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劍陣

筆長五寸,食指粗細,筆桿暗紅,末端鑲嵌一顆溫潤如玉的碧珠。筆頭潔白無比,無一絲雜色。清風拂過,像一團霧氣般隨風輕擺。

這麼一支不起眼的東西。一經出現,還未有任何作爲,就已讓慧海忌憚了八分。

“想不到此等神器,會在你的手中。”慧海沉聲說道:“ 不過到了這般時候,你才肯將它祭出,如若催動,怕是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吧。”

“殺了你,無論是何代價,都無關緊要。”

陸長天望了一眼遍地的屍體,不再言語,伸出枯如雞爪的手掌,緩慢的,顫顫巍巍的,卻又十分堅決的,抓住了,漂浮在半空中的那支筆。

筆名,封天!

一道七彩流光,從筆桿末端的碧珠之內,映射而出,穿過雲霧,直衝天穹!

似要將天穿透一般!

天空之中,隱隱出現了一座陣圖,流光溢彩,萬般變化,在蒼穹之中緩緩轉動。每轉動一次,陣圖便擴大一分,周而復始,始而復周,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陸長天青筋暴露,彷彿筆有千鈞之力,他運足氣力,將筆尖對向了慧海。憑空畫了一筆。

蒼穹之上的陣圖此時已然將村莊上的天空完全覆蓋。天既是陣,陣既是天。

何爲封天!如是這般!

陣圖隨着隨着陸長天的動作,慢慢停止了轉動,也不再變化,本是七彩的光輝也變成了單一的青色。

劍。

長劍,短劍,雙手劍,子母劍,鴛鴦劍,單刃劍,四刃劍,逆刃劍。

無數靈氣所化的劍,有萬般形態,從青色的陣圖中奔涌而出,帶着殺伐之氣,帶着狂風之嘯,通通刺向了慧海。

劍未到,勢已成。

慧海望着漫天的劍雨,臉色驟變。急忙將腕上的一串白玉念珠摘下。低頌一聲佛號,將靈氣注入念珠,盡數捻碎。

一十八顆念珠,化作一十八朵白蓮,將慧海層層包裹在內。到最後,已然看不到慧海的身影,所在之處,只有一朵泛着柔光的巨大蓮花。

“長天兄,不知我這淨蓮之壁,能否抵住你那封天劍陣之威。你若因靈氣枯竭,導致劍陣破滅。那貧僧可真是要無比失望了。”

蓮花之中,傳來慧海戲謔之聲。

這般話語,自是要激怒陸長天而有意爲之。

而陸長天活了這般年歲,又豈會上這種小伎倆的當。

“啪!”

“啪!啪!“

“啪!啪!啪.........!”

劍雨接踵而至,紛紛擊在淨蓮的花瓣之上,每一擊,花瓣便光亮一下,發出一聲脆響,將長劍吸收掉。長劍雖多,但看起來,似乎威力有些不夠。一時之間,卻對這淨蓮之壁有些無可奈何。

陸長天知曉,這是因自己靈氣不足,連封天筆百分之一的威能都催動不出。纔會變成這樣。

即便是陸長天這樣的大能者。

洪荒四器,每一器的威力都足以毀天滅地。持器之人,自不必多說,若無仙人那般無窮無盡的靈氣,又怎能使用的得心應手。

慧海雖被淨蓮包在其內,但外部的情形,卻也能看的清清楚楚。他見此狀,也是反應過來是何因由。不由得心中竊喜,開口道:“歲月不饒人。長天兄,你當真是老了,如今你氣勢尚足,可是這威力嘛,不必貧僧再多言,你自己再清楚不過。你說要將貧僧留於此地,這般來看,怕是要成了那空話。”

他大笑幾聲,輕蔑之意顯露無疑。

“你莫要高興的太早。我在此七百餘年,此番狀況,我豈會沒有對應之策。”

陸長天平淡說道。便不再言語。右腳輕輕一踏,地面隨之亮起,一座陣法躍然而出,自行運轉起來。

成片的柔光,從陣法內出現,以陸長天的身體爲引,源源不斷的輸送到封天筆中。

這種柔光明心見過。在那密林小徑的聚靈石碑上。這是靈氣凝實的樣子。

陸長天說過,這柔光威能極其恐怖,一小塊都會撐爆明心的身體。如今這般穿體而過,雖沒有留在體內。但是這痛楚,也絕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封天筆將靈氣吸收後,自身無任何變化。但蒼穹之上的青色劍陣,已然光亮了許多。劍陣中顯化出的劍雨,更是粗大了數圈。威力已不是剛剛所能比擬的,淨蓮之壁抵擋了幾次攻擊,便佈滿裂痕,片刻之後,最外層的淨蓮之壁便化成碎片,歸爲虛無。

劍雨依舊勢不可擋,向着淨蓮的第二層攻去。

“啪!啪!啪!”

第二層如第一層般,抵擋幾次便化爲虛無。

三層,四層,五層....

劍雨勢如破竹,驚得慧海忍不住高聲罵道:“老傢伙!你當真是不要命了!”

此時陸長天已無法再應答。他雖是以身體爲引,但不知爲何,每一次靈氣入體而過,都會殘留一絲在體內。這些靈氣與自身靈氣並不相符,在經脈中肆意竄動,兩股靈氣遇到一起,便會爆裂開來。炸損經脈。此時陸長天的體內,已是一片狼藉,殘破不堪。若非他修爲深厚,意志堅定。恐怕此刻,早已是一具屍體了。

劍雨擊破第一十二層淨蓮之壁,陸長天的七竅,隱隱有了血跡。

劍雨擊破第一十六層淨蓮之壁,陸長天已然看不出原本的相貌,整個人都在向外滲着血。

而這時,慧海卻是突然說道:“長天兄,你可知你這七百餘年到底在看管什麼?你當真以爲這陣法之下乃是那頭絕世兇獸?”

“啪!”

第一十六層淨蓮之壁,破除!

“啪!”

第一十七層淨蓮之壁,破除!

如今慧海,僅剩一層蓮花包裹。可不知怎地。他卻沒有了剛剛那般慌張,甚至還有些氣定神閒。悠然的望着渾身是血的陸長天。

淨蓮之壁一旦破掉,他定將瞬間會被劍雨淹沒,死無葬身之地。

眼看無數的劍,擊向這最後一層防禦。慧海突然詭異的笑了笑:“你可知,如何才能讓你安心的守護陣法?你可知,你的妻兒究竟是被誰殺掉的?你可知,以堯帝這般身份,爲何七百餘年都找不到兇手?”

最後一層的淨蓮之壁已佈滿裂痕,再有一擊,便會破碎的無影無蹤。

突然間,這漫天的劍雨,在這番話後,卻是通通停在了空中。

而慧海的笑容,已是變得更加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