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默酒殤夜
“硿！硿！”
“嘻嘻，白頭髮哥哥，我可以進來嗎？”柳牽浪剛回到寢閣，對日悵然，突然聽到隨爾的敲門聲。
“進來吧，隨爾。”柳牽浪知道她一定會來。
“呶！吃顆甜夢果嗎，原來已經亮天了，隨爾還以爲是深夜呢？”隨爾擡頭看着凌天齋寶窗外明媚的天宇，藍天紅日，有些詫異的說道。
“呵呵，隨爾坐。隨爾的眼睛真漂亮！”柳牽浪示意隨爾坐在桌前，看着她汪汪的眼眸。突然感到這雙眼睛好熟悉，既有水兒的朦朧，妙嫣的婆娑，也有夢兒，芳兒，金翎公主，乃至葩兒的秀美，笑着讚道。
“真的？”
隨爾聽了柳牽浪的讚美，高興得有些聲音顫抖，汪汪眸中竟然閃出晶瑩的淚珠。
“呵呵，看你。白頭髮哥哥只是誇誇你眼睛好看，就感動的哭了。要是再說你聰明穎慧還不得激動地跳起來呀！”
柳牽浪近身爲隨爾擦去眼淚，微微一笑。
“你都......”
隨爾想說什麼，一下被柳牽浪打斷了，道：“隨爾喜歡喝仙酒嗎？”
“沒喝過，但是白頭髮哥哥喜歡的事，隨爾都喜歡。白頭髮哥哥想喝是嗎，那隨爾陪你。”隨爾感激的看了一眼，臉色突然變得蒼白，支吾說道。
“呵呵，謝謝隨爾。來吧，咱們一人一半兒甜夢果，邊吃邊喝。讓白頭髮發哥哥好好看看隨爾妹妹，怕是白頭髮哥哥有一天再也沒機會了。”
柳牽浪說話的時候，已經在二人面前各喚出了一隻潔白的白玉酒杯，同時二人頭上各出現一朵潔白的酒雲。
“叮咚！叮咚！”
頓時滿室飄香，仙酒的醇香和着甜夢果的濃香，二人浸沒在香的世界裡。
“咯咯，真好喝！謝謝白頭髮哥哥能讓隨爾和你坐在一起喝世上最美的仙酒。這酒清冽爽舒，入口脣香齒芳，叫什麼名字？”隨爾心中一陣忐忑，咯咯笑着。
“此酒名曰：伊緣！”柳牽浪仰首喝下一杯，然後眸閃深邃而言。
“伊緣，好怪的名字。何意？”
“曾經雲丹霞飛夢，朝絢過後夕陽紅。白日清明終飄逝，月華流蕩胸宇冷！”柳牽浪有些動情，端杯晃在眼前，看着幽藍的美酒吟誦而出。
“甜夢不醒無涯畔，雙影月下也翩然。大愛捐飛小愛全，爲何篤心淚衣衫？”
隨爾自嘲一笑，也喝下了一杯仙酒，喝得很灑然，平生第一次喝這樣的酒，咳了好一會兒。
“隨爾應該知道柳牽浪走到今天不容易，不會放棄的，對嗎？”柳牽浪笑問。
“知道，所以白頭髮哥哥身邊纔會出現隨爾，因爲只有隨爾纔有緣分多陪在白頭髮哥哥身邊圓了一個遙遠歲月之前的夢。可惜這個夢這麼快就要醒了。你還會和隨爾去甜夢洞嗎？”
隨爾汪汪閃目，靈靈的看着柳牽浪。
“會的，隨爾想讓我去哪裡，白頭髮哥哥都答應你。她們是我全部的希望，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爲她們。她們都是我的小愛，然而沒有她們，我的大愛也失去了信心。隨爾是善良的姑娘，不會傷害她們對嗎？”
柳牽浪捉住隨爾的手問。
“如果讓白頭髮哥哥選擇，你現在的六位仙妻和那個人只有一方有存在的可能，你會怎麼選擇？”隨爾目光脈脈，充滿無限期望的擡眸問。
“沒有那個人的那番話語前，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然而我知道了天靈河畔美麗的身影后。柳牽浪將不會做出選擇，要麼都要，要麼自我滅亡。”
“我就知道白頭髮哥哥會這麼選擇，所以隨爾一開始就在給白頭髮哥哥送甜夢果吃。這甜夢果最大的好處就是，讓人忘記曾經做過什麼不開心的事。然後記憶中唯有幸福和美滿。
我以爲這一切都會按照我的思路發展，也曾看到白頭髮哥哥真的有那麼一刻是茫然的，開心微笑看着我。然而天闕之集，終於讓我知道我錯了。白頭髮哥哥的意志實在是超乎任何人的想象，這個世上沒什麼可以迷住你的心智。
隨爾不可能擁有一個糊塗的白頭髮哥哥。
那怎麼辦呢，爲了和白頭髮哥哥在一起，最好的辦法就是創造一個最美麗的墳墓，活也罷，死也行，隨爾心滿意足了。那八縷麗魂也不用死了。這樣你滿意嗎？”
“咯咯......”
隨爾說完，開心的笑着，又恢復了天真無邪的樣子。
“呵呵，其實我離開凌天齋寶後，你也隨我而去了，一直站在數萬丈高空雲靄中看着我屠戮所有的月魂殺手，對嗎？”柳牽浪笑問。
“是的，還有我。柳兄喝美酒也不叫金魂王一聲！”柳牽浪話音剛落，金魂王推門而入。
“呵呵，淨泉老者哪有那麼容易請，金魂兄，柳牽浪真不知道叫你藍月靈魅好還是叫你紅日精魅好，請坐。”
柳牽浪笑聲中，又加了兩隻潔白的酒杯。
“咯咯，不愧是正靈童子，前番我和妹妹栽倒在你手裡也認了，像你這樣聰明的人，如果只顧着自己成仙得道，豈不是早就九天翱翔了。
只是你好生執拗，大好的美好不要，非要追求什麼善緣大道。你該叫我紅日闕官纔對。那個臭蜂子早就被我屠戮了。”
紅日精魅立刻現出原形，飄身而至。隨後淨泉仙蔬仙店仙蔬夫人推門而入，身形一閃，化作藍月靈魅也銀鈴般笑着飄來。
接着柳牽浪感到凌天齋寶屋外一暗，下一刻，四人出現在了九螺環樓之地晦暝鬼樓之內了。
“柳牽浪愚鈍，早就該想到，可惜直到昨夜我纔想通一切。你們決定殺死我了？”柳牽浪舉杯示意四人同飲一杯，仍舊面不改色的問道。
“不，白頭髮哥哥，只要我還是隨爾，我們就不會殺你。能聽隨爾的嗎？收手吧，就在這第二人間和隨爾就這樣待下去，永遠？隨爾也不再回什麼絕陽迷城！”
隨爾立刻否定了之前計劃好的寢閣屠殺柳牽浪的計劃，然後希望柳牽浪讓步。
“呵呵，柳牽浪這朵小浪花既然躍身生靈之海中，就註定停不下來了。隨爾，你們要殺我隨時都可以動手，無論我死活，都不會怨你們，但是讓我收手是絕對不可能的。”
“那你是願意看到隨爾死了？”隨爾激動的問道。
“不願意！”柳牽浪答得很乾脆。因爲他還是天靈河浪花的時候，對於曾經捧着他欣賞的仙女，自己一樣也十分喜歡她。如今知道她的八縷麗魂投胎到自己天靈河諸朵靈花兒幻生的愛妻身上，就是更加不忍，無論她多麼惡毒過，殘忍過。
“咯咯......那好，我們喝酒，這酒真香，伊緣？好耐人尋味兒的酒。”隨爾聞言，開心的笑了，端起仙酒，優雅品了一口。
“以前隨爾告訴我有關盈花寨的事都是真的嗎，還有獨影寨？”柳牽浪陪隨爾喝了一杯，開始逐一問起心中未解的疑問。
“不全是，盈花寨當然有，不過櫻花婆婆就是小姐，小姐就是櫻花婆婆。她長什麼樣我真的不知道。盈花寨和白頭髮哥哥一樣神秘，神秘到我處心積慮臥底三四年，依舊沒見過盈花寨寨主。
那個獨影寨就更神奇了，我自信在混沌宇宙知道的事情，可謂通曉一切，然而對於他的認識也是隻知道一個名字而已。另外，隨爾猜想你最想知道的是真正的月魂殺手組織到底在哪兒，都是些什麼人，對吧。
不過可惜，我只能告訴你，我只看到月夜會突然出現神秘的幽藍光幕，然後就會看到他們要誅殺的人變成一團血霧，隨後一朵幽藍的石花令飄然而至，其他的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他們太神秘了，也因此我冒充他們成立了假的月魂殺手組織，屠戮所有和第二人間孤心無情道則做對的人。”
隨爾對於柳牽浪的問話，心裡早有準備，猜到他馬上就會問的。
“陽克陰魔之陣也的確是月魂殺手組織孤心獨慕寨所建？”柳牽浪問。
“是的，他們的初衷就是爲了保護進入第二人間的修士不受孤心無情道則侵害，和我們作對。我說的你信嗎？”隨爾回答，自嘲的問道。
“信。因爲你說過，面對一個聰明人說謊，那是在侮辱自己！我就是聰明人。”柳牽浪笑着喝下剛纔沒喝盡的美酒。
“那是她的話，變成了隨爾，隨爾看到你，卻變得不聰明瞭。一個要殺人的人，把自己的兵刃交給對方，難道不是在找死嗎？”
隨爾的臉色有些羞紅，日月榷官詫異的看着隨爾，欲言又止，雙雙幽嘆。
“九螺環樓每層的屠魔九樓，所謂的屠魔應該就是孤心無情道則骷髏冥魔吧？孤心獨慕寨月魂殺手雖然厲害終究沒有消滅孤心無情道則，反而眼看着第二人間的修士平安後再度陷入異化成冥魔骷髏人的無奈程度。
只好進入月夜循環誅殺金心冥魔骷髏人的無線尷尬局面，就在我進來時，已經到了接近潰滅的境地，可是這樣？”
柳牽浪繼續追問。
“是的，如果沒有你，或者說如果不是你，那個人馬上就可以徹底征服第二人間了。可是偏偏是你，讓她獨霸混沌世界的野心受到了打擊。她不惜眼看着你屠戮陽克陰魔之陣中無數苦心豢養的無數冥魔骷髏人，只是爲了能和你相伴一段時間。以至於現在即將失去了整個第二人間。”
隨爾臉色由羞紅變得有些蒼白，說話時，微微搖頭。
沉默，許久，四個人靜靜喝酒，柳牽浪沒再問，也無需再問什麼了。看着隨爾蒼白的臉色，柳牽浪突然感到自己好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