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武真人目光微微一閃,道:“他犯下再多的錯,也該由我崑崙派來懲罰,輪不到閣下在這裡放肆!”
魁梧漢子大笑一聲,道:“老子向來放肆,這一點天下皆知,莫非你今日才知道?”
這漢子名爲鄭狂徒,無門無派,一介散修,可是修爲卻是返虛初境,有越境界而戰的本領。
炎武真人眼睛微微一眯,殺機毫不掩飾。
慕飲霜饒有興趣的瞧着衆人,滿眼的譏誚之色。羅鼎道:“慕兄,我已經說了,得到傳承的是我,可是他們都不相信!”
麻姑再次表態,道:“你放心,他們只要敢出手,我定然不會袖手旁觀!”
今日這番風波,卻是露出了衆生百態,醜的惡的,美的善的,都一齊現形。平常裡高高在上的大修爲者,今日卻是全都被打落凡塵。他們那一副副噁心的嘴臉,將他們這些年來的僞善無半點遺漏的全都顯了出來。
慕飲霜目光掃向衆人,不經意間,他卻是放聲大笑,笑聲之中,有譏誚,有憤怒,有悲憫、有滄桑,還有嘆息。
“這就是人,人道至性,千奇百怪,或許其他六道的生靈,在人道之中,都能找到典型的例子!”慕飲霜暗下自語。
“你已經死到臨頭了,還笑什麼?”一個小派的弟子大聲說道。他的修爲纔有練氣境的巔峰,能飛行全靠虹舟、此時他雙眼冒着貪婪之色,恨不得此刻就出手,將慕飲霜給拿下。
“慕兄若是得到傳承,那就拿出來大夥分享,如此,諸多問題都好解決!”金赤星淡淡道。
雲初塵道:“不管他有沒有祖巫的傳承,他都是我崑崙派的弟子,有些事若是做得過分的話,出去這祖巫界,想必我師叔孤竹子會上門去好好的拜訪各位的!”
孤竹子在修行界內享有的盛名,卻是令得衆人心中一涼。特別是諸多有門派根基的人,此時都皺起了門頭。
鄭狂徒卻是大笑一聲,道:“我一介散修,怕什麼?要是你們覺得可以,在這裡可以直接追殺我啊!”
諸位大修行者聞言,皆是冷哼一聲。
鄭狂徒看向慕飲霜,神威凜然,道:“你還是跟我走吧,我不會殺了你的!”
慕飲霜嘆息一聲,道:“我沒有雷霆祖巫的傳承!”
“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鄭狂徒濃眉一揚,眼中有凌厲之色。
“你可看清楚了?”南華真人聲音溫和,在嘈雜的人聲之中響起,衆人這個時候,才醒過神來,在慕飲霜的身邊還站着一位道人。但這道人身上沒有什麼強大的氣息波動,是以衆人只是看了一眼,卻是沒有再去注意。
“老道,若是你識相,就走開一些,不然鄭某人一拳將你給打爆!”鄭狂徒不負他的名字,非常的囂張跋扈。
南華真人並沒有理會,只是看着慕飲霜,等着他的回答。慕飲霜嘆息一聲,道:“衆生百態,什麼魑魅魍魎,牛鬼神蛇皆有。”
南華真人道:“自然之道,就是多個方向發展,萬物平衡,各有長處,你只要懂得運用他們的長處,修爲再低,也能發揮出一個大修行者的作用!”
慕飲霜向來是可以越階戰鬥的存在,但南華真人的話語,卻是令他疑惑不已。
南華真人看向遠處的一座挺拔山峰,道:“你看看那座山如何?”
慕飲霜循着南華真人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得一座挺直如劍的山峰,聳入雲霄,有凌厲之勢在運轉。
南華真人又指向另一處森林,道:“你再看看那處森林!”
慕飲霜點頭,望向嗎茂密的森林,古木參天,有好幾丈高,不管是常青樹,還是落葉的,相互立在一起時,都成了一個整體,和諧寧靜。
“大地之上,有山川,有平原,有河流,天空中有云彩,有流動的風,還有無盡的星辰和日月。每一種物事,皆有自身的勢,一旦你懂得利用這種勢,那就可御用萬物爲兵,走到那裡都可來去自如!”南華真人說道。
慕飲霜到了這個是時候,才真正的將從萬劍窟中得到的那些自然之道、御風之法給領悟透徹。這自然大道,蘊含萬千道韻,乃是萬道之基,他本身有鴻蒙紫氣融身,而今種種領悟,已然於心,只待境界提升,定然能發揮這些道韻的作用。當然,要證道,他還是得找到屬於自己的道。
“小子,你已經將我的耐心給磨完了,受死吧!”鄭狂徒大手探出,向着慕飲霜抓來。
此時炎武真人卻是目光微微一閃,並沒有出手的跡象,其他的大修行者皆是如此。只有麻姑厲聲喝道:“你敢!”
麻姑還未有出手,整座山峰似乎活過來了一般,一股無形的氣勢流轉,將鄭狂徒給震退。
鄭狂徒面色微微一變,大聲喊道:“誰?是誰在阻止鄭某?”
南華真人看向慕飲霜,道:“可領悟了?”
慕飲霜道:“懂了幾成,又忘記幾成!”
“無妨,你且看着!”南華真人右手伸出,在空中輕輕一握,周圍的山峰就是微微一顫,無形的大勢流轉,化作一條長龍,在空中盤旋騰挪,龍吟之聲,震盪天地。
“懂了幾成?又忘了幾成?”南華真人又問道。
慕飲霜笑道:“懂了的,都是你的,我的,還沒有見半點端倪!”
南華真人笑道:“不錯,別人的道,永遠也是別人的,你在這個境界,就在探尋屬於自己的道,這很好!”
南華真人沒有什麼避諱,此時雲初塵、紫宸等年輕一輩中的翹楚, 皆是能道南華真人的傳道解惑,各自都在思慮。
鄭狂徒面色鐵青,他目光掃過南華真人,叫道:“適才就是你從中作梗,阻止我?”
南華真人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虛空中的戰車,任顏將戰車的門輕輕推開一道縫隙,下面的場景都能看到,她道:“二叔,這個道人如何?”
煮海搖頭道:“看不透,先不要輕舉妄動了!”
不遠處,上官舞與沈玲立在虛空之中,此時她眼中寫滿的是擔憂之色。沈玲淡淡道:“那個道人,看上去極爲普通,可是普通人又怎能來這祖巫界?”
上官舞道:“人間界中,果然是臥虎藏龍,這等厲害人物,我倒是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可惡!老道,你徹底的將我給激怒了,我要你死!”鄭狂徒一拳轟出,規則之力顯化,諸多年輕弟子被那盪開的威壓波及,皆是悶哼一聲。
炎武真人、華嚴尊者、金洪、麻姑能等人,皆是把自己的後輩天驕護在後面,不少承受不住那威壓的,都直接駕着虹舟離開了山峰。
南華真人右手再次探出,在空中輕輕一劃,霎時間,但見萬山齊動,山川大地的大勢匯聚,化作一條長龍衝向鄭狂徒。
“勢”,本就是一種虛無縹緲的存在,只有精通自然之道的人,才能清晰感知。當下只見得虛空中光芒爆閃,鄭狂徒的規則之力直接被淹沒。
萬山齊動,帶動的大勢何其猛烈,鄭狂徒悶哼一聲,整個身子如一張殘葉一般被掀飛出去,鮮血狂噴,灑在空中。到這時,他才真正的領悟,這個看似普通人的道人,厲害到了何種地步。
一招敗敵,輕鬆而自然,衆人見狀,皆是頭皮發麻。就是炎武真人、清輝真人等人,皆是露出驚駭之色。
“慕施主,你真的與我佛有緣,難道真的不考慮入我門嗎?”華嚴尊者周身佛光澎湃,佛音流轉,步子踏出,虛空之中頓然有金蓮生出,金光照耀,恐怖到了極致。
慕飲霜淡淡道:“我與佛沒緣,大師看錯了!”
“芸芸衆生,皆是在紅塵苦海中爭渡,施主既然這般執着,而我又放不下自己的執念,那就只能動手了!”華嚴尊者口誦佛門真經,佛光頓起萬丈之高,化作一隻金色的大手,向着慕飲霜抓來。
南華真人只是冷哼一聲,道:“適才是大地之勢,空中有云彩,有空氣流動,依舊可成大勢!”
南華真人依然只是伸出手來在空中一點,流動的空氣頓時凝聚成萬物之象,有山嶽,有天空,有河流,各種大勢運轉,結出一把大劍,劈向那空中的佛掌。
咔嚓之聲傳來,佛掌奔潰,虛空凝聚而成的大劍趨勢必將,劈向華嚴尊者。華嚴尊者雙手合十,背後又諸多菩薩與大佛現象,周身流轉着金黃色佛光,如一輪太陽一般。
咔嚓之聲再次傳來,佛光被巨劍淹沒, 諸多菩薩和大佛瞬間消失,華嚴尊者悶哼一聲,身子向後飄退,總算是沒有鄭狂徒那般狼狽。
“你的佛道修爲,不過如此,今日動了貪嗔癡諸多魔念,將來若是修不得圓滿,嘿嘿,成佛成魔,只在你的一念之間了!”南華真人說道。
華嚴尊者自入佛門以來,成就尊者之位,在萬佛淨土的諸多尊者中,他算是最爲頂尖存在之一,今日一戰,卻也是一招敗北,道心出現了瑕疵。
“施主何人,自何處而來,往何處而去?”華嚴尊者不甘心,當下佛法運轉,整個身子,就像是處在一輪太陽之中。
華嚴尊者極爲強大,此時他佛門神通施展,金光映照整個虛空。諸多化神境界的弟子,皆是隻覺頭重腳輕,軟倒在地。真正還站着的,只有雲初塵、姜雨萱、紫宸、金赤星等不到二十個弟子。佛門中的寂苦大師、寂相、寂周、寂衍等人,此時見得華嚴尊者腳踏虛空,演化佛門大法,皆是雙手合十,誦唸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