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雪學的是朝霞峰的“清水芙蓉劍”,一招一式之間,均是透着一股空靈無垢的氣質,這與她的氣質很相仿,想必,也只有她,才能使出這種沒有殺氣的劍法。
“清水芙蓉劍”與“大日焚天劍”一樣,同樣都只有三式,第一式爲“芙蓉出水”,第二式爲“無垢脫塵”,第三式則是“上善若水”。
傾雪天資聰慧,悟性極高,當下她已經將“清水芙蓉劍”的前兩式給領悟透徹,同慕飲霜一般,正在琢磨第三式。
崑崙派的三大劍訣,並沒有高低之分,每一道劍訣,在修行界之內都赫赫有名,然而真正修煉成的年輕一輩弟子,卻是隻有一人,那就是玉虛峰上的雲初塵。雲初塵將“太虛凌然劍”已經完全修成,這在修行界之內,已經是家喻戶曉的。
今日傾雪練的,乃是“清水芙蓉劍”的前兩式,因領悟透徹,空靈無垢的氣息之中,透發的是無上威壓。待得使完,她收劍而立,慕飲霜纔看清楚,她用的還是一把木劍。
“好劍法!”慕飲霜拍手叫道。
傾雪見得慕飲霜上來,笑道:“小師弟莫非是來看夕陽的?”
慕飲霜道:“師姐呢?”
傾雪道:“我自然是來練劍的!”
慕飲霜笑道:“朝霞峰的弟子,來落日峰練劍,這要是被其他師兄弟們知道,定然會驚得掉下巴!”
傾雪淡淡一笑,道:“那就請小師弟爲我保密!”
慕飲霜道:“落日峰上沒有秘密!”
傾雪聞言,嘆息一聲,道:“其實,我喜歡來這裡,就是因爲這裡能給人一種自由的感覺,在撫翠軒中,總是會有壓抑感!”
撫翠軒乃是朝霞峰上的建築羣的總稱,傾雪是朝霞峰的弟子,自然是住在撫翠軒裡。
“是嗎?要不你反出朝霞峰,來我們落日峰如何?”慕飲霜笑道。
傾雪笑道:“這麼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說,在這崑崙派中。恐怕也只有慕飲霜吧?要是被刑罰長老知道,定然會被打破一層皮的!”
慕飲霜哈哈一笑,道:“連話都不能痛快的說,那這修行也太沒意思了!”
傾雪聞言,不由微微一笑。慕飲霜忽然道:“你們朝霞峰上的弟子,平常修煉是不是都很努力?”
傾雪淡淡一笑,道:“是啊,他們都很努力,也就只有你這種不學無術之人,纔有時間到處逛吧!”
慕飲霜沒有想到傾雪會取笑他,臉皮倒是有些發熱,道:“傾雪師姐已經將‘清水芙蓉劍’練成了嗎?”
傾雪微微搖頭,道:“哪有那麼容易?傳聞當初玉虛峰上的大師兄,也是去了萬劍窟觀摩劍意,最終纔將‘太虛凌然劍’給練成的,或許我也得去萬劍窟走一趟了!”
萬劍窟離崑崙三大主峰不過十里地,孤竹子與慕飲霜說過,崑崙的三大劍訣,就是崑崙派的祖師觀摩萬劍窟中的劍意而創出的。當下慕飲霜聽得傾雪所言,不由也生出了要去萬劍窟去走上一遭的想法,或許,當初孤竹子就是知道慕飲霜會遇到這樣的瓶頸,才與他說萬劍窟和三大劍訣的起源的。
“不知道傾雪師姐什麼時候去萬劍窟?可否帶上師弟?”慕飲霜眼中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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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雪詫異的看了慕飲霜一眼,道:“莫非師弟修行‘大日焚天劍’也遇到了瓶頸?”
慕飲霜點頭:“不錯,我師父的招式,只適合他,而我,沒有一種合適的招式來承載劍意。”
傾雪再次震驚,崑崙派的三大劍訣,都只有三式,但每一式中卻有三十三種變化,確切的說,這三十三種變化,就是爲了承載那一式劍法的劍意。當下她能修煉有成前兩式,用的自然是自古朝霞峰傳來的招式,再用傳下來的招式練第三式時,卻是無法承載“上善若水”的真意。她久久思索不得其解,今日聽得慕飲霜話語,靈臺頓然明亮,或許第三式劍法,要的就是自己的招式,也就是凝秋真人與她說的,第三式劍法,只是屬於自己的劍法。
“慕師弟你果然厲害,竟然點到了關鍵之處,三天之後我會去萬劍窟,到時候咱們還這裡見!”傾雪說完,又駕馭虹光離開了。
孤竹子並沒有凝秋那般心急,並沒有與慕飲霜說太多,他希望多熟悉前面兩式,終有一日,定然會明白第三式的關鍵所在。其實,在修煉第一式時,慕飲霜以另外的招式演化出來,孤竹子就知道,慕飲霜定然能領悟到第三式的關鍵所在。
“唉,真是太難了!”慕飲霜在山頂上比劃了很久,終是一無所或,當下他想到三日後的約定,倒是有些期待。
回到住處,天色已經黑了。慕飲霜沒有多想什麼,今天推演劍法,是真的費心費神,當下直接倒在牀上呼呼大睡。第二日一大早,林堅如往常一般過來打掃。這兩日的林間,已經恢復往日光彩,修爲也小有精進,當下對慕飲霜是真正的感激。
慕飲霜出得屋子,卻是見得姜雨萱自另一邊走來。
“小師弟,最近修爲大進啊,快趕上師姐了!”姜雨萱面帶笑容,眉眼之間的淡淡媚意,卻是如光彩一般,將她襯得更加妖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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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飲霜知道元晶的可貴,打死她也不會跟姜雨萱說自己已經用掉了那塊元晶。
“略有進境!”慕飲霜點頭示意。
姜雨萱最近在遠元晶修煉,爲的自然是溫養元神,從而早些從虛神踏入化神之境,如此,方可算是真正的真傳弟子。
“對了,我第二式劍法領悟出了一些新的東西,師弟你來看看。”姜雨萱自然樂意與慕飲霜切磋,畢竟慕飲霜的領悟能力,她可是親眼見過的。
慕飲霜也正向找些靈感,笑道:“好,那就請師姐指教了!”
姜雨萱淡淡一笑,與慕飲霜一起來到廣場上。當下姜雨萱手持木劍演練劍法,劍意卻是又是一種全新的劍意。最讓慕飲霜驚訝的是,姜雨萱的劍法之中,蘊含着極爲恐怖的力量,那就像是寒冰一般,凍得人直打哆嗦。
“這‘大日焚天劍’當真讓師姐練成了冰天雪地劍,當真是一種創新!”慕飲霜是在調侃,同時也是睜得歎服。
“哼,臭小子不懂別亂說,這是至陰至柔之體孕育出來的太陰之火,此火堪稱世間最爲詭異的火,能冰封天地,嘿,不要以爲是火就是熱的!”孤竹子的聲音自後面傳來。慕飲霜與姜雨萱停止了交談,上前行禮。
“這就是太陰之火的威力?我看着已經不是‘大日焚天劍’了,不如就叫做冰封天地劍如何?”慕飲霜又笑道。
孤竹子道:“當初那位師祖,卻是給這一道劍法取了另外一個名,叫‘太陰滅神劍’,也是因爲如此,才得罪了九天上人物,被認爲是大妖魔。”
“嘿嘿,不管是‘大日焚天’,還是‘太陰滅神’,九天上的神仙估計都難以坐穩吧。”慕飲霜道。
孤竹子瞪了慕飲霜一眼,道:“叫你敬天地,那是因爲萬物於天地生,叫你敬父母,那是因爲父母就是你的天地,我可沒讓你去喝那些神仙的洗腳水啊!”
天地向來相對,但也是一體,“大日焚天劍”中的“焚天”,很明顯對準的是九重山十三天。
姜雨萱聞言,不由微微一驚,崑崙派建派可以追溯到人皇之初,向來大膽放肆,對天庭的神仙沒有什麼敬意,此時她才真正瞭解,這並非是虛話。
“小子,快些給我滾去後山修煉,不要在這裡打擾人家!”孤竹子又吼道。
慕飲霜離開了廣場,卻是沒有去後山,因爲他知道,現在根本就無法推演“大日焚天劍”的第三式。他來到了落日峰的藏書閣中,想從中找出一些解決之法,當然,這也是存着一個萬一的想法。
落日峰的藏書,應該是三大主峰之中最多的,因爲這裡藏的,不僅僅是術法神通,更有關於天、人、冥三界的許多記載,人間興衰的論著,諸子百家的藏書,此處就是一個萬花園,什麼都有。這些書整整佔據了藏鋒閣裡最大的一座閣樓,從竹簡、玉簡、紙質、絹帛、獸皮的,凡是故人用來著作的載體,這裡都能見到。當然,那些玉簡併非是竹簡,不是從上面直接寫字,而是利用裡面的天地元氣,在裡面刻下陣法,保存在裡面的,自然就是修行功法和術法了。
慕飲霜對那些術法和功法都沒有興趣,當下他翻看了幾本紙質的書籍,全都是近百年來的著作,當然,這些書籍並不是孤竹子寫的,而是他自凡塵中收錄而來,許多都是關於風水的著作。慕飲霜隨意看來一下,便又拿起那些竹簡的,接着便撿起了一塊獸皮。
慕飲霜會注意到這塊獸皮,那是因爲這塊獸皮不同於其他的,其他的都灰塵撲撲,而這塊卻是頗爲乾淨,顯然是有人常常拿起來的。落日峰的藏書雖然豐富,但是上官追和姜雨萱都不會來這裡,因爲他們忙着修煉,唯一經常來的,就是孤竹子,想必經常拿起這塊獸皮的,就是孤竹子。
慕飲霜打開獸皮,只見得上面首處以大篆寫着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七道劍訣。
大篆是秦朝之前戰國時候各國之間使用的文字,而這種大篆恰好是慕飲霜認識的那種,屬於趙國的文字。慕飲霜看得“七道劍訣”四個字已經被攝住心神,接下來上面的論述,更是讓他頻頻露出驚駭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