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東宮閒敘飲

靜羅公主此時也跪在地上,道:“求父皇成全!”

慕飲霜也拜倒在地,道:“求陛下成全!”

說實話,當今滿朝文武之中,太宗皇帝最忌憚的不是別人,卻是慕梓華。慕梓華此人能力有多強,他心中清楚。可是慕梓華的淡泊名利,卻是令他無法用操控其他大臣的手段來操控慕梓華。

當下靜羅公主竟然喜歡上了慕飲霜,難得的是慕飲霜也喜歡靜羅公主,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好機會,他神色雖然沒有顯出來,但已經在盤算了。

“你進宮來做的這些,你父親知曉嗎?”太宗皇帝忽然問道。

慕飲霜道:“我做的事是自己的事,自然不需要我父親知道,但他是支持我的,他說了,慕家男兒只要認爲是該做的,想做的,就不要畏懼困難,應當勇敢前行!”

太宗皇帝聞言,不由發出一聲爽朗笑容,道:“慕梓華還是那個慕梓華,好,若是今日朕答應你,你將如何做?”

慕飲霜鄭重說道:“草民會用生命護靜羅公主一生平安!”

太宗皇帝點頭,道:“慕家的男兒不僅要勇敢面對一切,還要言而有信,記住你的話語!”

慕飲霜聞言,頓時大喜,他與靜羅相視一眼,再次道:“多謝陛下成全!”

靜羅公主也喜道:“多謝父皇成全!”

“你如今已是朕的準駙馬,對於你的前途有何打算?”太宗皇帝問道。

慕飲霜對於自己的前途倒是還沒有想過,當下他道:“陛下有何建議?”

“你武功謀略都不錯,不如去軍中報道吧!”太宗皇帝道。

“一切都聽陛下的安排!”慕飲霜答道。

“哼,朕的女兒可是公主,你要是掙不到一些功名,朕可是不會把靜羅嫁給你的,好自爲之吧,朕累了,你們都出去吧!”太宗皇帝和眼眸微微一閉,當下已經在謀劃慕飲霜去軍中的事。

慕飲霜出了御書房,卻是見得秦懷玉站在門邊,二人此時都洋溢在幸福中,卻是把秦懷玉給晾在了一邊。秦懷玉確實喜歡靜羅公主,不過剛纔二人在御書房中與太宗皇帝的對話他都聽清楚了。當下他走上前來,笑道:“恭喜二位!”

秦懷玉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當下他既然說恭喜,那就是出自內心的。靜羅公主想到適才的話語,臉色卻是一紅,她一直以來都是把秦懷玉當大哥一般,卻沒有想到秦懷玉竟然有那種心思。

“秦兄來見陛下有什麼要事嗎?”慕飲霜卻是道。

秦懷玉聞言,被氣得不行,敢情這小子適才進去御書房,也沒有注意到自己就站在不遠處。

其實秦懷玉真沒有猜錯,慕飲霜適才一門子心思都在思考該如何在太宗皇帝面前說話,自然不會注意到他。

“重色輕友,你們繼續,我先告辭了!”秦懷玉擺手走開,說實話,要說心裡不難在,絕對是假的。

慕飲霜聽得秦懷玉的話語,卻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他此時也沒有去多想,牽着靜羅的手在宮裡走了一會,這才離開。

回到慕府時,采薇已經將晚飯做好了。一家三口在座,如同往時一般開飯。只是今日采薇有注意到,今日自己的兒子似乎有些不同了。他在吃飯時,時不時的會露出笑容,那種笑容比往時,也是有區別的。

“事情辦妥了?”慕梓華忽然發話,卻是打亂了慕飲霜的思維。

慕飲霜回過神來,道:“我今天去見陛下了,他答應了!”

“陛下何等人物,他自然不會隨隨便便的答應你!”慕梓華夾起一口青菜,慢慢的咀嚼。

慕飲霜道:“陛下讓我去軍中,待有了功名,才何以娶公主!”

采薇聽了許久,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的兒子竟然跑去宮裡求親了。當下她心裡別提多高興了,直接豎起大拇指,道:“看來還是我的兒子厲害!”

慕梓華道:“別高興得太早,從此以後,你那種自由自在的生活就沒有了,還有軍中的生活,希望你能習慣!”

“這件事孩兒也想過了,我如今已經有十五歲多了,若是再不想想前途的問題,難道真的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慕飲霜鄭重的答道。

“你的路如何,還要你自己去走,爲父只是給你一些建議而已!”慕梓華道。

“對了,孩兒有許久沒有去見太子殿下了,趁他這幾日沒有功課,我去找他玩玩,順便將這喜事告訴他!”慕飲霜道。

慕梓華是太子殿下的師父,從小慕飲霜便與太子認識,而且還是好友,如今這等喜事,自然是要跟他說說的。

一提到太子李承乾,慕梓華卻是沉默下來,道:“你們年輕人交流起來容易一些,勸他不要太過走近那個魏君之,不然的話,他的前途恐怕是要毀了!”

魏君之曾是太子李建成的謀臣,但他的真實身份是太宗皇帝李世民的臥底。玄武門之變後,魏君之的身份揭開,地位自然也高了起來,如今同慕梓華等人都是太子李承乾的師父。

“那個魏君之又出來鬧騰了?”慕飲霜也是不喜歡魏君之,但太子李承乾倒是頗爲喜歡。魏君之傳聞是袁天罡的弟子,懂得一些玄門之術。但那些小手段落在慕飲霜眼裡,不過是騙人玩的把戲罷了。

慕梓華嘆息一聲,道:“太子有足疾,向來自卑,那個魏君之對症下藥,自然將他哄得團團轉!”

慕飲霜道:“他該知道,不管是我,還是秦懷玉等人,都是將他當做朋友來看的,從來沒有輕視過他,另外,還有晉王李治也是對他這位大哥極爲尊敬的!”

慕梓華道:“他在擔心魏王,時下最得寵的無疑是魏王!”

“糊塗,陛下再怎麼寵魏王,他也是嫡長子,皇位終究是他的!”慕飲霜道。

慕梓華道:“人心就是如此,這也是我不願意與皇家扯上關係的原因!”

慕飲霜道:“我就算是娶了靜羅,皇族的儲位之爭我也不會去參與的!”

慕梓華苦笑一聲,道:“如今我是太子的師父,恐怕朝中的大臣們早就認爲我是太子陣營的了。”

“好了,咱們就好好的吃飯,說這麼多掃興的做什麼?”采薇發話。慕梓華父子端起飯碗,繼續吃飯。

慕梓華的話,慕飲霜也考慮了許久,來到東宮,守門的人知曉慕飲霜與李承乾的關係,已經進去稟報了。

李承乾雖有足疾,但他與慕飲霜從小就是好友,在衆多兄弟之中,晉王李治與他關係是最好的,可是與慕飲霜相比,還是差了一些。

“飲霜來了!”李承乾親自迎了出來。沈孤鴻臉上也帶着笑意,走了上去,道:“見過太子殿下!”

李承乾急忙將他扶住,嘆息一聲,道:“難道你我之間,也要走到那一步嗎?”

李承乾雖有足疾,但他是儲君,王公貴族也好,朝中大臣也罷,不管他們私下裡鬥成什麼樣,但見到李承乾都要行禮。慕飲霜與他們不同,以草民自居,也不講究許多禮儀。李承乾見慣那些虛禮之後,遇到一個平等看待自己的人,當然很容易成爲朋友。只是如今的慕飲霜已經不是以前的慕飲霜了,許多事情都得慢慢習慣過來,譬如禮儀這塊。

“不管做什麼,咱們都是好友,不是嗎?”慕飲霜態度極是誠懇,嘴角處的微笑,就像是三月春陽一般。

李承乾真實感受到那曾經的溫暖從未有變過,當下他臉上也露出微微笑意,道:“聽說你們年前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唉,要不是我這······”

李承乾有足疾,連馬都騎不好,更不要說去剿匪了,是以說到這些時,只能感慨嘆息。可是最要命的是,太宗皇帝乃是馬上皇帝,他自然偏愛能文能武的魏王多一些,若不是李承乾是嫡長子,他自然沒有機會被立爲太子。

慕飲霜道:“你將來是要繼承大統的,打仗有武將們就行了,你要學的是治理天下,而不是去殺幾個土匪後沾沾自喜!”

李承乾道:“沒想到你也會說這些老掉牙的話!”

慕飲霜道:“這不是老掉牙的話,陛下若是隻會打仗,那他充其量就是一個兵馬大元帥,而你,即使不能騎馬,不能上陣殺敵,但文臣武將都掌握在你的手上,如何用好,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你是想成爲一個昏庸的君主,還是一代明君,掌控權完全在你的手上!”

李承乾聽了,不由沉默下來。其他人說的或許是套話,但他知道,慕飲霜不會同他說套話,這纔是他能聽進去的張璐瑤原因。

慕飲霜又繼續道:“你可有見過這些年來陛下還親自征戰沙場?”

李承乾聽到這裡,精神不由一震,往時的頹廢半分也無,是啊,作爲一國之君,最爲重要的是任賢爲用,而不是上戰場去廝殺。他有足疾不假,可是他的腦袋卻是比尋常人都好用,如此便足夠了。

“走,咱們進去喝上兩杯!”李承乾笑道。

慕飲霜見得李承乾恢振作的樣子,不由會心一笑。二人走進屋裡,擺上酒桌,兩杯酒下肚,慕飲霜道:“我今日前來,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李承乾聞言,不由滿眼期待。慕飲霜繼續道:“我要娶靜羅爲妻,而且陛下也答應了,另外,我要去軍中了!”

李承乾笑道:“這確實是好消息,唉,只是你去了軍中,以後來我這裡的時間就少了!”

“不管來的多,還是來的少,咱們始終是好友,不是嗎?”慕飲霜笑道。

李承乾重重的點頭,二人喝了幾杯之後,慕飲霜又道:“魏君之這人擅長弄權,你小心一些!”

李承乾點頭:“魏君之用好之後,也是一把利劍!”

慕飲霜聞言,只是微微一笑,再喝幾杯之後,便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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