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通靈救主

柳娟冷冷的瞥向那十三個黑頭鬼,微微蹙起秀眉,眼底隱隱泛出幽幽綠色,嘴角幾絲不屑。本已跌坐的身形悄然而立,綠色目光自眼底射出,冰冷,仇恨,無情和幾分殘忍。柳娟陡然覺得有一種想嗜血的感覺。早就聽遠方他爺爺說過,黑頭鬼是十分罕見的怪蛇,它們只在夜間出沒,雖無足卻可御風飛行,動作極其敏捷,快似閃電。它們的血可是十分難得的補品,性寒味美,喝之如飲瑤池瓊漿,甘甜無極。若是釀成蛇血酒,那更香飄萬里,聞之醒神,品之化仙,可謂世間難尋的奇方妙藥了。自古多少名醫術士爲得一條黑頭鬼,深入龍雲山蛇妖幻穴之中,有得去沒得回的。少數本事大的僥倖弄上一條,可是祖上積德了,一夜之間便可富比王侯,傳言黑頭鬼的身價可達萬兩黃金。民間流傳着幾句民謠:

要問譚侯哪來的,亡命蛇妖幻穴。祖魂歸去,榮華生,深宅大院天仙閣。

要問譚侯哪來的,神醫譚公義河。亡命幻穴,黑頭得,福孫捧寶獻宮闕。

要問譚侯哪來的,江湖奇英正客。抵命黑頭,兩氣絕,龍雲山莊當大哥。

這民謠唱的就是龍雲山莊的起源。幾千年前江湖有一位武林奇俠姓譚,名義河,自正客。此人不僅武學造詣聞名天下,更是醫學奇才,心性風流倜儻,仗義行俠。正當風華盛茂之時,愛妻翁紫痕染上邪毒怪症,只有天方可醫,但需奇物甘血,聞聽黑頭鬼之血味同甘露,斷然前往。隻身涉入蛇妖幻穴,歷時三月才歸,只可惜愛妻眼角滴血,已然去矣。溫紫痕右手握遺書,上書“汝父歸來,捧蛇相府”八個字。左手臂彎抱着酣睡的未滿月的兒子譚歌。尚存一息的譚義河跪在愛妻面前,雙目泉涌,心痛鼻酸,往事歷歷在目。可恨那黑頭鬼整個頭都鑽進了譚義河的腹部,其他部分緊緊的盤在譚義河的腰上,死狀極是少見。譚義河望着愛子,揮手身後,瞬間一家三口遁形虛空,不知所終了。十八年後,江湖浮出一位少年英才,隨身揹着家父爲母殉情的骨灰笑傲江湖,一路文明,數年間便根基不淺了。幾千年前一天落腳龍雲山東山灣,在此開派立莊,從此江湖之中多出了一個山莊,即是今日之龍雲山莊。

十三條黑頭鬼二十六隻冰冷的目光靜靜的盯着柳娟,身下四條鱷魚式的怪足生着鷹一樣的利爪,閃着瑩瑩寒光。平靜中那二十六隻眼睛一動不動的投向柳娟的的視線,腳下微微前移,很慢很慢,每一次前移似乎都胸有成竹。柳娟心中暗道,好聰明的傢伙,竟然懂得算計。同樣的冷靜,同樣的冰冷的目光回敬着道道寒意。柳娟心裡明白,在衆多敵手面前主動進攻並不聰明,十三個對手,出手攻擊其中任何一個,都會面對十二個漏洞。最好的辦法是自己將它們全部置於前方視線之下,這樣可以一招轟向所有對手,身後沒有顧及且可進可退。然而柳娟想的,這些黑頭鬼竟也想到了,無論柳娟怎樣轉換方向,十三個黑頭鬼始終圍成一圈,彼此相隔同樣的距離,分毫不差。柳娟站在中間,感到殺氣越來越濃,周圍旋起道道陰風,莫名的力道無影而至,閃亮的爪子在以無法感覺的方式在動,圓圈越來越小。柳娟壓抑的有些胸悶,而那十三個碩大的黑頭吐着火一般的舌芯,滴着口水。

一道涼風劃過,額前發縷輕揚,柳娟猛然感到一絲舒爽,隱隱覺得懷中跳動。略一感覺,發現是懷中的通靈璀鑽。十三個黑頭鬼前爪深深陷入地面,身體暗暗後躬,十三顆頭微微左右晃了晃,彼此示意,終於閃電躍起,十三個影子,撲向十三處要害,虛空三尺略一停頓霎時詭異的射向柳娟。而柳娟周身突然暴射出一團翠色光華,將柳娟整個罩在裡面,離地丈許立在了虛空。翠色光華不斷流轉,漸漸變濃,如春江碧水,翻浪濤疊。翠色光華前方六團三色光暈跳躍相映,正是藍黑白三色通靈璀鑽。黑頭鬼顯然沒想到這突然的變故,已然射出的身形早已控制不住,嘭嘭······接連數聲悶響,摻着嗷嗷慘叫,十三個黑頭鬼紛紛撞到了翠色光球上,然後跌在地上痛苦的扭曲着,寒冷的眼神已沒了光彩,不解,驚恐。那扭曲的身體,還在拼命的向四外蠕動,不停的抽搐。

柳娟輕輕撫摸着通靈璀鑽,汩汩暖意流遍全身,猶如牽浪弟弟,詩風妹妹,遠方在眼前一般,無比的親切。纖手託掌,六顆通靈璀鑽依次跳回柳娟手裡,柳娟放在嘴邊輕輕吻了一下,揣回了懷裡。

“哼!”柳娟冷冷一聲嘆息,可惜沒機會像譚義河前輩那樣和這些東西狠命一搏,它們就被通靈璀鑽收拾了。看着市場躺着的橫七豎八的十三位鄉親,股股恨意襲來,眼角幾滴清淚滑落,再也聽不到甄爺爺的叫賣聲了,柳娟心理無限失落的想着。地下,十三個黑鬼頭還在蠕動,在抽搐。柳娟看着這一幕,不由感嘆,當年譚義河前輩若有通靈璀鑽相助,何至於那般悲慘!而這傳說的黑頭鬼曾是多麼多麼的嚇人,在通靈璀鑽面前竟然如飛蛾撲火,世間的事實在是奇怪。看來人必須變得強大,只有強大,纔可以橫空於世。

柳娟正酸着呢,突然發現本已躺下的甄爺爺猛然站起,旋風般一轉身躍上虛空電射而去,動作之快僅在眨眼間,而那十三條黑頭鬼少了一條。柳娟猛然驚醒,剛纔看着蠕動的的黑頭鬼就覺着有些特別,此時紛紛向那十幾具屍體拼命的爬着,眨眼間又有幾具屍體飛奔而去。柳娟心中明白了,這些黑頭鬼,一定是藉助死屍可以恢復元氣,自己實在是大意了。一團怒火瞬間燃遍全身,柳娟於虛空騰挪身形,雙目翠色迸射,道道鬼綠光芒射向正奔屍體蠕動的黑頭鬼,同時雙掌運足丹田真力,幾番反轉砰然揮出,那道道鬼綠登時化爲無數柳葉光刃,分作若干團襲向黑頭鬼,逃得慢的,鬼叫聲中徹底掛了。但鑽進死屍的,雖屍體刺入無數翠華光刃,仍是御風神速而逝。柳娟定睛看去,市場上就剩兩具死屍了,一男一女。身旁各有一條黑鬼頭,黑鬼頭雖死了,但蛇頭已鑽入屍體一部分了,好像兩條黑尾巴,只是長在了肚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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