,別人怕的,我不見得就要怕!”
殷楓說的很認真,神色顯得不卑不亢。
“好!說的好!反正也沒有生命危險,既然你想體驗我便答應你。”
周長老爽朗一笑,眼中盡是讚許,而後他喚來兩名執法弟子,帶着殷楓去了小黑屋。
……
“快看,那不是不敗師兄嗎,怎麼跟在執法弟子後面,是犯了什麼過錯嗎?”
“不對,你看他們去的方向不是小黑屋嗎?”
“還真的是!天吶,不敗師兄受到了最嚴厲的懲罰,被帶進了小黑屋。”
一些路過的的弟子剛好看到了這一幕,皆在那裡激烈討論。
事實上不止路人弟子神色吃驚,就是帶路的兩名執法弟子都目光怪異,別人都是視小黑屋爲地獄深淵,這傢伙可好,倒是自己要求非要進去。
顯然殷楓進小黑屋這件事,又一次轟動了北外門,事實上,在北外門被罰進小黑屋的的弟子不在少數,然而殷楓之所以引起的動靜比較大,純屬於名人效應。
那些與殷楓有過節的弟子如沈浪,沈青,石童等人,皆在幸災樂禍,暗贊上天有眼。
此刻,殷楓怔怔的看着面前的黑色巨石,巨石空間鏤空,整體像個石室,此刻石室的石門大開,顯然裡面並無其他人。
“不敗師兄,那裡便是小黑屋,往常都是我等親自將受罰弟子帶進去,按下門閘纔會離開,可是你不同,我們就此離開。”
兩名執法弟子衝殷楓打了個招呼後,便抱拳離開了。
殷楓打量着這個其貌不揚的小黑屋,從大老遠他便感受到了從巨石上傳出能量波動,令人壓抑的難受,他猜測的沒錯,這個小黑屋傳遞的能量確實可以作用在心境上,潛意識裡很多懼怕的東西會被無形放大,如刀山火海。
殷楓走進小石屋的剎那,他的心猛然一沉,彷彿有塊萬斤巨石系在了他的心臟上,他的身軀都不由自主的彎了下去。
“果然可怕!”
殷楓目露驚色,緩緩將身體繃直,而後他按下了門閘,因爲殷楓覺得這樣會讓石室中的能量更加凝重。
果然在門閘落地的剎那,殷楓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被拽的稀爛,事實上並沒有任何力道作用在殷楓身上,他四周只有遊離的朦朦光暈,如水波般盪來盪去,可是就是這股看似柔和的能量,卻能夠讓人壓抑到崩潰。
“這到底是什麼力量,竟然這般神奇。”
興許是因爲殷楓的心境距離再次到達完美之境已經不遠,因此他此刻的目光依舊清明,只是覺得心臟繃的難受,並沒有可怕的幻象降臨。
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殷楓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境波動越來越大,他之所以覺得這股力量神奇,乃是因爲這股能量彷彿是一個無形的篩子,在他的心境上過濾來過濾去。
隨着時間的推移那篩子的濾孔也在慢慢變小,遲早會將殷楓心境中的最後一絲污垢過濾出來。
這無疑與藥瀾經的作用天差地別,藥瀾經只是在心境上生出了一團火,從而將心境上的污垢塵埃燃燒殆盡,很霸道也很直接,可是後來隨着殷楓的修爲越來高,心境上積攢的污垢幾乎很難被徹底火煉掉。
比如這次,殷楓將藥瀾經觀摩了三天也沒有一點進展。
錘鍊心境並不是說就是要摒棄所有不好的缺點,成聖成佛,心境上的污垢與雜質,只是陰暗面留下的痕跡與影子,無需摒棄陰暗面,只用擦掉其留下的痕跡與影子即可,若是將所有陰暗面都摒除了,那殷楓也就不是殷楓了。
小石屋內,殷楓盤膝而坐,他面容很驚喜,因爲他覺得小石屋的能量正是錘鍊心境的最佳助力,非常的正統,不是藥瀾經能比,可以說這小石屋簡直就是錘鍊心境的聖地,可嘆北外門竟然拿它做懲罰弟子之用。
此時已經過去了一天時間,很多好事的弟子,都遠遠在等待,可是直到現在也沒見小黑屋內傳出丁點淒厲的吼聲。
此刻的殷楓對外面的情形絲毫不知,他緊閉雙目,在安心的等待。
“來了!”
殷楓神色一喜,只見心境上的一點黑影被過濾了出來,而那四處遊離的能量忽然翻騰,彷彿餓狼見到了獵物,瞬間變得兇猛而殘暴。
而心境上的這一點黑影在遇到這股能量後,剎那間被放大了無數倍,壓抑,恐懼,痛苦,絕望等等情緒瞬間充斥了殷楓整個心田。
“啊!”
殷楓怒吼,他感覺自己彷彿墜進了無邊煉獄,屍骨成堆。
與藥瀾經的淬鍊效果不同,那些心境雜質往往是瞬間便會被燃燒殆盡,因此根本沒機會體驗這些雜質的可怕之處。
殷楓臉色蒼白,渾身都溼透了,感覺什麼上刀山下火海通通都走了一遭,這回他終於明白爲何那些弟子對小黑屋恐懼成這樣,這確實是非人的經歷。
殷楓也知道絕不能像以往那些弟子一樣暈過去,因爲暈過去就會前功盡棄。
隨着時間推移,那些令人痛苦不堪的異象終是慢慢散去了,殷楓睜開眼,眼中笑意流露,他的心境終於再次完美了。
小黑屋外,有眼尖的弟子突然道:“快看,不敗師兄出來了。”
“三天了,他爲何沒有暈倒,居然自己走出來了,不可思議!”
“不敗師兄體質驚人,跨階戰鬥如吃飯喝水,自然不同。”
“不過你們看他臉色和衣服,看來遭了不少罪,這小黑屋果然是最可怕的地方。”
……
看見小黑屋外圍了很多人,殷楓當即身形閃爍,立馬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可不想又被一圈人圍着要簽名。
回到小木屋後,殷楓倒牀就睡,也幸虧吳、週二位長老,擔心殷楓受人打擾,影響了修爲晉升,因此將小木屋所在的這片偏僻的樹林設爲了禁地,否則殷楓哪有安穩覺可睡。
十天後,一處偏僻的小山丘上閃過一絲紅色的光華,殷楓的身影憑空出現在了空地上,收起荒鼎,殷楓擦了擦嘴角殘留的靈蘊,那靈桃中汁液殘留。
“終於築基境八層了!”
殷楓非常滿意,別人都是一個個小境界的循序漸進,須得經歷初期、中期、後期、巔峰的墊腳才能一舉越過大境界的門檻。而殷楓壓根就不需要墊腳,縱身一躍就跳了過去。
殷楓又一次體會到,有充足的天材地寶供養的體修,真的是太爽了,感覺修爲境界只不過是軀體不斷變強後的衍生物,而對於法修來說軀體變強只不過是修爲境界提升後的附帶產物。
從這一點來說,二者無疑是徹底顛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