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與上官丹雲一起從堡內遁來的春藹在殿外聽到扶牧歌的自嘲,不禁隔牆笑罵:“小母蚊子,他處處寵着你,你卻編排他。小心他狠狠懲罰你。”
“像懲罰星戈一樣?我求之不得。名子我都想好了,叫紀扶歌。”扶牧歌起身遁出道。
仨女你一言我一語地遁出石竹林。高冷姊妹見其他夫人都陸續出了九劍堡,才連袂掠出勐醫大峽谷。堡中只剩下白宛兒、天妃母子及蒲閔。
話說紀曉炎欲去“天不欺”找趙靈珂。路過一個叫龍陽的偏僻小村,村子不大,就二十來座青石砌成的屋舍。嫺衛夫人傅言心見一個人影也沒有,但每間屋舍的門楣上方都懸掛着塊匾額。有五戶懸的是“丹醫院”;七家“酒棧”;九家“圖材閣”;其它的也掛着“天衣居”。
忍不住好笑:“每家都‘藏龍臥虎’!比咱的九劍堡還牛掰。”
“的確古怪。我一進村,亭劍就輕鳴不止。也許真有過人之處。”
“試試。”傅言心朝地下一點。一片蔚藍鑽入地下,朝四周迅速蔓延,眨眼間把龍陽村搜刮了一遍。她嘿嘿直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潰圖影。
少頃,七家“酒棧”和九家“圖材閣”亂成一團,一片吼嘯,呼啦啦的修士竄出,個個凶神惡煞,煞氣沖天的魂識在倆人身上狂掃而過,蕩過每個旮旯角。
紀曉炎倆人站在村路上不敢亂動,配合地亮出自已的兵圖。
煞氣沖天的魂識見他們都亮出把紫金色寬背大劍,魂識就沒在他們身上停留,狂暴地掃出龍陽村。
倆人很有默契地往村外走。行色從容。還沒走出一半,就被矍爍的老頭擋住:“哪家的?”
“天衣居的。”紀曉炎九天瞳突開,盯着老頭的雙目應。趁他神色呆滯之際,伸手按上他肩膀。一團蔚藍之蔭裹住他的泥丸宮,抹去他見到他們的記憶。並生生填上新的記憶:“姬玉山記住,我是白奇,是你朋友。她是我的夫人紀玲。是你邀請我們來龍陽村的......”
矍爍的老頭神色癡呆,腦袋頻點。渾渾噩噩地接過傅言心遞來的丹藥,放入嘴中吞下。紀曉炎見藥力發揮作用後才收回手。
老頭呆滯的眼神很快靈動起來,老臉推上笑意,熱情地帶着紀曉炎兩人進入一家奢華酒棧,坐無虛席,一片推樽換盅之聲。
老頭隔遠衝櫃檯內的中年叫:“雲天,還有空的包間麼?”
“咋了閣老要請客?”
“嗯!”
“九樓剛空出一間。”
“好酒好肉儘管上。白小弟、弟妹樓上請。”
“這兒我也不熟,還是有勞姬兄引路。”
“那老哥就不客氣了。”
叫雲天的中年睜大眼睛,像不認識老頭似的瞅着,目送閣老熱情地領着一對年輕夫婦上樓梯。
傅言心剛開始還有些緊張,此時見相公談笑自如,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樣,也就放開了,與圖主一層層地蹬上樓。
九樓的廊道上綽立的藍衣美少女時不時地看一眼樓梯口,見老頭上來,秀幕笑開:“閣老來了。我領你去包間。”
“怎敢勞煩小......姑娘,老朽還不至於老到辯不清方向。”老頭忽然謙恭起來。
少女笑盈盈地看向老頭身後的紀曉炎。
紀曉炎見她杏目中隱晦地閃過束幽光,他不禁暗驚:“好厲害的瞳術。”,人卻臉不改色,自然隨意:“姬老,這位姑娘是誰呀?當名棧員不是暴殄了她的好模樣麼?”
少女莞爾:“難不成生得醜纔可當棧員?這位公子,好面生呀,不是龍陽村的吧?”
姬老頭道:“小,姑娘,他叫白奇,是位器師,我的忘年之交。他身邊的是紀玲,是白老弟的夫人,也是名出色器師。”
“不止吧!我聞到他們身上的丹香,此香少有。”少女俏皮地笑,嬌柔的身子裡散出令人暈眩絢麗,星眸中閃過狡黠,神態挑逗地瞄向紀曉炎,“而且......雖淡,可我聞出來了。”
紀曉炎猶如百爪搔心,比當年的小魔女敖嚀還可惡,他發怵地往後退了小半步。身旁的傅言心一把挽住他的胳膊。
“怕不?”少女嬌笑不止。
“沒憑沒據的。誰信?”傅言心定了定神應。
“總該認識它吧?”少女托出塊碧色玉佩,猶如星空般深邃,佩中又似暗藏了鳳凰。
紀曉炎不噤暗呼:“小魔女敖嚀!”
少女巧笑不止。
紀曉炎心念電轉,看來申屠流逸、姣凰、敖嚀等人都是眼前這個少女留在下界的一縷魂絲修煉而成的。目的是爲了提升她的“天地之瓶”。僅肉身之力就令我暈眩,可以推測,都被她融回了。而這玉佩跟我當年的血佩有些相似,卻又有天壤之別。
少女見他盯着自已的手發愣,輕攥玉手,收了碧佩:“還要證據不?”
紀曉炎眼中一清:“死扛。不認。”
少女笑得前伏後仰。突然跺腳而去。
姬老忽然眼中精光一閃,惡狠狠瞪了紀曉炎一眼,追向少女。
傅言心身上的白裙突然被塗上一層蔚藍,一閃,她不見了。
鍛乾宮爐殿。
正在爐前揮汗如雨的白宛兒見她突然回來問:“出啥事了?”
傅言心揮手拍向鍛天爐反問:“小魔女敖嚀是誰呀?”。
“她在九層天莫明失蹤了,你們碰到她了?”
傅言心把龍陽村的事簡要地跟她說了。
與此同時,紀曉炎匆匆躥出酒棧,被一波兵圖當頭轟來,他來及細想,就地一點,把自個裹進藍影中。
浩蕩的兵圖猶如下雨般砸進影內,轟鳴震天。意念一動,欲奪下轟進影的兵圖,把它們送往九天堡的鍛天爐,卻被另一股意志禁止,在圖內詭異消失。
紀曉炎駭然,一向攻無不克的圖影,竟失靈了。魂識探出圖影。
只見村裡村外被黑壓壓的修士圍得水泄不通。一波波修士凌空而立,其中一個臉帶刀疤但卻菱角分明的男子俯視着下方:“主人有令,放他走。”
壓壓的修士呼啦啦地遁入各戶,須臾間,村裡村外恢復了靜謐。凌空的修士也不翼而飛,消失得無影無蹤。
紀曉炎裹着藍圖,小心翼翼往村口走,魂識探出圖影察看,確認安全後才點潰圖影。然而村口驟然迸出一團碧光,無比璀璨,猛然罩住他,快如閃電把他捲走,沒入村口的村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