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苦大師乃是上次百宗會武的第一,蕭凡比他都要弱上許多。老弟子中他是最爲厲害的存在,新弟子中,正道三大派也沒有誰敢說自己能勝得過他。修行界確實是一個實力爲尊的世界,強者受到尊重,這是一個事實。是以這個時候,諸多弟子皆是向其見禮。
山頂處,慕飲霜不由問道:“此次你們前來長安,所爲何事?”
傾雪道:“宗門收到確切消息,太乙山下面封有絕世大魔,魔宗欲要助那魔頭破開封印,爲禍人間,作爲正道門中的弟子,自然要來阻止!”
慕飲霜聞言,心神不由一動,太乙山頂上的湫池下面,確實藏有一個小世界,但是卻不知道那魔頭是否封在裡面。當下又想到:“那上官舞等人進皇宮,會不會也與此事有關?”
慕飲霜越是想,越是覺得有可能,皇者之氣,乃是魔道剋星。這長安城的皇宮,集聚的是一國之氣運,影響方圓幾百裡不在話下。那太乙山離長安城這麼近,又有太宗皇帝的行宮翠微宮在其上,絕對是被皇者之氣籠罩的範圍。
如果真是這樣,那上官舞等人要做的事,就是破壞皇者之氣,可是他們要如何做,才能如此呢?畢竟一國氣運之凝聚,非同小可。
慕飲霜皺眉沉思一會,卻是得不出一個確切的結論。
“你在想什麼?”傾雪忽然問道。
慕飲霜此時思緒沒有理清,只是道:“有些事情還不好說,待有答案,再告訴你!”
山谷中,雲初塵道:“寂苦師兄說得不錯,咱們這就回去客棧中商量,看看該如何對付魔宗!”
紫宸點頭:“除魔衛道,乃是我正派中人義不容辭的責任,那魔宗的妖人想要將封印在太乙山下的魔頭放出來,得先過去我們玄門正宗的這些弟子!”
寂苦大師點頭:“正是如此!”
三大派的弟子走出山谷之後,只見得林子裡出來一青年,他看了看衆人離去的方向,臉上忽然出現詭異的笑容,輕聲道:“當然得問你們這些玄門正宗的弟子,因爲你們的血液,乃是最好的獻祭,真想看看到時候你們絕望的表情!”
慕飲霜和傾雪也已經離開,否則見得這青年,他定然會認得,這就是當年在太乙山上作怪的餘生。
進得長安城中,二人走了一會,便來到了四方樓前。傾雪道:“要不你也過來與衆多師兄弟們住在一起吧,這樣有事情好商量。”
慕飲霜道:“在長安城中,我還有事情要做,與你們住在一起不方便,再有,我覺得那裡應該沒有幾個人會歡迎我吧?”
傾雪聞言,不由抿嘴一笑,道:“你把師兄師姐他們都給得罪完了,自然不受歡迎!”
慕飲霜忽然想到:“不管是在崑崙,還是這長安城中,我都不是受歡迎的人。”
“萬事小心!”傾雪忽然看向慕飲霜,說道。
慕飲霜看得那傾雪那溫柔的神情,心裡忽然又浮現曾經的過往,當下強忍着心裡的刺痛,道:“你也是!”
傾雪點頭,便回頭向着同心客棧走去。慕飲霜並不知道,受過情感傷害的他,對於男女之情他都不由自主的去迴避,懵懵懂懂多年,待得明悟自己內心之時,已是滄海桑田。但幸得有些不會變的,終究還是沒有變。
走進客棧,卻見得上官舞坐在角落裡喝酒,諸多貴介公子圍着,當真是風光無比。慕飲霜只是看了一眼,便沒有太多的去理會。
“慕公子不過來喝幾杯?”上官舞的聲音響起,令得那些圍着她的公子哥都齊齊向着慕飲霜看來。
慕飲霜知道,這些公子哥都是非富即貴,要請上官舞喝酒,絕不會在酒樓的大廳之中,如今將酒桌擺在這裡,恐怕又是上官舞的主意。
慕飲霜並不知道,今日這個局,就是針對他而設下的,當下這四方樓中,雖然沒有正道三大派的弟子,但是他們做的地方都極爲顯眼,在街道上便可以看到。若是被那正道中人看到慕飲霜與上官舞喝酒,接下來上官舞的身份在表明,試問一下,慕飲霜在崑崙派還如何待下去?
上官舞這樣做看似在害慕飲霜,其實她也是有私心的,那就是她想把慕飲霜往着魔宗的坑裡推,如此,他們便是一路人。魔宗裡雖然爾虞我詐,但至少不會見面就拔劍相向。
慕飲霜知道上官舞是厲害人物,心裡總是有幾分警惕,當下雖然不知道上官舞用意所在,但只要不去喝酒便沒事。是以這個時候,他只是駐足片刻,便向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那其中的一錦衣公子道:“小舞姑娘,這慕公子是和人物?我張某怎麼沒有聽過?他的銀子有我的多嗎?你叫他喝酒都不給面子,這人不行啊!”
另一人附和道:“對,像這樣的窮小子,還要裝出一副清高的樣子,我陳某看着就厭煩。”
上官舞心中暗暗嘆息一聲,臉上神色卻是不顯,在這時,她露出他一個迷死人的笑容,道:“陳公子真的厭煩他?”
這姓陳的名叫陳大富,家裡做的是木材生意,乃是長安城中有名的富貴人家。當下陳大富看着上官舞那笑容,整個人都彷彿要飄起來了,心神更是如癡如醉,過去好一會纔回過神來,吞了一口唾沫,眼中熾熱之色濃郁到極致,只聽他道:“何止是厭煩,簡直想修理一下他!”
上官舞再次嬌笑一聲,道:“我也討厭他,要不陳公子代勞,幫我修理修理他?”
陳大富站起身來,拍胸口保證道:“放心,這事包在我陳某的身上,小舞姑娘要怎樣才滿意,你儘管說。”
這個時候,自然是諸多公子哥獻殷勤的時候,那先前說話的張公子,此時也拍胸膛保證:“小舞姑娘,我這就上去爲你修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窮小子!”
與上官舞喝酒的那些公子哥,此時都爭先恐後的向着慕飲霜的房間走去。
上官舞看都沒有去看一眼,她拿起酒桌上的酒壺,灌了一大口,此時她心中的煩惱,當真是無以形容。
慕飲霜打開屋門,見得諸多公子,道:“諸位這是什麼意思?”
陳大富道:“我們是來修理你的!”
慕飲霜向着大廳的方向看了一眼,道:“那諸位還是進來談吧!”
這些公子走入慕飲霜的房間之後,卻是再也走不出來,因爲他們都被慕飲霜從窗戶裡給直接扔出去了。街道上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令得過路的人都是有些詫異,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將陳大富等人從二樓上面的窗戶裡扔出來?
衆人擡頭看去,窗戶卻是已經關上。
四方樓裡,上官舞淡淡一笑,輕聲道:“這個小男人,火氣還挺大的!”
太乙山湫池邊上,崑崙派的天玄真人,三仙宗的清平真人兩位掌門均在此處。天玄真人道:“當年我師弟孤竹子和貴派的清輝長老都來此爲派中弟子尋找機緣,卻是沒有發現小世界的下面,卻是還有一個小世界,而入口卻是這龍涎洞中。”
清平真人道:“這龍涎洞中布有極爲隱秘的陣法,能欺天瞞地,清輝他們修爲不夠,自然發現不了。不過你說這下面封印着的是何等魔頭?竟然需要引來長安城的皇者之氣加以抹殺?”
天玄真人道:“長安城自古以來便是多朝帝都,雖然期間曾經有朝代沒有定都於此,然而此地的山勢聚集的那些皇者之氣也不會散去,要往前追究的話,就太古遠了。”
清平真人道:“難道太乙真人在此處建道場,也是爲了這下面封印的東西?若是如此,太乙真人爲何留下傳承之後,又離去了?”
天玄真人道:“這裡恐怕有許多你我未知的秘密,對了,此次讓門中弟子來這長安城試煉,當真合適嗎?”
清平真人道:“這裡面的魔頭就算是再厲害,還不是被封印住了?有你我在,不用擔心什麼。至於門下弟子,除魔衛道本就是他們的責任,那些魔宗的人敢出現在長安城中,那就是他們活得不耐煩了!”
天玄真人道:“事關重大,我怕的是魔宗的長老會出手!”
清平真人道:“玉不琢,不成器,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天玄真人點頭,他未有入修行界之前,乃是儒家傳承者,始終懷有仁者之心。他是一位真正心憂天下的賢者,當此之際,已然感覺到了,一股席捲三界的大風正在颳起。
清平真人的修爲,與天玄真人不相伯仲,天玄真人能看到的,他也能看到。自二十年前那天地異象出現之後,整個三界都變了。處在三界交界處的魔界,通往人間界的通道被擴大了,魔界中的魔進入人間,已經沒有什麼阻礙。人間界,或許便是這場大風的起點,但絕對不會是終點。
“不如咱們下去探探,看看這底下小世界封印着的是何東西?”清平真人道。
天玄真人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清平真人也是一笑,二人先後走進龍涎洞中,在這時,一道光芒閃現,宛如紅霞一般,將整座太乙山都給籠罩。湫池中的水,在這時也起漣漪,然後又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