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槓精出世
李泰眼角餘光將這一幕看在眼裡,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啪’的一下合起手裡的奏摺,奶聲奶氣道:“沈煉,你去幫我辦一件事。”
說着,他招手讓沈煉過來,低聲在他耳畔說了一番話。
沈煉聽得一陣點頭,隨即抱拳應了一聲,在衆人的困惑目光中,轉身大步離去。
“來,我們繼續看奏摺。”
李泰盤腿坐在軟塌上,再次拿起一個奏摺,仍舊有一些是刑案,但一眼看過去都是無異議,便拿起筆直接批覆。
衆人在一旁看着他。
裴寂看了一眼劉氏,低聲道:“陛下,是否要差人將她送回牢獄?”
李泰搖了搖頭,“不用,讓她待在這吧。
衆人默然不做聲,安靜的看着他批覆奏摺。
很快,沈煉回到大殿,神色凝重道“陛下,臣回來了。”
李泰眨眼道:“結果如何?
沈煉深吸了口氣,神色肅然道:“正如陛下所料,完全一樣。
豬口中有灰,殺死掉的豬,口中無灰然後再驗那死者,其口中無灰,說明是死後放的火,此婦隨即服罪。”
嘶--
衆人不由倒吸了口涼氣,尤其是杜淹和孫敬,齊齊神色微變,哪裡聽不出李泰話中意思,這分明就是告訴他們,用這個辦法,便可以查明,劉氏究竟是不是殺夫案的兇手了!
一旁的劉氏猛地擡頭,吃驚看着李泰。
裴寂、陳叔達、封德彝、蕭瑀四人,臉色凝重了許多,他們注意的不是案件本身,而是注意到李泰讀的書,這書怕不是論語春秋詩經孟子,而是自成一系的斷案之書!
陛下怎麼連這書都讀?!他到底讀過多少書!
想到這,四人面面相覷,忽然想起來,陛下跟以往帝王都不一樣,這可是一位能把幾十萬字《三國志》倒背如流的主兒。
但現在看來,還是小看他了!
現在不是跟陛下比讀了多少本書的問題,而是陛下讀的書,好像也太雜了一些,怎麼什麼都有!
而此時,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目光古怪的望着他,李元吉好奇道:“陛下,張舉這個官吏,是哪個朝代的人?”
李泰額了一下,這我跟你怎麼說,特麼書上也沒寫啊,想了想道:“應該是前朝人。
“這不對吧。”
李建成微眯着眼眸道:“前朝的官,臣可都記得,那些人的名字臣都背在心裡前隋可從未有一個叫張舉的地方父母官。”
這個槓精咋又槓上了?!
李泰瞪了他一眼,特麼要是放在現代,你丫就是高速公路上的ETC,專門自動擡槓是不是。
沒好氣道:“那我就是記錯了,可能是再往前一些的朝代。”
李建成肅然道:“臣記憶力不差,從春秋到現在的官吏名字,臣都背下來了,春秋到我大唐,都從未有過一個叫張舉的官吏!”
李泰服了,特麼你有這個能力?這麼強的能耐你就不能用在正道上?
特麼用在跟我槓上算怎麼回事?你信不信老子叫你切臊子,切到忘掉這一切?”
收到李泰不善的目光,李建成訕笑了一聲,連忙轉移話題。
問道:“陛下,你剛纔說的那個案子,是從哪本書上看到的?”
李泰隨口道:“《疑獄集》。
話音一落,李泰就感覺不對勁,壞了,《疑獄集》是二百七十年以後的和凝著作,這會兒著作人往上的祖宗三代還沒出生呢....
果然,李建成眼瞳一凝,直勾勾盯視着他,道:“陛下,《疑獄集》臣未聽說過。”
李泰無語道:“那是你孤陋寡聞。”
李建成語氣斬釘截鐵道:“這絕無可能!臣這記憶,雖然比不及陛下的過目不忘,但也比尋常人要強,從春秋到現在出現過的書冊之名,臣都記在心裡,絕沒有《疑獄集》這本書!”
所以說,特麼爲什麼你就不能把這麼強的能力用在正道上?
非得拿出來跟我槓?還是個人嗎?
剁臊子沒剁夠是不是啊?
李泰心中一陣腹誹,這件事過去一定要給李建成整個活,他這樣一看就是最近幾天清閒的開始放飛自我,全然忘記受苦受難時的樣子。
“好吧,我就實話實說了。”
李泰掃視了一眼衆人,嗓音稚嫩道:“剛纔說的那個故事,其實是我早在心裡想好的。
《疑獄集》其實也是我想寫的一本書,你非得我說的明白,那我就說直接說明白吧,我攤牌了,我不裝了!”
陛下竟要出書?這是要立言於萬世嗎?!
裴寂四人一臉驚疑,你才八歲啊,八歲你能寫出個什麼?
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同樣狐疑的看着他。
唯有杜淹此時眼眸愈發明亮,激動的望着李泰,但卻沒有直接說出來。
“我剛纔叫沈煉出去,便是爲了這件事。”
而此時,經過短暫的風波,李泰偏頭看向了沈煉,奶聲奶氣道:“沈煉,把你剛纔做事的結果,給大臣們聽聽!”
“喏!”
沈煉抱拳應了一聲,隨即擡頭望向裴寂等人,沉聲道:
“本侍奉陛下之詔令,取一活豬一死豬放於柴木之上焚燒,柴木皆成灰燼之後正如陛下所言,活豬口中有灰,死豬口中無灰,本侍去看了馮瀏的卷宗,馮瀏卷宗之中,寫明其口中有灰,故而是被燒死,而非先殺後燒!"
李泰看向忽然冷汗直流的孫敬,一臉認真道:“孫縣令,你來解釋解釋,爲何你斷案之時,直接認定是劉氏殺的人?"
孫敬擡起頭,義正言辭道:
“陛下,正因如此,臣才認定是劉氏所爲!若是被活活燒死,馮瀏難道就一點感知都沒有?
爲何身上無掙扎痕跡?定是被劉氏先弄暈過去,而後燒之,劉氏認罪,便是證據確鑿!"
李泰笑着道:“你說的也有道理,若是劉氏不翻供,那就真是她所爲了。”
說完,李泰看向杜淹,問道:“杜淹你當初親自查過此事,我問你,當初你見劉氏兒子時,她孩子多大年齡?"
杜淹想了想,肅然道:“臣記得其子年齡約莫五六歲。”
李泰好奇道:“她孩子五六歲,是誰告訴你的?
杜淹理所當然道:“自然是從案宗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