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洞蹲下身子,挖出一塊泥土,嗅了嗅,微微點頭,“土不成土,這便是破面文曲之象,雖然比不上那些罕有的養屍地,但也足夠勉強一用,大頭,把屍體放下來吧。”
說着,韓洞率先將扛在手上的皇族殭屍身體放下,然後又用衣袖擦了把額頭熱汗,徒步行走一個時辰,對他這副年過半百的身子而言,還真有點吃不消。
劉大頭依言將擡着的屍體後腿放下,目光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四肢不停抖動的皇族殭屍,驚疑不定地問了一聲,“師傅,這屍體怎麼一直在抖啊?”
“鎮屍釘沒有完全限制住這頭殭屍,他當然會抖!不過你也用不着害怕,再過片刻,他就是我的了!”
韓洞看着四肢不停抖動的皇族殭屍,眼中透出一抹濃濃的渴望。
皇族殭屍似乎能聽到他在說什麼,整個身子抖得越發厲害,天靈上的鎮屍釘也在屍氣的不斷推擠下,一點,一點,慢慢擠出。
“哼,都到了這個地步,還想脫身,簡直是癡心妄想!”
見此,韓洞神情猙獰兇惡,俯身拿起一旁的石塊,就往皇族殭屍額頭砸去!
砰!
砰!
砰!
猛砸數下,徹底將鎮屍釘打入皇族殭屍天靈!
頓時,皇族殭屍就像沒了電的玩具一樣,四肢一鬆,就此靜止不動。
韓洞冷哼一聲,扔掉石塊,看着膽顫心驚的劉大頭與面無表情的古月方洪,目光閃爍幾下,道∶“大頭,你留下來幫我,方洪,你到外面守着吧。”
“師傅,還是讓我留下來幫你吧,我想親眼看看您如何施術,再說,大頭這人笨手笨腳的,說不定會將您吩咐的事給弄砸,遠不如由我來幫您更妥當。”
古月方洪低頭對着地面,躬身請命,無人注意到他眼中露出的陰冷之色。
聞言,韓洞微微眯眼,片刻後,點了點頭,“也好,既然你對這門道術如此感興趣,那我就讓你留在這裡幫我吧。”
劉大頭見古月方洪願意留在這裡,連忙道∶“師傅,那我先出去了?”
這裡陰氣森森的,空氣還十分寒冷,他早就不願呆在這兒了。
“嗯。”
韓洞不耐地揮了揮手。
得到韓洞同意,劉大頭立刻退出山谷。
剩下的兩人留在山谷內,韓洞不緊不慢地將背上木箱卸下,從裡面拿出一個灰色的蠱鍾,一個玉製皿器,還有三個黑色靈牌。
“師傅,這幾樣東西是做什麼用的?”古月方洪問道。
韓洞頭也不擡地道∶“蠱鍾裡面裝的是噬神恙蟲,專門用來消除殭屍體內殘留七魄,玉製皿器裡面是凝魂玉液,用來穩固施術者的神魂,至於這三個靈牌,則用來固定施術者的三魂七魄。”
古月方洪恍然地點點頭,接着又問道∶“師傅,那術法口訣......”
“待會兒我施展一遍你就能知道了,現在無需多問!”韓洞不耐煩地道。
“是。”
見韓洞不欲透露,古月方洪頓時止住了嘴。
“幫我將這幾個靈牌以三才之陣,擺在殭屍身邊。”
韓洞將靈牌交給古月方洪,自己則拿着蠱鍾走來皇族殭屍,掰開皇族殭屍充滿血腥屍臭的嘴巴,然後將蠱鍾打開,從中拿出一條黑色絲線蟲放入殭屍口中。
這一條小小的黑色絲線蟲便是噬神恙蟲,爲湘西玄陰教另一秘術培養而成,可噬人三魂七魄。
黑色絲蟲從蠱鍾出來,落入皇族殭屍口中,立刻迫不及待地扭動着長長的身子,鑽入殭屍體內。
一旁的古月方洪偷偷打量了一眼韓洞那邊的情況,而後不着痕跡地看了看手裡的靈牌。
靈牌本爲舊時人死後暫時設立的供奉牌位,他手中這些靈牌與那些供奉牌位也差不多。
三個靈牌通體呈黑色,兩旁書寫着一行籙文,中間則刻有韓洞兩個大字,在其底部,還有用硃砂墨寫下的生辰八字。
將製作靈牌的幾個要點默默記在心底,古月方洪這才以三才陣勢,將三個靈牌放在皇族殭屍四周,並用韓洞交給他的紅繩,將之牽引連接。
這時,原本躺在地上的皇族殭屍突然劇烈抖動,長着黑色指甲的枯瘦手掌用力抓着地面泥土,刮出十道長長的指痕。
古月方洪見此,不着痕跡地往後退了幾步,滿眼警惕地問道∶“師傅,這殭屍怎麼了?”
“正在被噬神恙蟲吞食殘魄。”
韓洞扔掉蠱鍾,面色平靜中又帶着一絲炙熱的望着皇族殭屍。
過的片刻。
皇族殭屍停下抖動,沾滿泥土的十指也徹底放鬆,沒了動靜。
韓洞見此,雙目一凝,服下凝魂玉液後,立刻盤膝坐下,雙手掐決,“天清地靈,陰濁陽清,九轉心魂歸附安,伏請三魂脫陽體,七魄聚陰靈,神魂出竅,斷魂脫......”
隨着咒語誦讀聲,三個黑色靈牌漸漸冒出一點熒光,飛向皇族殭屍。
噗嗤!
突然,就在韓洞咒語唸到一半時,一柄沾染鮮血的白刃從他心口透出。
滴答,滴答。
鮮血汨汨流出。
正在念咒的韓洞嘴角一頓,停了下來。
他低頭看了看心口的刀刃,又艱難轉頭看向身後之人,嘴角溢血,陰沉着臉問道∶“方洪,爲什麼要對爲師出手?行此等大逆不道之舉?”
“爲什麼?當然是爲了這頭半步銅甲僵啊!”站在身後的古月方洪笑道。
“我還沒將法咒和手決交給你,你就算拿到這頭半步銅甲屍也是無用......”
古月方洪冷哼道∶“這些東西,就算你不交給我,我也能從湘西中慢慢尋,陰屍教雖然沒落了,但終究還是有那麼一兩個人在,我就不信他們不知道。”
韓洞嘴角溢血,眯着眼睛看向他,斷斷續續地道∶“虧我還拿你當做真正的衣鉢傳人,準備將我之所學盡數傳授給你,沒想到你竟是如此人面獸心之輩!”
古月方洪冷笑不迭,“你還記得你是怎麼教導我的嗎?