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您說這是爲什麼呢?”羽焰笑的很奇怪,看似很燦爛的樣子。若夕淡淡的看着,將手中的兩張紙條遞到了旁邊的高公公手裡。他了然的將紙條恭敬地送到林太后手裡。
林太后藉着高公公拿着的燈籠的微弱光芒,看清了紙條上的內容之後,她的眉頭皺的更緊。她將紙條給了羽熾,後者看了之後立刻變了臉色,用近乎惱怒的眼神瞪着王可馨……
王可馨心裡暗叫不好。明明準備了那麼多,可百密中還是有一疏。怎麼就不讓言靈拿走若夕的紙條呢?還有,爲了防止有外人知道這件事而把她抖落出去,所以兩張紙條都是她自己寫的……這下好了,皇上就算不怎麼跟她說話,可到底也是認得她的字跡的。
“這件事已經很明白了。”林太后發話,她對羽熾說道,“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哀家絕對不允許後宮中出現這種陷害的事情!”“是,太后。”羽熾點點頭,目光在王可馨身上掃來掃去。王可馨表面上很平靜,可實際上內心是一團亂麻。她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所以表情沒變,因爲已經僵硬。
言靈站在隊伍的後面,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從前面那些侍衛的口中,她聽到了事情的經過。知道了若夕沒有被懲罰,更沒有被懷疑和羽焰通姦,她的心情是無比複雜的。有開心,因爲若夕沒事;但也難過,因爲爹爹……她低下頭,沒有心情去思考如果自己被王可馨供出來該怎麼辦,腦海中一片空白。今天晚上那個人就會來皇宮裡了……該怎麼交代……
寒風凌冽,夜風沉沉捲過。原本的那種家宴的歡樂氣息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奇怪怪的氣氛。林太后和羽焰先行離開了,隨即又有嬪妃陸陸續續的告退,最終,御花園裡只剩下羽熾和王可馨,還有若夕和後面一堆等着看熱鬧的太監、侍衛們。
“你先回去吧……朕有事要和皇后說。”羽熾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對若夕說。
“好。”若夕看了看羽熾,又看了看王可馨那副不知所措,貌似很慌張的模樣,心裡大概明白怎麼回事了。這件事情,估計就是王可馨一手策劃的吧?羽熾可能是認出了那紙條上王可馨的字跡。她果然沒有猜錯啊,王可馨就是一心想要害她。可是……若夕皺了皺眉,她又是怎麼想出來誣陷她和羽焰有特殊關係的呢?難道……是言靈?她告訴了王可馨?但她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她慢慢的離開御花園,言靈一言不發的跟上。若夕側過臉來瞄了她一眼,後者的頭低得很低,若夕根本無法看清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一路無話。若夕肯定了言靈一定有問題。她平時都那麼的活躍,今天怎麼這麼安靜?再加上……又是發生了這種事情……
直到回到了西池院,若夕都沒有和言靈說話。她徑自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開始每日的修煉。而言靈,在觀察了四周,並且確定沒有人之後,很快的跑離了西池院,直直的跑着。跑着跑着,突然一個拐彎,進到一幽深處,石子鋪路,窄道兩旁分別立着兩幢兩層高的小樓。這是皇宮裡一個很隱蔽的小花園。
寒風不停地吹着,花園內的小池子裡的水隨着風的方向盪漾起淺淺的波紋。言靈此刻非常的不安,更多的是焦急。她在等一個人。那個抓了她的爹爹,脅迫她進宮陷害若夕的那個人。
天空很黑,突然,黑色的天空中出現了一個紅色的身影。來了!言靈擡頭,有些呆的看着那個女子。她也是妖,是一隻花妖。從外表看起來,她是一個有着紅色長髮的,非常漂亮的女子。但就是她,做了那讓人不敢相信的事情。
來人緩緩地降落在言靈面前,火紅的長髮有些凌亂地貼在臉上。她伸手隨意的理了理,有些急的問言靈,“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言靈握了握拳,指甲深陷進自己的掌心。她害怕,自己如果不這麼做來讓自己清醒的話,估計會顫抖的不行。她低着頭,小聲的開口,“對,對不起……我,我失敗了。”
來人火紅色的眼眸眯了起來,周身散發出一種很危險的氣息,“你,失敗了?”
“……是。”言靈咬緊下脣,抑制不住的顫抖。“沒用的傢伙,你還希不希望能和父親再次相見了?”來人發出不屑的聲音,語氣帶着濃濃的蔑視。言靈的臉色立刻就白了,驚慌的望着她。她從袖中取出了一包小小的,白色的東西,不由分說塞到言靈手裡,“這是劇毒的藥,如果你這次不能成功,那麼,你就真的不能再次見到你的父親了。記住,我只給你三天時間。”
言靈看着那一小包藥粉,手的顫抖更加厲害,“能,能不能……多一點時間?十天,可不可以?”
“哼。”花優璇冷冷的哼了一聲,不過還是點點頭答應了。
言靈得到了同意後,稍微鬆了口氣。能多脫一點時間也好……
“十天之後的晚上,我還在這裡等你。如果你沒有出現,或者失敗了,那麼,你的父親,就永遠都不可能和你相見了。”花優璇冷冷的看着言靈。
“是……是,我會努力的,請不要傷害我父親……求你……”言靈的話還沒有說完,花優璇就已經非常不耐煩的利用輕功跳了起來,離開了原地。言靈的心臟劇烈的跳動着,她幾乎快要拿不住手中的藥粉。這是,會把若夕姐姐置於死地的……東西啊……
不可以……不可以去害若夕姐姐……怎麼能這樣對待一個無辜的人呢?而且,若夕姐姐還對她那麼好……心裡明明清楚地不能再清楚,明明知道這是不可以的,是不應該的,是會被指責第,但還是無法去反抗那個人的命令。爹爹……如果您知道了女兒做了什麼,您也一定會感到悲傷的吧?可是,我沒有辦法……
月色慘白,照耀在地面上,給人一種滄桑悲涼的感覺。或許這也是預示吧,預示着即將發生的,悲哀的事。言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整理好自己的心緒,伸手輕輕拭去眼角那似乎要涌出的淚水,一步一步的朝西池院的方向走去。
“皇上……”此時的承乾宮內,王可馨正慌張的望着面前的羽熾,不知所措的模樣很惹人心疼,不過羽熾依舊是黑着臉,絲毫不同情王可馨。
羽熾很生氣,任誰都能看得出來,所以承乾宮的前廳裡除了羽熾和王可馨之外,一個宮女,太監都沒有。他們都很能識臉色的遠離了羽熾。羽熾把手中的紙條放在王可馨面前晃了晃,問,“這是你寫的吧。”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皇上……”近乎撒嬌的語氣。
“是你要誣陷息妃吧。”同樣是肯定句。王可馨乾脆不說話了,反正羽熾已經知道了一切,再狡辯反而不好。羽熾直接把紙條扔在了王可馨面前的地上。後者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小步。在她的印象裡,羽熾從來都沒有發過這麼大的火……至少,從來都沒有用這種陰沉的語氣對她說過話。
承乾宮裡一片寂靜,站在外面的宮女連呼吸都是輕輕地,生怕打擾了裡面的人,然後牽連到她們。
“朕不想說什麼,”羽熾強忍着怒火,對王可馨說道,“禁足三個月,沒有朕的同意,誰也不能放你出來。高公公!”
“皇上,奴才在。”高公公小跑進來,彎着腰一副恭敬的樣子。
“傳朕命令,皇后禁足三個月。”“是,皇上。”
羽熾甩了甩衣袖,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王可馨呆呆的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隨即,全身癱軟的跌坐在地。她伸手捂住眼睛,盡力的不讓淚水留下,卻終是徒勞無功。冰冷的淚水從她的指縫間穿過,無聲無息。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至少……至少也請你……”多在意我一點好不好……哪怕不是真心的,哪怕只是做戲,我也認了……王可馨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雙手環抱住膝蓋,頭埋在腿間。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是那哽咽的哭聲,似乎在承乾宮上空環繞了一宿。
“聽說皇后被禁足了!三個月呢!這下誰都知道是她誣陷娘娘和鎮南王了。”“那是肯定的!誰讓她陷害娘娘來着?”
第二天清晨,天色還很早,天邊一道橙紅色的光芒漸漸地顯現。雪已經化得差不多了,地面上只留下了一灘一灘的水跡。這時,王可馨被禁足三個月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幾乎所有人都在談這件事,也不知是嘲笑,還是不滿。
若夕緩緩睜開眼睛,坐起身,有些茫然的注視着周圍,心裡突然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應該是要發生什麼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