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裡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
但就算是臨時的住所,也得有個不辭辛勞的人來打理。
花雨軒在幾日間已成熟了許多。
飯煮得不好,她認真的學。
一天煮兩次飯,三天下來,花雨軒已經能煮香軟而不爛的好飯。
不會炒菜,她摸索着嘗試。
幾天下來,花雨軒炒出的菜,已經不鹹不淡,勉強能對付着吃。
不會洗衣服,就會洗得不乾淨,又慢很多。
所以,花雨軒就拉着赫連依一,兩人一起去洗。
花雨軒消瘦了許多,眼窩已有些深陷。
花雨軒的眼角有淚痕,看得出今天她又哭過。
照看愛無憂是可以輪流來的,然而,花雨軒卻固執的每晚都守在愛無憂的牀前。
對一個人的愛,已達到刻骨銘心,往往願意付出一切。
花雨軒是這樣的人,她幫不上別的,她的劍法又不怎麼樣。
所以,她承擔了生活上的一切瑣事,也願意爲愛無憂吃這些苦。
愛無憂躺在牀上。
他臉白如紙,沒有一點血色。
他的眼窩深陷,幾日來,從來沒有睜開過眼。
要是沒有心跳聲,誰見了都會認爲是個死人。
愛無憂並不知道,每天都是田文正爲他搓身擦腳。
愛無憂也不知道,每天都是花雨軒給他喂粥喂藥。
愛無憂更不知道,每天夏柔雪都會偷偷抓着他的手,心中在祈願。
愛無憂還不知道,每天赫連依一都有一次輕喚:好弟弟!快起來陪姐喝酒。
田文正就坐在愛無憂的牀前。
他依舊是面無表情,可他的心卻是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田文正就這樣默默的看着愛無憂,一句話也不說,縱有千言萬語,他也不願說出口。
赫連依一站在田文正的身後,她輕聲問:“怎麼辦?”
田文正沒有回答,他站了起來,轉身走出去。
赫連依一追着問:“你去哪?”
“找郎中,”田文正沒有回頭,只回答一句。
赫連依一擔心,她不確定田文正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遂央求:“我也去!”
田文正回頭深情的看了她一眼,說道:“你不能去,我不會去送死的。”
赫連依一兩眼含情的點點頭,一直目送田文正遠去……。
傍晚時分,田文正一手一個提着兩個郎中回來了。
把脈,鍼灸、開外用和內服藥方……。
郎中是好郎中,但醫術有限。
總不能再強迫人家,不醫好不許走。
三日過後,愛無憂的手腳能動了,這確實是小驚喜。
但傷及五臟六腑的內傷怎麼辦?
光靠內力療傷是不夠的,得有丹藥才行。
田文正又出去了。
這次,赫連依一沒有問,她只是默默的目送田文正遠去。
第二天清晨,田文正帶着八個人回來。
司馬雲空火急火燎,衝到牀前,抓着愛無憂的手就喊:“兄弟,快醒醒!老哥來看你了!”
愛無憂的手指動了動。
司馬雲空大喜,回頭向衆人說道:“他知道我來看他。”
“吵什吵!”柴不癲一拔拉將司馬雲空拉過邊,跟着坐下,抓住愛無憂的手把脈。
稍會,柴不癲搖搖頭站起,說道:“老道,你來。”
莫要戒點點頭,走近坐下,抓住愛無憂的手再次把脈。
片刻後,莫要戒從懷裡拿出一粒丹藥,送入愛無憂的嘴裡。
衆人都在等答案。
莫要戒嘆一口氣道:“先看一兩日。”
商量總是難免的,着急沒有一點用處。
宿日,清晨。
房子裡傳來一聲:“我餓了。”
所有聽到後,都蜂擁而至,見得愛無憂坐了起來,大家喜笑顏開。
司馬雲空雙手扶着愛無憂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兄弟,你好了,可急死老哥了!”
愛無憂伸手推開司馬雲空,一臉嫌棄:“你是誰,難看死了。”
衆人當時笑容盡失,都傻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赫連依一指着自己問:“你看我是誰?”
愛無憂抓抓頭,嘻嘻一笑:“你是漂亮姐姐。”
“漂亮姐姐”赫連依一愛聽,再試試,又指夏柔雪問:“那她是誰?”
愛無憂看着夏柔雪,嘻笑:“她也好看,也是漂亮姐姐。”
“那她呢?”赫連依一指着花雨軒又問。
愛無憂撓撓頭,撅嘴道:“你真笨,她是漂亮妹妹。”
“那他呢?”
愛無憂看着田文正,反覆上下打量,覺得很親切,又覺得很陌生,忽然雙手抱住頭,撒嬌似的嚷嚷:“我不說了,我不說了,我要吃飯。”
糟了!愛無憂腦子出問題了!
衆人都已明瞭。
花雨軒雖沒哭,但高興不起來,她跑着去做飯。
衆人出外面商議,卻始終沒得出個結果。
所以,莫要戒建議,再觀察幾天。
第三天,早上。
廟外的平地。
衆人站在旁邊,眼睛都盯着場中的愛無憂。
夏柔雪拿着那把‘柔情’劍遞給愛無憂。
愛無憂搖搖頭拒絕。
“拿着!”夏柔雪喝道。
愛無憂哼的一聲:“那麼兇,我纔不拿。”
夏柔雪不敢跟他拗,遂柔聲道:“無憂,拿劍跟我比劃比劃。”
愛無憂眨眨眼,喃喃道:“比劃什麼?我又不會,不如,你去捉只山雞燉給我吃?”
夏柔雪頓時生氣,把劍扔地上,跟着就是一掌打向愛無憂。
出乎意料,愛無憂擡手快速的擋開,並順勢的一掌推向前。
夏柔雪出掌本就沒使多大力,加之又沒提防,竟被打出一丈遠,險險跌倒。
衆人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個勁的點頭。
愛無憂看着自己的手掌發呆,忽又噗呲一笑,跟着喃喃自語:“咦!姐姐那裡怎麼軟綿綿的?”
衆人:“……”
夏柔雪又羞又氣,拔劍就刺向愛無憂。
這當時,一人躍出,拉着愛無憂就擋在了他的身前。
夏柔雪氣惱:“你擋着幹什麼?”
花雨軒嗔怪:“姐,無憂哥手上沒有劍。”
“我又不是真的要刺他。”
“那萬……萬……”花雨軒不敢往下說。
夏柔雪大喝:“你讓開!不然我連你也刺!”
花雨軒固執的一仰頭,兩手張開,一切盡在不言中。
突然,愛無憂一個飛快的動作,擋在了花雨軒的前面,拍拍胸脯道:“來!往這裡刺!大不了躺着吃飯!”
衆人頻頻點頭,露出了讚許的目光。
而花雨軒竟是一陣心裡暖洋洋的,感動眼淚都流了出來,一把抱住愛無憂勸道:“無憂哥,別擰着性子,柔雪姐也是爲你好。”
愛無憂拍拍花雨軒的手,笑道:“聽你的,我看得出她不會真刺我。”
衆人頓時詫異:“這小子,腦子是一會好使,一會又不好使啊!”
夏柔雪氣又不是,罵又不是,打又不是,嗔怒道:“你倆這是要幹嘛?”
愛無憂眨眨眼,笑道:“你要是喜歡,我也讓你抱。”
衆人的眼睛唰的一起看向夏柔雪,似乎是巴不得已想看到這一幕。
哎!看熱鬧的哪會在乎別人的感受,說不準都想看到親一口的另一幕。
聽到愛無憂那句話,夏柔雪已是很難爲情。
而這幫人的眼神,像看把戲的觀衆一樣,着實讓人避無可避。
夏柔雪的臉傾刻間紅到了耳根。
惱這些人也不是,罵這些人又不能。
地縫又鑽進去,跑吧!
夏柔雪一跺腳,跑得比小白兔還快。
沒戲看了。
“怎麼辦?”莫要戒問。
“沒戲看了,還能怎麼辦,”柴不癲順口就答。
莫要戒一皺眉:“我說的不是這個。”
柴不癲怔了怔,一拍腦門說:“哎呀!差點忘了。”
跟着柴不癲又是一句“我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莫要戒又問宋思洋等人,卻都是沒有辦法。
莫要戒又問赫連依一。
赫連依一不答,看向田文正。
“我出去一趟,”說完,田文正走了。
衆人不解,遂問赫連依一。
赫連依一嘆了一口氣,又不做解釋。
第三天中午。
田文正帶着一個和尚回來。
周順的腳剛落到廟前,田文正立刻就到。
周順並不認識田文正,但田文正恰恰正好碰到了周順。
而田文正此次出來地目的,就是衝着寺廟和道觀去的。
問不如試,試不如打,打不如全力玩狠的。
比自己厲害的和尚當然是有幾把刷子的。
當然,比自己仁慈和謙讓的和尚總不會壞到哪去。
所以,田文正纔開始試探性的問,直至後來才坦誠相告。
然而,田文正卻猜錯了一點,周順也沒有靈丹妙藥。
柴不癲着急的問:“大和尚,連你都沒有好的丹藥,那該如何是好?”
周順擠着雙眉,喃喃道:“我沒有,但別人有。”
“誰有?”問話的田文正。
“挽心門!”
“挽靈丹!哎呀!柳識羽這糟老頭可不好找!”莫要戒搖頭嘆氣的說道。
“我出去一趟,”田文正話說完,就已出了門。
“???”衆人有些懷疑。
赫連依一卻淡淡的一笑:“他比那當差的還會找人。”
“???”少數人還是不明白。
赫連依一卻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